呂梁表情微微一變,突然變得僵硬起來:“蘇淺姑娘說笑了,姑娘除了是名動樑城的嶽凌外,還能有其它身份不成。”
卻說當初蘇淺爲了掩飾身份,又要揚名樑城,好靠近劉家,以此接近劉夫人,於是借用了嶽凌的名字。卻不想這會被呂梁提起。
蘇淺嘴角露出一抹諷刺的淺笑:“真難爲呂先生還記得這件事情,可惜我說的不是這個,既然呂先生不老實,那麼就別怪蘇淺不客氣了。”
蘇淺說着話微微一頓,擡眸看向葉旋:“帶他離開,到沒人的地方……”
蘇淺的話並沒有說話,卻是在這話語未盡之際斷掉,直接說出一些東西,在現在的情況下豈不是沒有美感。
“是!”葉旋在右丞相身旁呆過一段時間,又豈是善男信女,聽到蘇淺的吩咐,自然而然的散發出一股子冷意。
卻說呂梁在聽到蘇淺隨意的話時,臉上沒有變化,可當聽到葉旋的話時,眼睛不禁微微一眯,隨即露出緊張的表情。
“慢着!”呂梁快速的開口,開口之後卻是看向蘇淺:“公主是怎麼發現我知道了您的身份的。”
這句話一出,葉旋一愣,顯然沒想到蘇淺說了那麼多,說對方知道的事情,竟是這一件。不過這對葉旋來說似乎也不是什麼大事情,所以葉旋依舊緊緊的控制住呂梁,沒有什麼大的反應。
“三年前只是一面之緣,且當初你見我時,我還蒙着面紗,你我們又不是相熟之人,若不是知道了我的身份,你怎麼可能認出我來?”蘇淺看着呂梁淡淡的說道。她在呂梁一開始和她搭話,就發現這一點了,只是想要利用呂梁,纔會和對方說到現在。
呂梁畢竟是秦城的人,又是秦府的幕僚,若是用的好的話,說不定能幫她確定樑王究竟在不在秦城。
蘇淺見呂梁沉默沒有回話,才繼續說道:“只是我很好奇,若是你不出現的話,我們根本不可能發現你,你又爲什麼突然出現和我搭話呢?”
蘇淺說到這裡臉色突然一變:“葉旋我們走,離開這個地方。”
蘇淺說完便轉身去解馬繮。
“公主?”
葉旋一愣,沒明白究竟發生什麼事情,蘇淺爲何會突然快速變態度,剛剛還說的好好的,突然就說要離開。
“公主到了秦城,又到了秦府門口,怎麼不進去小坐一番?不等蘇淺回答,已經有人替蘇淺直接回答了。
蘇淺輕輕嘆氣,看來還是晚了。
蘇淺轉身看向來人,雖然對方的相貌蘇淺只記得個模糊的輪廓,可到了現在這種情況,又有呂梁出現,她若認不出對方就是秦家二公子秦墨就說不過去了。
葉旋也是跟着一愣,只是他卻不是因爲蘇淺嘆氣,而是奇怪蘇淺怎麼在秦城會有這麼多認識的人。
卻說秦墨一身紫色華服,滿臉笑容的看着蘇淺,若是不看他身後跟着的幾個人的話,蘇淺還真可能相信對方只是路過和她打招呼。
葉旋看着秦墨的樣子,微微皺眉::“公主,這個人是?”
“好久不見,秦二公子。”蘇淺沒有回答葉旋的話,卻是微微一嘆,對着秦墨開口。
這就是她突然要離開的原因。
能做世家幕僚的人,絕不是笨蛋,自然也能料到她會發現對方已經知道她身份的事實,可就是這樣還來和她說話,這中間自然就有問題,若說一開始可以認爲對方小看了她,爲了立功纔會出現。那麼在被威脅時,呂梁回答知道她身份還能這麼那般鎮定,這中間就有問題了。
而其中的問題,以蘇淺的身份推測便簡單了,只可能是爲了拖延時間。
蘇淺不禁又是一嘆,若是她早點發現這一點就好了,都怪她沒有注意這一點,不然絕不可能這麼簡單的被算計到,只是這會卻是想什麼都晚了,只能看對方的目的何在了。
心中雖然煩躁,蘇淺臉上卻依舊是明媚的笑容,彷彿遇上秦墨也不是什麼大事一般。
“的確好久不見,似乎和公主上一次見面還是三年之前?”秦墨看着蘇淺露出一個笑容,不愧是當初能夠隨便就名動樑城的蘇淺公主,現在比之以前的定力似乎更好了。
“的確是三年前,時間過的還真是快!”世家裡的人果然是能沒話找話,明明他們只是件過一次而已,可如此表現,彷彿她們有多熟一樣!
“時間過的的確是快,我一直想請公主到秦府小坐,卻一曾有機會,難得公主到得秦府,不若就入府一坐吧!”秦墨看着蘇淺殷勤的說道。
“這……”看到秦府的模樣,那個公主還可能在這樣的情況下進入秦府,這秦墨的嘴巴還真是說話滴水不漏,害的她連拒絕的藉口都不好找。
說來也怪她,怎麼會想到到秦府來。
即使樑王的母親出自秦家,而今又在秦城看到彷彿樑王的人,她也該先做一番調查,不,在看到秦府的模樣時,第一時間離開纔是。
這樣的秦府,怎麼看,都不像似對樑王衷心的樣子,反倒是讓她更加懷疑秦府如今對樑王的態度,對蘇恆的態度。
嘆氣,其實在經歷周家的事情,她就該明白,世家的感情是何其淡薄,當親情和現實生存相博時,親情只會是被犧牲的一方。
這一次,是她不經大腦做事情了。
蘇淺深吸一口氣,笑着拒絕道:“說了不怕秦公子笑話,我這會實在沒有時間在秦城耽擱呢,若不是得知父王出事了,我也就不會從隨國偷偷回來,所以我必須快些回樑城,問明恆公子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父王怎麼會離開樑宮,所以秦公子的美意,我恐怕只能心領了。”
“這樣嗎?”秦墨若有所思的看着蘇淺。
“是呢。”蘇淺臉上笑笑,心中卻糾結在一起。
這秦墨一看就不是什麼善男信女,能讓呂梁拖時間,自然不會輕易放過她,只希望能用這些理由搪塞過去纔好。
不然她真是不知道這後面的路該怎麼走了,難不成在隨國不斷的逃跑,回到樑國還要繼續逃跑不成。
這事情還真是讓人糾結。
聽到蘇蘇淺和秦墨的對話,葉旋不經意的手一鬆,不再製住呂梁,現在的情況也不適合繼續如此做。
呂梁卻是對着葉旋笑笑,彷彿還禮一般,葉旋眉頭微微一皺,這個姓呂的很討厭,有這樣的幕僚,看來這姓墨的看來也不是討人喜歡的主。
隨着蘇淺說話,葉旋將秦墨身旁的人一個個打量過去,特別是對方身後的人。
只見幾個人頭略低,腳下卻都微微呈外八字站立,只一眼,葉旋便確定秦墨身後的人身手不錯。
腦中這思緒一轉,他便微微換了個姿勢,正好以能最快速度帶蘇淺離開的姿勢站立。
“若是如此,公主就更應該進秦府坐坐了。”秦墨笑看着蘇淺繼續說道。
葉旋做的事情只是片刻而已,而秦墨的注意力卻是全都在蘇淺身上。
“秦二公子何來此話?”蘇淺臉上的笑容微微僵硬,嘴角微微抽搐,她不會因爲自己說出去的話,作繭自縛吧!
“公主是君上最疼愛的女兒,想來君上也不會怪我將君上的消息透露與公主。”
聽着秦墨的話,蘇淺眼睛微微眯起,思考着對方說的話的真假。
只當看到秦墨身後的秦府大門,蘇淺眼神不禁一閃。
“其實君上如今正在秦城。”秦墨卻是看着蘇淺說道,只是眼神沒有一刻離開蘇淺,彷彿是在觀察蘇淺的反應。
蘇淺衣袖下的拳頭不覺攥緊,臉上卻是乾乾的笑着:“秦二公子說笑了,即使父王出宮,最多也該在樑城纔是,怎麼可能出現在秦城。”
“公主在怕什麼?”秦墨看着蘇淺突然問道。
蘇淺一僵:“秦二公子說笑了,我有什麼好害怕的,只是擔心時間耽誤的太久,恆兒一個人在樑城鎮不住場面而已,不怕秦二公子笑話,我和恆兒在宮中自小相依爲命,所以也就和恆公子特別親,這會樑國出了父王離開樑國這麼大的事情,我雖然不中用,卻也想快些趕回樑城幫助恆公子。”
“可公主不覺得若是找到君上,問清楚一切,再回樑城更好嗎?”秦墨看着蘇淺繼續問道。
蘇淺皺眉,她自然也知道快速找到樑王,然後瞭解一切,這是最好的選擇。
若是有樑王理解,並且幫忙,那麼樑國就能繼續平穩下去,雖然只是表面平穩,但是這卻能替恆兒爭取時間儲蓄力量,當然這一切都是蘇恆真的可能繼承樑王的位置所有要做的事情。
而這會讓恆兒面對樑國的局勢,對恆兒來說還太早。
“公主?”見蘇淺沒有回答,秦墨又繼續開口,臉上玩味的表情沒有進入正在深思的蘇淺的眼中,卻不代表沒進葉旋眼中。
“對不起,便是公主答應留下一些時間,在下也不答應。”葉旋突然開口。
秦墨挑眉:“你是什麼人?”
“在下是公主的護衛。”
葉旋本是戴國王族出身,只是時間久了,一切都煙消雲散了,可卻不代表他在風度上比一般的王公貴族差,這會說話,卻是沒有絲毫護衛的樣子。
不過在右丞相身旁歷練葉旋,卻是比一般人更多一絲沉穩,和事情的掌控力度,只是他也有他的缺陷,那便是在一些事情上,沒有蘇淺看的透徹,這無關聰明與否,只是拿手的地方不同罷了。
就如同現在,他就看出蘇淺的問題,就能立刻開口,並且說到點子上。
“沒想到公主竟還有這般有趣的護衛。”秦墨看着葉旋皺了皺眉。
秦墨雖然沒說什麼,葉旋卻可以感覺到秦墨身上散出的對他的冷意,看來這個人對公主真的不懷好意,雖然不確定是爲什麼,可是能確定這一點就足夠了。
秦府不能去!
“不過這位護衛爲何不答應公主留下呢?難道公主要做什麼事情,還需要你這護衛決定不成?”秦墨看着葉旋臉帶微笑的說道。
“秦公子說笑了,在下說的是事實,大約是秦公子不瞭解,公主的身體一直不好,特別是心情不能太過激動,若是激動的話,心疾就有可能發作,所以就是真有君上的消息,也必須公主準備好了,才能知道,又或者是見君上。”葉旋說着一頓,才繼續開口:“在下想君上最心疼公主,自然也是不希望公主承受心疾發作之苦的。”
蘇淺微微訝異的看着葉旋,還真沒想到葉旋會說出這些話,不過這樣也好,至少態度稍稍強硬的拒絕了秦墨,這會對方應該已經沒什麼藉口讓她們繼續呆了吧。
“沒想到公主竟有這樣的病症,正好我家中前些日子請來了一位醫術高超的大夫,不若公主到墨府一坐,正好讓那位醫術高超的大夫瞧瞧。”秦墨看着蘇淺說道,一句話將葉旋的話完全反駁掉。
蘇淺皺眉,這秦墨是鐵了心要請她進墨府。
可是秦墨爲什麼要這麼做,他們之間照理說沒有什麼交集,而且她只是個沒什麼地位的公主,照理說秦墨不該如此糾纏於她,難道這中間還有什麼她不知道的事情存在?
但是,這些都不重要,不應該浪費時間猜測或其它,現在最重要的是離開,既然隱晦的說法不能對方退讓,那便直接一些好了。
蘇淺擡眸看向秦墨:“多謝秦公子好意,不過我實在沒有時間耽誤,不然到樑城後,再來拜訪秦公子。如此我便先告辭了。”
蘇淺說着,瞥了一眼葉旋便轉身一蹬馬鐙,準備直接離開。
這一切說似乎有些時間,但在秦墨面前卻只是一瞬間,不過蘇淺的反應快,秦墨的反應似乎也不慢,在蘇淺上馬的瞬間,秦墨身後的幾個人已經上前將她們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