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好想去‘認識’他們
唐悅陪他爸過完了正月十五之後,就跟遊天瑞回到了X市,遊天瑞回了自己的別墅,而她則是跟着小雨去了軍政大院。
小雨他爸是個奇才,因爲軍人從商有很多優惠政策,所以他在轉業之前開了間貿易公司,狠狠的賺了一筆,不出幾年功夫就建立起自己的企業王國,成爲業界的神話。
當初這勁風颳了足有兩、三年,很多軍人都跟着下了海,可是喜憂參半,很多人感嘆自己沒有貝振濤的好運氣,眼中卻看不見他是如何風雨無阻的跑單子,如何勤勞肯幹的。
唐悅狗腿的把鐵觀音和一大盒子阿膠端到了桌子上,然後咧嘴傻笑。小雨他爸就好鐵觀音這口,百喝不厭;小雨她媽體質不好,因爲貧血總是頭暈,每年都要吃掉很多阿膠的。
“這孩子,來就來唄,買什麼東西啊。”秦芳以爲自家孩子跟朋友通了氣兒,授意她買這些討他們二老歡心,不免嗔怪的瞪了小雨一眼。
“媽,唐悅家比咱家還有錢,讓她買,我不心疼錢!”貝佳雨不知唐悅這個朋友爲什麼這麼合她的心意,她居然無意中買了爸媽都喜歡的東西,就像老天爺爲她量身定做的好朋友一樣。
“胡鬧!唐悅,快坐!”貝振濤一直保有軍人做派,說話簡明扼要,他讓保姆去沏家裡最好的茶,算是對客人最高的獻禮。
貝振濤在古公館年會的時候就對唐悅印象深刻,畢竟那驚鴻一舞太過令人難忘。如今見女兒在年前就念叨的好朋友,竟然就是唐悅,不覺喜上眉梢。與公與私這都是好事一樁,他不必擔心唐悅是爲着小雨的家世才與她親厚,再者是這樣與唐家的關係就又近了一層。其實最主要還是希望小雨能交到真心與她交往的好友,他的寶貝女兒纔是最重要的。
吃完晚飯之後,唐悅就讓小雨陪她逛一逛軍政大院,其實她是有私心的,因爲這裡還住着她的兩個好友,一個是雷霆,一個是杜新明。
有些朋友,會讓你有這種感悟,如果從出生的時候就認識他們就好了,雷霆和杜新明都是這樣的朋友,所以唐悅迫不及待的想現在就去‘認識’他們。
二月的X市已經回暖,即使是在夜晚,低溫也不會低於零下十度,所以唐悅和小雨穿着一模一樣的棉睡衣出了門,像一對雙生姐妹。
兩人在鞦韆上玩了一會兒,唐悅有些意興闌珊,因爲那兩個喜歡在夜晚出來踢球的男孩兒,她一個都沒見着。
“這裡是不是有些太過肅穆了?沒辦法,軍政大院嘛。我爸媽的朋友和我的朋友都在這裡,所以捨不得搬走。”貝佳雨以爲唐悅被寥寥無幾的健身器材掃了興致,急忙開口調節氣氛。
“希望我也能跟你的朋友成爲朋友。”唐悅由衷的說着,之後伸手拉住了坐在旁邊鞦韆上的小雨的手。如果不是因爲小雨,她也不會認識那些個好朋友,想想自己當年並沒有跟小雨走得很近,反而是跟雷霆和杜新明走得更近,竟是心生愧疚。
人真的是經歷過一些事情之後,纔會懂得什麼樣的朋友更值得被珍惜。
唐悅正在感嘆,只覺後腦一疼,之後腦袋就被打偏到一邊,她被砸得七葷八素的,仍不忘去拉已經暴跳如雷的小雨,因爲她在淚眼朦朧中,看到了雷霆。
“哎呀,對不住,對不住,我見小雨在這兒呢,就帶着球往這邊來,沒想到一腳挑大了!”雷霆一手拿着足球,一邊不住的道着歉,這女孩兒眼淚啪嗒啪嗒的掉,那小模樣別提多可憐了,他覺得自己都成千古罪人了。
“我還想着有機會給你們介紹唐悅,你這一腳直接讓軍民之間的和諧關係產生裂縫了。你丫等着吧,明天報紙頭條就是軍人毆打老百姓,你等着被開除軍籍吧!”貝佳雨緊着給唐悅揉腦袋,生怕把個好好的孩子給砸傻了,肯定挺疼的,看她哭得跟什麼似的。
“嘿,你這也忒狠了,我還想當司令呢!”雷霆彈了貝佳雨一個腦瓜崩之後,笑望着唐悅說,“司令娶個傻媳婦應該不會被人笑話,你要是被砸傻了,我就娶你吧。”
這年雷霆剛剛二十歲,沒有毒品的侵害,他還是公子如玉,膚如凝脂。唐悅發現自從她重生之後,有些事情與原來一樣,有些事情與原來不一樣。她不知道雷霆會不會再染上毒品,她想盡早認識他,也是想看着他,讓他離那東西遠遠的。
“你想得美!追我們唐悅的好男人,都排到津港碼頭去了!喪刀呢?今天怎麼就你自己在踢球?”貝佳雨把睡衣口袋中的小盒子攥了攥,這是喪刀最喜歡的限量版吊墜,他一定能喜歡。其實今天唐悅不提,她也是想在吃完晚飯後出來走走的,喪刀最近都不怎麼接她的電話,興許就能碰到呢。
“喪刀今天十八週歲,他爸說要帶他去祭祖,我在這兒踢球等他,十二點之前,怎麼也得幫他慶祝一下。”雷霆把足球放到右手食指上打着轉,那些小女生都覺得他這樣很帥,希望這個新朋友也會被他這一面迷倒,忘記之前的不愉快。
“你好,我是雷霆。”
“你好,我是唐悅。”
唐悅擦乾了眼淚,對着雷霆笑了笑,她多想告訴雷霆不用等了,因爲喪刀在十八週歲那天被他爸押去紋身了,那是黑鳥幫幫主的圖案。
雖然他不願意,但是今晚他的雙手仍是會第一次染上血腥......
2.她剪了長髮
唐悅在小雨家住了八天,之後兩個人一起返校,小雨說喪刀的本名叫杜新明,因爲他覺得雷霆的名字太霸道了,他就給自己取名叫喪刀,不想在氣勢上輸給他。她說她和喪刀自從上了大學之後就生分了,喪刀好像在故意疏遠她。
唐悅十分清楚喪刀這樣做的原因,起初是有意,之後是無奈。喪刀怕小雨是因爲習慣了他的陪伴,錯把友情當做了愛情,所以把手裡攥着的繩子鬆了鬆,想讓小雨多接觸一些其他的男生之後,再確定自己對他的感情,卻不知他接掌了黑鳥幫之後,就再沒有走近她的資格了......
‘我是一個殺過人的人,我這種人,如何能給小雨幸福安穩的未來呢。’
唐悅清楚的記得那個大雨滂沱的夜晚,喪刀喝得爛醉,連路都走不穩了,卻是不停的唸叨着小雨的名字,大聲嚎哭......
*
左今瑤帶了不少家鄉的特產,分給了寢室的每個人,唐悅接了,卻沒有吃,而是全部堆到了小雨的桌子上。她發現左今瑤開始蓄髮,已經齊肩了,於是揪了揪自己的長髮,心念一動。
“新學期新氣象?”貝佳雨見唐悅拉着她來到了沙宣,心說她應該是想做頭髮,卻不知她比比劃劃的跟理髮師說了半天,竟是要剪了這及腰的長髮。
“你丫瘋了吧?這麼長的頭髮,說剪就剪?”貝佳雨發狠的捏着唐悅的臉蛋兒,她不心疼,她都替她覺得可惜。
“營養都跑頭髮上去了,你沒發現我越來越傻了麼?”唐悅邊打着哈哈,邊揉了揉被小雨捏疼了的臉蛋。
“唐悅,你真的想好了?”王名揚是沙宣的首席理髮師,唐悅是這裡的會員,每次來做頭髮都指名他,他本是戀着她這一頭如瀑的長髮的,不想她今天竟然讓他齊根剪掉。
“想好了,剪吧。希望我再睜開眼睛的時候,會看到不一樣的自己。”唐悅說完就閉上了眼睛,將滿目的酸澀全部掩蓋了起來,既然北渡愛她的長髮,她就剪了,這樣北渡就不會纏着她了。
唐悅只有這樣不停的折磨自己,好像才能舒服一些,她非常清楚自己不應再一直想着北渡了,可是她管不住自己的心。
她好像總是能感覺到北渡在撫摸她的長髮,她的腦中總是浮現北渡抓着她的髮梢親吻的樣子......
原來有些東西,一旦融入了骨髓裡,真的好似如影隨形,揮之不去......
“唐悅,睜開眼,全新的你,希望你喜歡。”王名揚在沙宣做了五年的首席,對唐悅那如同要剪斷三千煩惱絲的模樣再熟悉不過,如果能幫她剪斷一段讓她不開心的感情,他樂意之至。
“謝謝,我很滿意。”唐悅望着鏡中剛到脖頸的短髮,只覺一身輕鬆,腦袋好像要飄起來了一樣。
“唐公子,你更加俊朗了!”貝佳雨在一旁由衷的讚歎着,短髮的唐悅,給人更加清爽的感覺,看起來年齡更小了。
“要不......染個顏色?”唐悅沾沾自喜的甩了甩頭,用詢問的眼神看着王名揚。
“我正好想推薦兩款很適合你的顏色!”王名揚將剪下的長髮細心的梳理好,在頂端綁了跟皮筋,之後放入了唐悅的手中。
“好,聽你的,順便拿些最新的顏色款式給我看看。”唐悅邊說邊將頭髮編成了辮子,之後將手腕上扎頭髮的黑色皮筋套在了辮子的末端。
“唐悅,我要跟你染一個顏色!”貝佳雨眼見唐悅那抹微笑裡有着淡淡的憂傷,心知她也是覺得惋惜的,於是想哄她開心。
“那感情好啊!”唐悅聞言果然來了興致,抓過小雨就開始一起研究色系,完全沒有注意到落地的玻璃窗外,遊天瑞正一臉擔憂的向這裡走來。
*
遊天瑞感應到了唐悅濃濃的悲傷,立刻用了些紫虹瞬間移動到了唐悅附近,幸虧他出現的位置是一條漆黑的深巷,被驚嚇到的,只有蜷縮在牆邊的野貓而已。
她不過是剪了頭髮......
他覺得自己可能有些太過緊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