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不想錯過她的喜悲
初二要回姥爺和姥姥家,這在C市是不成文的老規矩,唐悅特意把冰箱塞得滿滿的,那些熟食遊天瑞微波一下就可以吃,就怕他餓死在家中。
“我就呆三天,等姥爺辦的年會結束,我就回來。”唐悅像老媽子一樣,臨出門又跟遊天瑞交代了兩句。
“知道了。”遊天瑞說不清心裡是個什麼滋味,唐悅這樣惦記他,讓他的心中莫名的溫暖。
所以當唐悅他們出門之後,遊天瑞也出來了,他上了一輛出租車,讓司機不遠不近的跟着,直到唐悅他們下了車,他確定了唐悅的具體位置之後,纔在附近的一家賓館住了下來。
這是遊天瑞第一次住賓館,一切陌生又令人討厭,可是他想呆在唐悅附近,只要她需要他,他就想立刻到她的身邊去。
現在技術部已經可以提前兩天感知到訴求者,所以遊天瑞真的沒有必要呆在唐悅附近,可是他似乎迷上了那種感應,因爲唐悅的體內有他的血液,所以在一定的距離範圍之內,他能夠感覺到唐悅。
只要他用一些紫虹,就可以感覺到唐悅的喜怒哀樂。
遊天瑞不是那種窺視他人隱私的變態,可是他想感知唐悅,不想錯過她的喜悲,他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麼了,他想可能是因爲自己太過擔心唐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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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公館,C市的物質文化遺產,自清朝起就住着古家的祖先。據說古家的祖先是個進士,他因爲娶了一個宰相的女兒而平步青雲。
古公館佔地12980平方米,建築面積3680平方米,共88間房舍,四周是高4米、寬0.66米、長480米的磚石圍牆,東南角設有炮臺。
門樓下,硃砂門,虎頭環,穿門房脊上有兩枚雞爪綬,爲四級品文官標誌,門前兩側各立一個三蹬上馬石,表明古家先祖曾在朝廷爲官立過功勳。
唐悅很喜歡古公館,每年逢年過節的時候,時常會跟着Sara回來,Sara失蹤之後,她也很少來了。
“小唐悅,怎麼不早點兒過來陪陪姥爺。”
“姥爺,過年好!”唐悅嘴甜的大聲喊着,她小時候十分怕古德忠這個小老頭,他個子小小的,又總是一臉嚴肅,而且動不動就掄起柺杖揍人。可是現在唐悅不怕姥爺了,因爲她明白姥爺對他們嚴格,也是爲了他們好。姥爺一直握在手中的陰沉木的柺杖,也是隻打犯了錯的人。
“人也差不多到齊了,先都找好自己的位置,開始給老爺子獻禮吧。”
自從唐悅的姥姥過世之後,大姨古嫣一直操持着家中的各項事宜,得到了衆人的敬重和擡愛,所以古嫣一句話,古家所有的人立刻規規矩矩的排好了隊,等着給老爺子獻禮。
獻禮其實就是給老爺子磕頭,說吉祥話,然後把自己準備的新年禮物給老爺子。不少人爲了爭寵,在這個時候醜態百出,拿出的那些個新鮮玩意兒卻是不俗。
唐悅今年什麼都沒有準備,因爲她決定將自己重生的事情告訴姥爺,她想,這應該比任何一件新年禮物都能令老爺子覺得有趣。
老爺子是何等精明之人,她再怎麼裝天真無邪,也回不到十八歲的那個狀態,這人精絕對幾眼就看得出端倪,唐悅知道瞞不住,也不想瞞他。
“說吧。”古德忠在獻禮之後,就嚷着要跟唐悅說體己話,之後就拉着她來到了書房,這丫頭眼珠子咕嚕轉,一看就是有話說。
“什麼都瞞不過姥爺的眼!”唐悅知道姥爺乏了,於是讓他坐到藤條椅上,幫他按摩雙肩緩解疲勞。
“姥爺,我是重生而來.......”
2.什麼東西都應淺嘗則止
古公館的年會一般在初五舉行,古德忠會邀請各界相熟的朋友,很多業內的大舉措都是在這裡宣佈的。所以很多人削尖了腦袋想要參加古公館的年會,可是在六百多平的古公館宴會大廳當中,每年參加年會的,也不過一百多人。
古德忠準備讓唐悅跳年會的開場舞,順便向大家隆重介紹這個最小的外孫女。唐悅本來是有些排斥的,畢竟當年在公佈自己的身份之後,日常生活有時會遭到關注或騷擾,可是她仍是不忍拒絕姥爺的好意。因爲Sara是姥爺最喜歡的一個女兒,如今姥爺是愛屋及烏,所以纔想讓她榮寵加身。
唐悅舉着高腳杯小口的抿着香檳,之前未成年,姥爺不讓喝酒,Sara總會偷偷的拿一杯她喜歡的櫻粉色香檳帶着她躲起來喝一口,那時候覺得這酒漂亮透了,味道也迷人,可是Sara不讓她多喝,說什麼東西都應淺嘗則止。可是如今,當她有資格在大庭廣衆喝這酒的時候,她發現這酒並沒有那麼好喝,只是好看而已......
“這酒後勁兒很足的,你不要多喝。”
儒雅的男聲自頭頂響起,唐悅擡眼,於是看到北渡穿着玫紅色的燕尾服站在她的面前。
這人真是的,穿這麼豔麗的顏色,可是居然很詭異的一點兒都不扎眼,反而十分的好看。
唐悅後知後覺的想到老爺子跟北渡他姥爺交情匪淺,北渡也是成年之後就開始隨着他姥爺參加古公館的年會的。當年的這個時候,兩人已經成了情侶,她幸福得無以復加,挽着他滿場飛......
“謝謝,不過這好像不是你該管的事情。”唐悅放下了酒杯,準備轉身離開,她一直在強迫自己對北渡冷處理,以爲這樣就可以把北渡逼走。如果讓她再一次體味北渡將她拋棄的滋味,她寧可去死。
“唐悅,我們談談。”北渡不由分說的握住了唐悅的手腕,強行把她拉到了一個圓柱之後。
“你放開我!”唐悅嚇得不輕,掙扎了兩下,發現掙脫不開。如果這個樣子被別人看到了,那麼兩人的情侶關係恐怕就要坐實了。
“你爲什麼躲着我?”北渡強迫唐悅直視他的眼睛,他想知道唐悅到底是怎麼想的。
“北渡,你放開我。”唐悅刻意壓低了聲音,語調中帶了些許的哀求,她不住的顫抖着,眼眶已然有些泛紅。
“我弄疼你了?對不起。”北渡懊惱的放開了雙手,唐悅委屈的模樣讓他心生不忍,可是她總躲着他,這快把他逼瘋了,他並不想讓她怕他啊。
這時恰巧古德忠宣佈年會開始,要讓他的小外孫女跳第一支曲子。
“我還得跳開場舞,恕不奉陪。”唐悅疾步來至古德忠的身前,接受來自四面八方的探究目光。
“那麼,誰願意陪我的寶貝跳第一支舞呢?”古德忠話音未落,就見一個俊美的年輕人十分紳士的對唐悅伸出了手,與此同時,另一隻手也伸向了唐悅,古德忠順着骨節分明的手向上望去,只見一個美得不似真人的孩子一臉淡漠的望着唐悅。
“唐悅,過來。”遊天瑞第一次見到唐悅這個模樣,着了魔一般來到她的身邊,只想與她共舞。
唐悅但笑不語,乖乖的將手放入了他的大手當中,之後感覺到一片溫熱,心知他的另一隻大手覆上了自己的腰際,只覺心跳突然加快了。
唐悅今天穿了一件接近墨綠色的立領旗袍,領口是一字扣,右側胸下到整個肋骨部位有一朵金色的圖騰,灼灼其華。這個旗袍的背後有一大塊肉色的網紗,網紗圖形的邊緣點綴了與前身同色系的金色火苗形狀的圖案。
這件古風旗袍很修身,左側腿際的開叉非常高,賦予了唐悅端莊和性感兩種特質,給人十分強烈的視覺衝擊。
爲了穿出這件旗袍的整體效果,唐悅選了一雙十釐米的淺金色鞋子,所以當她靠近遊天瑞的時候,發現他的鼻息直接噴在了自己的臉頰,唐悅很羞澀,但是咬了咬下脣之後,仍是勇敢的擡起了頭。
於是兩人鼻息交纏,誰都沒有閃躲,在一曲《花樣年華》中翩然起舞。
古德忠拍了怕少年的肩膀,剛剛知道他是老友孫崇海的孫子,如果讓他選,一定會選這個少年的,那個穿着黑色西裝的孩子似乎太過冷情,他怕小唐悅駕馭不了。
“你怎麼來了......”唐悅難掩聲音中的喜悅之情,以爲技術部感應到了新的訴求者。
“我就是來陪你跳舞的,無須多想。”遊天瑞在旅館感應到了唐悅的不安,十分的擔心,於是他迫不及待的跑了過來,於是他見到了唐悅口中的那個叫北渡的男人。
唐悅選了他,他心中有些高興,他想,這是理所當然的。
“遊天瑞,你總是在我需要的時候出現,我好感動。可是如果以後我糾正了一零一原罪,你還會這樣嗎?”唐悅發現自己已經習慣了遊天瑞的陪伴,習慣於依賴他,這往往是陷入愛情的前兆,唐悅不知道這樣是對還是不對。
“可能不會。”遊天瑞似是十分認真的想了想,之後回答道。
“嘖,你就不能哄哄我!”唐悅故意用鞋跟踩了遊天瑞一腳,難得他還面不改色的。
“可能會。”遊天瑞完全沒把唐悅的撒潑當一回事,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起碼現在他在她的身邊,這就足夠了。
“不許騙我!”唐悅又踩了遊天瑞一腳,終是招來了他的不滿,將她直接扣到了他的胸口。
於是唐悅老實了,她的胸部正抵在遊天瑞結實的胸膛上,她的動作僵硬了起來,汗如雨下。
這一曲《花樣年華》彷彿是世界上最長的一首曲子,這一首曲子的時光,是唐悅最難熬,也最難忘的時光,她在羞澀和尷尬之下,將另一個男人忘得一乾二淨,耳中只聽得到自己狂亂的心跳聲,眼中只看得到男人胸口被疊成胸花的藍色領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