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這種感覺……”
房間內, 燈光昏黃。
夏鬱趴在周鼎身上,而周鼎躺在牀上,一隻胳膊搭在眼前。
夏鬱咂了咂舌:“難怪你那麼喜歡, 感覺是挺不錯。”
說完他擡起眼眸, 露出溼濡紅潤的嘴脣。
他看向周鼎緋紅的面頰, 目光微動, 又順着蔓延的紅暈看向那滴血似的耳垂和耳根。
惡趣味在心中滋生, 他嘴角揚起笑容。
雙手撐在兩邊,夏鬱身體往前傾,脣覆到周鼎耳邊, 他壓着聲,一邊呵氣, 一邊貼着那又紅又燙的耳朵道:“你呢?你感覺怎麼樣?喜歡嗎?”
身下的人沒有動也沒有吭聲, 只一雙耳朵的顏色肉眼可見的變得更紅。
夏鬱看在眼裡, 沒忍住地笑出聲。
他雙手撐着牀,俯視周鼎:“這麼害羞?”
“夏鬱……”擋着的手往下移了些, 露出一雙眼皮都暈着紅的眼睛。周鼎頭髮微亂,聲音有些黏糊,像撒嬌,又像討饒。
真可愛。
夏鬱勾脣,俯身去親周鼎的眼睛。
周鼎也配合地擡手攬住夏鬱的後腦勺, 兩人再次親在一起。
親到一半, 夏鬱忽然擡起身, 同時制止了周鼎的動作:“你想幹什麼?按摩還沒結束呢。”
周鼎呼吸微喘:“還沒結束?”
“當然, 我們不是纔開始嗎?”
夏鬱看着他, 眨了下眼睛,“另一邊還沒親呢。”
周鼎一頓, 臉上的紅暈瞬間加深許多。
他腦袋上幾乎要冒出熱氣,連呼吸都跟發燒似的燙:“夏、夏鬱……”
“噓——”修長的手指按在柔軟的脣上。
夏鬱笑着低下頭,安撫地親了親周鼎涔着細汗的額頭,“別怕,你什麼都不用做,只要躺着就好,而且……”
他往下瞥了眼,“我看你也不是不喜歡嘛。”
周鼎的心跳得飛快,耳朵裡彷彿有鼓在敲。
他恍然有種回到了最初的感覺,此刻的自己與那時的自己重合,他們都紅着臉,心跳飛快,谷欠望充斥胸腔,卻像木頭一樣一動不動,不敢說話,也不敢做什麼,甚至不敢大口地呼吸,只能僵硬地躺在原地,把一切全部都交給夏鬱,任由夏鬱施爲。
“我在論壇上看了一本小說。”過了會,夏鬱忽然開口,聲音有些含糊。
周鼎的手緊緊攥着,呼吸凌亂:“什麼小說?”
“是我們倆的同人。”
“同人?”
夏鬱擡起頭,紅脣溼漉泛着水光:“你可以理解爲以我們倆爲主角寫故事。”
“還有這種東西?”
這也是周鼎的盲區,他順口問,“寫了什麼?”
夏鬱一想到那個文的設定就想笑:“在裡面你是男媽媽攻,我是你領養的孩子。”
他在論壇裡發現了一堆同人文,在裡面周鼎基本都是霸總設定,動不動天涼王破的那種,而自己的設定則幾乎都是家裡破產被迫賣身、在酒吧打工必打翻酒瓶、哭的時候會打奶嗝,甚至還有寫他是雙性會生子的,總之全是美弱慘設定,所以難得看到一本週鼎男媽媽設定的文,他還覺得挺新奇,下午一口氣全看完了。
也是因此,他纔會突然盯上週鼎飽滿漂亮的胸肌。
周鼎聽了一臉茫然:“什麼媽媽?”
“你聽我說完你就懂了。”
夏鬱眼裡含着笑意,又繼續道,“故事開始的時候你三十多,我二十多,我們在同一家公司工作,你是總裁,我是你的秘書。你胸肌很大,最關鍵的是會產奶,你就是用這個把我從小餵養長大的,而且一直沒給我斷奶,所以我這個秘書不光要幫你處理工作上的事情,還要一天三回地幫你把奶吸出來,否則你會漲奶。”
“男的能產奶?”周鼎似懂非懂。
“小說嘛,小說裡什麼都可以。”
周鼎問:“那爲什麼不是你產奶?”
“寫我產奶的也有啊,我在裡面還能生孩子呢。”
周鼎一頓,目光霎時瞥向夏鬱的肚子。
因爲他們正貼在一起,所以他看不到夏鬱的肚子,但他過去看過數遍,現在即使不看,也一樣能在腦海中構想出夏鬱肚皮鼓鼓的模樣,還有他抱着孩子撩起衣襬……
“在想我生孩子餵奶的樣子?”夏鬱看着周鼎的眼睛。
周鼎喉結滾了滾:“嗯。”
“孩子我是生不出了,但是餵奶嘛……”
夏鬱坐起身,目光直直地看着周鼎,他摸了摸周鼎的臉,聲音低低地道,“你不是已經被我餵過好幾次了麼?”
他又問,“喜歡嗎?”
周鼎點點頭。
夏鬱笑起來,聲音又壓低了些:“那……要嗎?”
春天到了,萬物都騷動不已。
夜裡下起小雨,雨水無孔不入,深深地滲入大地,受到滋潤的嫩芽們歡欣鼓舞,更加貪婪地吸收水分,努力伸展着細嫩無比的枝葉。
雷聲陣陣,漆黑的夜幕上出現道道裂痕。
亮了半夜的燈終於熄滅,房間裡霎時陷入寂靜。
平穩的呼吸聲響起,夏鬱擡起頭,靜靜地看着眼前這個把自己抱在懷裡的男人。
藉着淡淡的光芒,他從他飽滿的額頭,看到挺直的鼻樑,再是柔軟的嘴脣,和線條堅毅的下巴。
他忽然想,周鼎其實才是真正在糖罐裡養大的小王子吧。
身形高大筆直,像白楊一樣,作風端正,心思純淨,有夢想,有擔當,看起來很唬人的一個大高個,實則溫暖又貼心,會彎着眼睛笑,也會露出狗狗眼表達委屈和撒嬌,他又帥氣,又可愛,幾乎什麼美好的詞都能往他身上套。
他還有一個那麼好的家庭。
可能唯一跌的跟頭,就是在自己身上。
想到這,夏鬱輕呼了下氣。
他眨了眨眼,手緩緩覆上周鼎的臉頰。
這麼好的周鼎,小王子一樣的周鼎,居然被他給碰到了。
“唔……”
周鼎睏倦地睜開一點眼睛,“你還沒睡?”
夏鬱收回手:“睡了。”
周鼎含糊地嗯了聲,打了個哈欠後又把夏鬱抱緊了一點,臉頰在他頭頂輕蹭了蹭:“晚安,夏鬱。”
“晚安。”夏鬱輕聲道。
說完他仰起頭,親了親周鼎的嘴角。
-
第二天,一拉開窗簾,周鼎就看到了一片盎然的綠意。
他側頭對還躺在牀上的夏鬱道:“昨天下雨了,外面空氣應該不錯。”
夏鬱翻了個身,沒起來:“等天好點可以出去踏青。”
又道,“你轉過來我看看。”
周鼎轉過身:“看什麼?”
說完立刻反應過來,忙低頭摸了摸鼻子,“咳,我去洗漱。”
夏鬱說:“讓我看完再去。”
周鼎站在原地不肯動:“沒什麼好看的,昨天你不是都看過了?”
夏鬱:“今天跟昨天不一樣。”
周鼎:“有什麼不一樣?”
夏鬱坐起身,堅持要看:“今天會腫起來,比昨天還腫,快點,給我看看。”
又道,“你不給我看我就自己來看。”
周鼎無奈地嘆了聲氣,視死如歸一般地走到牀邊,拉開了睡袍的繫帶。
繫帶一散,睡袍的衣襟便往兩邊分開,堅實的肌肉便露出一部分來。他裡面什麼都沒穿,把衣襟再往旁邊撥開一些,就露出了完整的胸膛,胸肌緊實,看起來比之前又大了一點。
夏鬱認真打量後心滿意足地點頭:“真好看,下次繼續。”
周鼎一怔:“……什麼?”
夏鬱抱着被子,歪頭看着周鼎:“我喜歡男媽媽。”
周鼎:“……”
他把繫帶重新系上,一本正經地說,“男媽媽受可以,男媽媽攻不行。”
夏鬱笑:“男媽媽攻爲什麼不行?”
周鼎認真地回答:“不夠霸氣。”
夏鬱笑倒在牀上:“可我就喜歡怎麼辦?”
周鼎繫好腰帶,一條腿屈膝跪在牀上,親了下夏鬱的眼睛說:“夏鬱,你今天好像很開心。”
夏鬱仍笑着:“有嗎?”
周鼎點點頭:“有。”
和昨天完全不一樣。
昨天明顯心裡壓着事情,所以不管說什麼做什麼都不怎麼高興,但今天就不一樣了,無論是含着笑的眼睛還是紅潤的臉蛋都透着開心,像是壓着的事情已經被解決,或者沒有解決,但也不壓在心上了。
夏鬱和周鼎對視,他深呼吸了一下,收了笑,坐直身道:“馬上清明瞭,學校不是放三天麼,你那幾天怎麼安排?”
周鼎說:“我沒安排,你想去哪我都可以陪你。”
夏鬱問:“不用回去掃墓?”
周鼎搖頭:“不用,我爸媽會在那邊的家裡擺牌位祭祖,我爸會替我磕頭,我不用特地趕過去,他們也不會特地回來掃墓。”
夏鬱點點頭:“那挺好。”
“你呢?你……”
周鼎停頓一下,打量着夏鬱的表情,“要回去掃墓嗎?”
夏鬱嗯了聲,語氣淡淡:“要。”
周鼎一時沒有說話,他不太想提那個話題,怕夏鬱不高興,但話已經說到這裡,不提起也不可能。於是他猶豫着說:“那你爸媽他們……”
“不跟他們一起。”
夏鬱擡頭看着周鼎,眼睛明亮,聲音輕快,“我自己去,跟他們錯開。你可以在旁邊等我,等我掃完墓我們再一起去踏青,江城的山水都很漂亮,湖泊也很好看,我可以租輛車帶你去湖邊兜風,再帶你去吃湖鮮,吃完還能去看車展,或者租輛房車也可以,開到哪玩到哪,怎麼樣?”
看着夏鬱臉上的笑,周鼎心下放鬆許多。他笑着附和:“好啊,聽起來不錯。”
“那就先這麼定了。”
夏鬱笑着說,“去吧,你先去洗漱,我再躺一會。”
看着周鼎走進浴室,夏鬱從枕頭旁拿起手機,他隨手打下一行字,發了出去。
【我清明節不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