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哥哥。”
一聲纏綿悱惻的聲音在車外響了起來。
我按着酸脹的額角,由着身邊的婢女牽着走下馬車。
馬車邊緣站着一個人,他是當今的太子,龍燁。而我現在佔用的身體,是他年前剛娶的太子妃,甄暖。
只是,我這個身體的原主,跟太子殿下只是掛着名頭,不曾有過夫妻之實。
剛纔那聲纏綿悱惻的聲音,它的主人是個絕色美女。此時穿着一件黑紅色的勁裝,站在太子府門前。
她叫程媛,她與太子殿下是青梅竹馬,兩小無猜。只是,程媛卻在三年前,加入了一個暗殺組織。如今,更是成爲太子殿下的門客。
她說,她想爲太子殿下拋頭顱灑熱血,只想與太子殿下一起俯視這錦繡河山。
突然,在這時,一種毛骨悚然感,再次席捲而來。
我瑟縮着肩膀,往婢女的身邊靠過去。
“娘娘,你怎麼了?”
婢女的聲音不大,卻讓龍燁回過神來,他走到我身邊,問着:“可是頭又疼了?”
在一旁的程媛就像被一劍刺心般,白了臉。
那種毛骨悚然感比剛纔還要強烈,我忍不住發起抖。
這是原主的情緒在作祟,她好像很怕暗地裡的那個人誤會什麼事一樣。
“殿下,我想回府了。”
我低語着,可是腳卻沒出息的軟了。
龍燁伸出手,環住我的腰,說:“在我面前你還逞強,這倒是我這做相公的不是。”
“我怕。”我低語一聲。
哪知,龍燁直接轉回頭去,看向了程媛,說:“你身上煞氣太重,離遠點。”
我驚訝地看向龍燁,我身邊的婢女小蘭卻在這時說:“本來就是,我家娘娘對血腥氣味,總是敏感的。”
“小蘭,掌嘴!”我喝聲說道。
程媛現在是暗殺組織裡的一個頭目,她對太子殿下還能表現出柔情似水,對待別人,那是直接虐殺的。
“娘娘?”
“掌嘴!”
小蘭可憐兮兮地看向我,不明白我爲什麼會這樣訓斥她,但她還是服從我的命令,自個打自個的嘴巴子。
我捏着帕子,對着程媛說:“這丫頭,自小被我寵壞了,說話總是不經腦子。程姑娘,別往心裡去。”
程媛冷眼旁觀,就像看猴戲一樣看着我。
好吧,或許在她的眼裡,我這樣做只是在太子殿下面前裝樣子罷了。
“夠了!”
太子殿下龍燁說:“扶你娘娘回府休息吧。”
小蘭低着頭,扶着我回府。
小蘭雖說自打了好幾巴掌,但她現在的臉很紅也很腫,是真的下了大力打的。
太子府外也只剩下龍燁和程媛,兩人就那樣站着,誰也不說話。
回了我的院子,我讓人去拿了冰肌膏,賜給了小蘭。
小蘭跪在地上,磕頭謝恩。
我扯着脣角說:“太子府裡,藏龍臥虎。雖說我現在是太子妃,但是也得小心翼翼,如履薄冰。你今天倒好,既然會去觸程姑娘的黴頭。她是何身份,你又是何身份?”
小蘭抖起了身子,磕磕碰碰地說着:“娘娘,娘娘,小蘭以後不敢了。”
“下去吧,這幾天先讓小菊在我身前伺候,你好好下去養傷。”
“是,謝娘娘恩德。”
在一屋子的女婢中,小蘭垂淚退了出去。
我按着額角,想着那暗處的人是誰,爲何會讓原主這麼害怕?
然而,想要去探尋原主的記憶,總會遇見阻攔。原主的靈魂此刻把她一部分記憶,緊緊地包了起來,讓我窺探不得。
夜裡,龍燁來了,跟來的還有程媛。
“你在外間等着。”
“是。”
龍燁走了進來,程媛就站立在門外。
我靠在牀頭,看着龍燁低語着:“太子殿下,你今晚怎麼會過來?”
“我聽婢女說,你夜夜被噩夢驚擾,我來陪你一起安寢。”龍燁朗聲說着。
“不必。”我立即說:“我一人睡得很好,婢女亂嚼舌根。”
“是不是亂嚼舌根,今晚我陪你總會知曉。”
龍燁平攤開手,屋裡的婢女就上前去寬衣解帶。
內屋的紗幔被放下了,牀上的牀幔也被放下了。
我靠在最裡面,一副不知如何安寢的樣子?
龍燁低笑一聲,說:“暖暖放心,我說過,我娶你,是要幫你。大哥在天有靈,我不會對你做出任何事的。”
甄暖有個青梅竹馬雷霸天,他和龍燁是生死之交。
然而卻在年前,失了行蹤,沒幾天就在崖下發現一個面目全非的屍體。
所有人都說是雷霸天,甄暖傷心欲絕,本想跟着跳崖,生死相隨。
哪知,卻被龍燁給救下。
那時,龍燁對甄暖說:“暖暖,大哥的仇家還沒找到,你不能放棄自己。”
“可我,我能做什麼,除了跟他死在一起,我還能做什麼?”
甄暖傷心的哭着,她就像溫室的一朵嬌花,被雷霸天精心呵護長大。
在甄暖的世界裡,沒有黑暗,全部都是彩色的。她愛笑,她愛吃甜食,她最最喜歡安靜地看着雷霸天和龍燁在月下對酒當歌,或在她撫琴時,兩人在湖邊比拼劍術。
只是如今,雷霸天卻不明不白地死了。
“暖暖,我幫你。”龍燁說。
甄暖哭成紅核桃的眼睛,驚訝地看了過去。
“暖暖,我擔心這是一場陰謀,一場準備把我拉下太子位的陰謀。所以,他們纔會選擇從我身邊的人身上下手。”龍燁看着天邊無盡的晚霞,說:“大哥不在了,我要替大哥保護你。”
其實,龍燁只是想用仇恨把甄暖留下,他不想看着她,就這樣死掉,離開他的世界。
那天以後,十里紅妝,太子殿下迎娶了甄暖。
屋裡的蠟燭慢慢燃盡,有婢女點上了小燈籠。
在明明暗暗間,我打着哈欠,在臨睡前,不由自主地說:“殿下,霸天或許沒死。”
第二天,我往溫暖處鑽了鑽,聽到了一聲悶笑聲。
我迷茫地睜開眼睛,看清是太子殿下龍燁躺在我身邊,一臉暖意地看着我。
“殿下,你咋還在?”
龍燁輕咳一聲,說:“你昨晚又做噩夢了,早上我剛要起身,你卻扣住我,還喊着‘霸天,不要離開我……霸天!’”
那時,聽到她那樣喊着時,他只覺的腦袋突突的疼,明明都嫁給他了……雖說是假的,可是,他還是覺得悶酸。
聽到最後,我老臉一紅,鬆了手,從龍燁身邊退回角落裡。這是甄暖原主的夢魘,她擺託不了,就算是我佔用了這個身子,這個夢魘也依舊在。
屋內的紗幔也被人拉起,一羣的婢女託着洗漱用具進來。
收拾妥當的龍燁,在臨走時,說:“夜裡我會過來。”他喜歡擁着她安寢的感覺。
在屋裡婢女的眼中,這是一件值得慶賀,值得高興的事。
這一天,屋裡的婢女們,人人眼中都帶着笑意,好像大過年發賞錢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