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鐵情緒有些激動,見鬼力熙沒有說話,他兩步衝上去揪着他質問:“萬一其中有其他緣由呢?萬一你冤枉他了呢?萬一是有人故意算計他呢?”
拓跋鐵眸子充血,猩紅可怕。
鬼力熙不怪他現在的無禮,他越是這樣,等到認清真相的時候就越難受。
兩人對峙,目光相視。拓跋鐵怒氣衝衝,鬼力熙卻出奇的平靜。
“孤還沒有殺他。”許久後鬼力熙纔開口。
拓跋鐵眸子一亮,但是還是不甘心鬆手,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現在在較勁什麼。
或許他自己心裡也知道,這樣的大事鬼力熙不會亂說的,但是他心底不想承認。
自己跟自己在較勁。
“但他也活不了。”很快鬼力熙又道。
拓跋鐵心口一揪,死死盯着鬼力熙雙眼,想從他眼中看出一點動搖或者是對拓跋將軍罪行的不確定。可是,那雙眸子卻十分的堅定。
希望沒了,拓跋鐵倒是慢慢鬆手了。
沉默了很久,他說:“既然你這麼肯定,那你想怎麼處置隨你。”
說這話的時候他都背對着鬼力熙的,但是他立即轉身,直直盯着他:“但此事我會查,若最後查出來的結果不是你說的這樣,我要算計他的人抵命!”
“可以。”鬼力熙毫不猶豫的回答:“哪怕你查出的結果是孤在算計他,孤也抵命。”
他說的平靜可也分外認真。
拓跋鐵看了他片刻,氣沖沖的冷哼一聲走了。
他走了,鬼力熙才狠狠鬆了口氣。自己兄弟的性格他了解,拓跋鐵肯把拓跋將軍的命交出來就是開始相信他的話了,所謂自己要去調查,不過是求個心安罷了。
不管他做什麼,能接受這個事實就好。
北笙那邊,瞧見北笙進來,古悠真看了她一眼便什麼事情也沒有的露出微笑:“北笙公主。”
見北笙不搭理他,他也不介意,侍衛扶着他坐起來,北笙上前給他把脈。
“公主今日似乎心情不好。”古悠真笑的溫和。
北笙擡眸對上那雙眸子,明明笑着,卻看不出一點笑意。
“二王子,你的命和你們女真的命運都在本公主手裡,你居然敢惹到本公主頭上。”北笙淡淡的,似笑非笑。
古悠真微怔,很快就一臉如常,他裝傻:“公主在說什麼?”
“別裝了,拓跋將軍算是被你害死了,女真現在就是一片難民窟。”北笙從前是很欣賞古悠真的智謀的,但他居然蠢得把自己的線人推出去送死。
北笙感覺自己高看古悠真了:“古悠真,你能挑起女真百姓對單于的敵意,我就沒有辦法讓他們感激單于嗎?”
古悠真臉上的表情終於繃不住了,眉頭緊蹙:“你到底在說什麼?”
北笙看他一臉不知道發生什麼事情的樣子,頓時覺得噁心。到現在了還裝。
既然他那麼喜歡裝,那好吧,她說清楚:“今早百姓聚集在宮門口聲稱本公主是妖孽要燒死本公主,拓跋將軍要爲百姓撐腰,現在被單于扣下了。”
北笙打量他,氣色恢復的倒是不錯。
古悠真深深注視着她,不說話了。讓北笙在匈奴待不下去的主意是他出的,但今日的事情跟他可沒有關係。
百姓的幾句喊聲罷了,怎麼可能讓大秦的公主在這裡待不下去。
“去打聽清楚情況。”古悠真吩咐他的侍衛,然後看向北笙:“不管你信不信,這事跟我沒關係。”
北笙蹙眉,她當然不信。她親自確定的古悠真和拓跋將軍的關係,古悠真也在背後爲拓跋將軍出謀劃策。
她不覺得拓跋將軍那人敢直接站出來挑戰她,肯定是受人指使。這指使的人不是古悠真還能是誰?
“如果當真跟你沒有關係,那你也被人算計了。但本公主不信,不管你承不承認,你完了。”北笙說的雲淡風輕,絲毫聽不出殺意,可她這話在古悠真耳裡卻有些滲人。
古悠真同她對峙半響,纔有起色的臉色此刻都白了。他神情很嚴肅:“對方想害的人不止是你,還有我,你不想查清楚?”
“本公主很忙,懶得查。哪怕殺錯人,無非就是一條人命而已。”
古悠真咬了咬呀,也不靠在榻上了,直接坐起來:“我可以查!”
見他這反應,北笙心底倒是有些動搖。莫非今天的事情真的跟他沒有關係?
她面上不動聲色,依舊冷淡:“讓你查?本公主會傻到給你隨意行動的權利?”
如今古悠真在都城的處境和囚禁沒有區別,他能隨意活動的範圍只有他自己這個院子。讓他隨意行動,還得派人監視,麻煩。
古悠真蹙眉:“那你想怎麼對付我?”
“對付就談不上了。如果真的跟你沒有關係,你去揭發拓跋將軍聯合女真的事實本公主便信你。”
北笙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像是已經篤定了此事必是古悠真所爲,現在說的話只是諷刺他而已。
古悠真眯眼,這個女人,心思真歹毒!
當初是他找拓跋將軍合作的,然後他又去揭發拓跋將軍,以後誰還敢和他合作?
還有,單于都答應給他治病,他居然還包藏禍心,這等恩將仇報的行爲,女真會因爲他被人唾棄的。哪怕以後單于要對女真出兵,也不算是欺負女真。
該怎麼選擇?
古悠真發愁了,他雖然體弱多病但一輩子順風順水的,可自從這女人出現之後,他處處都栽跟頭。
“連這個都不敢,你何以證清白?”他久久不說話,北笙不耐煩了,起身:“古悠真,等女真被柔然踏平之時,本公主再好好找你算今日的賬。”
她就是要對女真出兵了。
還不會自己出兵,就用柔然。柔然因爲女真蹉跎了他們的大炮正心懷不滿,現在又給他們這個機會,柔然必然不會拒絕。
古悠真氣的咬牙,他真是一點主動權都沒有,什麼事情全憑這個女人說了算。
什麼時候他居然連個女人都應付不了!
眼見北笙已經走出門,他忽然開口:“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