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當下。蔡攸故意驚叫一聲,而擺出一副怯懦的樣子,說道:“既然這樣,丞相大人,那我們就不進去了!如果一個不小心得罪了皇上,那我等的小命可就要交代在這裡了!”
眼見如此,蕭奉白了蔡攸一眼,而後說道:“現在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你現在纔打退堂鼓,早已經晚了!如果你現在離開,本相敢保證,你們所得到的,可不單單是一頓毒打了!”說着,蕭奉眼中竟然射出道道冷光。
這時,蔡攸吃力的吞了口吐沫,而後連連擺手說道:“算了,算了!既然來了,那我等還是進去給皇上治病吧!”
看到蔡攸這副害怕的樣子,蕭奉心中的狐疑也隨即減少了很多,只是把蔡攸真的當作一個山野郎中罷了,當下輕哼一聲。而後說道:“好了,別再磨磨蹭蹭的了,跟我進來吧!”說罷,蕭奉看了蔡攸一眼,便在前領路。
蔡攸趕忙答應一聲,朝着衆人點點頭,便也跟了上去,而很快,蕭奉便領着蔡攸五人進到寢宮的內室當中。
遠遠看去,半透明的牀簾子裡面赫然躺着一個男子,想必這就是大遼的皇帝耶律延禧,但是耶律延禧此時躺在牀上的姿勢卻令蔡攸大爲不解,因爲耶律延禧身子皆是平躺在牀上,但腦袋卻耷拉在半空中,着實是奇怪之極。
而蕭奉看到蔡攸五人還在發呆,自是輕哼一聲,沒好氣說道:“真是忒得無禮,既然見到皇上,爲何不下跪請安吶?”
“哼!老子纔不會給遼國蠻子的皇帝磕頭請安呢!”
蔡攸自然知道宮中的禮節,只是不願意做罷了,而這時,裡面突然傳來一陣後洪亮而沉穩的聲音:“蕭丞相,即是鄉野之人,自然是不懂得宮中禮節的,也就隨他去吧,讓他們過來爲朕瞧病吧!”
“微臣遵命!”
蕭奉頗爲恭敬的朝着裡面拱拱手,而後便轉身對着蔡攸說道:“還愣着幹什麼。還不趕緊去給皇上把脈!”
蔡攸眼神一緊,趕緊說道:“是,是,我等馬上就去!”說着,蔡攸便示意楚奇等人跟上,而自己則走在前面。
但是蔡攸此刻的心中卻是疑惑重重,因爲從耶律延禧剛纔的話語中,根本無法察覺到耶律延禧有病在身,聲如洪鐘,中氣十足,哪裡有一點得病的樣子?
很快,蔡攸五人便與蕭奉一塊來到紗帳前,當下,蔡攸略微抱拳,而後說道:“草民等人蔘見陛下!”
耶律延禧似乎對這些已經不耐煩了,徑直說道:“好了,無需多言,趕緊給朕瞧病吧!”
“遵命!”
蔡攸點點頭,便也不敢耽擱,隨即朝着楚奇微微頷首示意,而楚奇立馬會意。徑直坐在了紗帳前面,既然要看病,那麼自然要先把脈了。
經過這大半天,耶律延禧也已經是輕車熟路,楚奇剛一坐下,耶律延禧就順着紗帳伸出左手,但是他的腦袋卻依然空懸在牀邊,對於此番奇怪的做法,蔡攸自是百思不得其解。
當下,楚奇就把手搭在了耶律延禧的脈門上,片刻後,先是點點頭,後是搖搖頭,最後臉色竟然越來越難看,眼見如此,蔡攸不僅咯噔一下,立馬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不禁暗道:“不是吧,難不成就連楚先生也診斷不出耶律延禧的病症?”
“怎麼樣,朕身患何疾啊?”??這時,耶律延禧將左手收回,而後淡淡的問道。
“呃,這個,這個麼。。。。。。”
楚奇言辭閃爍,趕忙站起身來,又回來蔡攸身邊,而蔡攸則着急問道:“楚先生,怎麼樣?”
楚奇搖搖頭,一臉肯定的說道:“皇上只不過是有些內虛。根本沒有什麼疾病!也許是從馬上摔下來後,至今還沒有恢復吧?”
“難道真是這個樣子?”
想到這裡,蔡攸也不禁皺起了眉頭,而這時,紗帳之中的耶律延禧聽到外面遲遲沒有答覆,自是冷哼一聲:“哼!也是庸醫一個,來人吶!將這些人亂棍打將出去!”
也許是耶律延禧太過於激動,腦袋突然動力一下,當下就傳來一聲輕微的哎呀聲,而就是這聲哎呀,讓蔡攸茅塞頓開,不覺說道:“難道是。。。。。。!”
這時,侍衛們也已經進來,就要對蔡攸等人動手,而武松、花榮等人都不是等閒之輩,豈會受這些欺負,當下就捏緊拳頭,就等着蔡攸一聲令下了。
“**,不管了!還是試一試吧,如果不成,再實施第二套方案!”
當下,蔡攸心中已定,大喝一聲:“皇上。且慢!”
“嗯?”
對於此種情況,耶律延禧似乎也是第一次遇到,不禁看了蔡攸一眼,而後冷冷說道:“怎麼?你還有什麼要說的嗎?”
“當然!”
蔡攸理直氣壯的應了一聲,接着說道:“我所要說的,是皇上的病情而已!”
“哦?那你說來聽聽!”
“遵命!”
蔡攸上前一步,而後定定說道:“皇上,不知您平日裡是否有感覺到頭昏昏沉沉的,而且脖子發僵,興許還會有些疼痛,兩隻手也時常感到發麻!”
蔡攸話音剛落。就聽到耶律延禧輕咦一聲,欣喜莫名的說道:“嗯!不錯!朕的確有這些病症!”
說罷,耶律延禧竟然從牀上坐起,而後大聲說道:“來人吶,趕緊給神醫們賜座,還有,將這紗帳捲起!朕要仔細詢問一下!”
不消片刻,侍衛們就搬來五張椅子放在蔡攸等人面前,而蔡攸這才暗自鬆了口氣,看來他最後這個決定還真是做對了!
這時,蕭奉故意咳嗽一聲,而後淡淡說道:“皇上給你們賜座,自是你們的榮幸,還不就此謝恩?”
蔡攸與衆人先是相互看看,而後不約而同的謝恩道:“多謝皇上賜座!”說罷,衆人也不客氣,徑直坐在了椅子上。
而此刻,原本擋在耶律延禧前面的紗帳也被宮女捲了起來,頓時就露出了大遼皇帝的廬山真面目。
耶律延禧長相很是普通,方字臉,蒜頭鼻,濃眉大眼,不過臉上卻沒有拉雜的鬍鬚,看上去還比較順眼,最讓人難以忘記的便是耶律延禧的一對耳垂,不僅大而且厚實,着實有大富大貴之相!
而此刻,如果有人仔細看的話,就會發現蔡攸的眼中盡是難以言明的驚駭之意:“真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像,真是他孃的太像了!”
蔡攸萬萬也沒有想到,大遼皇帝耶律延禧竟然長得與孫德廣一模一樣,簡直就是從一個模子裡刻出來似的,當然,兩人還有一處比較鮮明的區別,那便是相比起孫德廣,耶律延禧的眉心處長着一顆黃豆大小的黑痣!
當下。蔡攸雙眼微微眯着,但眼中卻閃爍着一絲耐人尋味的異芒。
而這時,耶律延禧也上下將蔡攸打量一番,而後緩緩說道:“大夫,不知朕身患何種疾病啊?”
話音剛落,不僅是蕭奉,就連一旁的楚奇等人也齊齊把目光定格在蔡攸身上,因爲他們也很想知道耶律延禧到底得的是何種疾病。
蔡攸也是潛意識在作祟,沒有多加考慮就直接說道:“九成是頸椎病!”不過,當蔡攸說出口的時候,卻恨不得扇自己兩個大嘴巴子,因爲此時並不是在現世,而是在千年之後,這裡的人根本就不知道頸椎病是什麼,與他們談起頸椎病,無異於是對牛彈琴!
“頸椎病?”
耶律延禧不禁皺起眉頭,而後搖搖頭說:“大夫,這頸椎病是什麼急症,爲何朕沒有聽御醫提起過呢?”
蔡攸略微一怔,而後笑着說道:“皇上,您沒有聽說過這種病,這也是很正常的事情,畢竟這頸椎病是一種極其少見的病症,只有古醫書上纔有所記載!”
當然,蔡攸後面所言根本是信口胡謅出來的,只是爲了把頸椎病說的神乎其神而已。
而耶律延禧卻也竟然相信了蔡攸說的話,當下若有所思的點點頭,緩緩說道:“嗯!難怪先前那麼多的郎中都沒有診斷出朕的病症,原來其中還有如此隱情呢!”說着,耶律延禧稍稍動了一下脖子,接着說道:“大夫,既然你可以識得此病症,應該有治病之法吧?”
“嗯,這個麼。。。。。”
當下,蔡攸輕嘆口氣,做出一副爲難的模樣,而眼見如此,耶律延禧不禁心中着急起來,好不容易遇上個神醫,如果再治不了病,那可就大大不妙了!
耶律延禧定定的看着蔡攸,一臉焦急問道:“怎麼?大夫,連你也治不了朕的病嗎?”
眼見效果已經達到,蔡攸微微一笑,而後不緊不慢的說道:“不,不,皇上誤會了!這個頸椎病雖然極其少見,但在下還是可以治得的!”
聽到這裡,耶律延禧才暗暗鬆了口氣,笑呵呵的說道:“只要能夠治好,朕自是虧待不了你們的!說起來,這個頸椎病已經困擾朕多年,起先的時候,朕還有些不以爲然,但是前兩天這個病突然加重,着實讓朕寢食難安,不然的話,以朕的騎術,豈會從馬上摔下來?”
蔡攸自然是連連稱是,片刻後,蔡攸故作猶猶豫豫的樣子,而後說道:“皇上,這個病在下雖然能治,但是卻缺少幾樣藥材啊?”
耶律延禧搖搖頭,滿不在乎的說道:“大夫,這個你儘管放心,朕的皇宮之內,天下間的奇珍異草,應有盡有,你缺少什麼藥材,只管找丞相便是!”
這時,蕭奉連忙點頭應了一聲,而後對着蔡攸說道:“不錯,你有什麼需要,儘管跟本相說,本相自然會一一滿足你的!”
蔡攸眼珠子一轉,而後說道:“其實,我只差了一味藥材,那便是九花雨露!”
“九花雨露?”
聽到這裡,無論是蕭奉,還是耶律延禧,皆是滿面愕然之色,他們雖然不是精通醫術,但也知道一些名貴的藥材,卻唯獨沒有聽過這九花雨露。
當下,嚴律延禧眉頭微微皺起,而後說道:“丞相,你馬上傳召王太醫過來!”
“遵命!”
蕭奉自是不敢耽誤,先是唱個諾,便轉身離去,而很快,就見蕭奉帶着一個鬍子花白的老頭跌跌撞撞的跑了過來,根本不用多想,這個老頭便是耶律延禧口中的王太醫。
很快,王太醫就來到衆人面前,先是一拜,恭敬的說道:“老臣參見陛下!”
耶律延禧輕嗯一聲,淡淡說道:“王卿家請起!”
王太醫也不矯情,拜謝一聲,便站了起來,而後說道:“陛下,是不是您龍體欠安,所以才如此急着召見老臣!”
“非也,非也!”
耶律延禧搖搖頭,而後指着蔡攸說道:“王卿家,你馬上帶着神醫前去藥庫中取藥,對了,皇宮的藥庫之中應該藏有九花雨露這種藥材吧?”
當下,王太醫不禁全身一震,也沒有聽清楚耶律延禧後面的話,只是睜開渾濁的眼睛,仔仔細細的打量着蔡攸,片刻後,王太醫驚詫莫名的說道:“陛下,莫非他能夠治好陛下的惡疾?”
耶律延禧緩緩點點頭,說道:“不錯,這位神醫不僅診斷出朕的病症,而且還有妙手回春之術,不過是缺少一味藥材罷了!”
聽到這裡,王太醫看着蔡攸的眼中突現點點異色,片刻方纔說道:“閣下既能診出陛下的怪病,自是醫術高明,老朽着實是佩服的很吶!不知道閣下師出何門?”
蔡攸自是一臉隨意,緩緩說道:“在下乃是一介鄉野草民,根本無門無派,打小跟隨師傅在鄉間走街串巷,讀過幾本醫書,也學了些皮毛,至於醫術高明,可就大大的不敢當了!”
都說同行是仇,此話倒是不假!
對於蔡攸所言,王太醫很是不感冒,還以爲蔡攸故意隱瞞,而怠慢與他,當下不禁冷哼一聲,似笑非笑說道:“學了些皮毛?哼哼!你這些皮毛可真是不簡單啊!如此說來,豈不是說我大遼的御醫連皮毛都沒有學到?”
“我呸!**,這個老頭多半又是個嫉賢妒能之人,盡說些屁話!”
看着王太醫這副嘴臉,蔡攸暗哼一聲,卻是面無改色的說道:“王大人,您着實是誤解了!在下可沒有絲毫貶低御醫的意思,更何況在下也沒有那個膽子啊!在下剛纔所言,的確是親身經歷,而且問道有先後,術業有專攻,只是王大人對於皇上所患之病不甚瞭解罷了!”
蔡攸所言甚是巧妙,而王太醫聽了之後,也比較舒服,心中的疙瘩頓時就較小了不少,當即面容稍稍緩和,而後說道:“你且說說,陛下所患是何種病症?”
還不等蔡攸說話,耶律延禧就搶先說道:“萬卿家,據神醫所言,朕所患的病乃是頸椎病!雖然朕不知道這頸椎病到底是什麼疾病,但是神醫所述的病症卻是與朕之所覺相差無幾,應該是錯不了的!”
“頸椎病?”
王太醫默唸幾遍,而後摸着花白的鬍鬚沉思起來,可是過了片刻之後,仍舊沒有想出個所以然來,當下不禁搖頭說道:“嗯!這個頸椎病的確十分生疏,恐怕大部分的醫書中都不曾記載過!”
“真是個傻帽兒!這個頸椎病乃是現代醫學的專有名詞,你豈能知道?”
蔡攸暗笑一聲,而後拱手說道:“王大人所言不錯,大部分醫書中的確沒有關於頸椎病的記載,在下只不過是在機緣巧合之下在一本古書上看到的,所以才懂得頸椎病的治療方法。”
既然如此,王太醫也自是無話可說,當下點點頭,說道:“只要能治好陛下的病,無論你缺少什麼藥材,老朽自當替你準備妥當!說罷,你缺少什麼藥材?”
蔡攸眼神閃爍,一字一句說道:“九花雨露!”
“什麼?!”
當下,王太醫就怔在當場,臉上盡是莫名的驚駭之意,因爲他行醫大半生以來,根本沒有聽說過九花雨露這種藥材。
其實,九花雨露根本不是藥材,只是蔡攸隨口杜撰出來的,如果不這樣的話,豈能瞞過王太醫?
這時,看着王太醫那副吃驚的神情,耶律延禧不禁皺起眉頭,不可置信的說道:“王卿家,莫非竟連你也不知道這九花雨露爲何物?”
“呃,這,這個麼。。。。”
王太醫眼中突現一絲尷尬,不過很快就消失在那渾濁的雙目之中,而是擺出一副可惜的模樣說道:“回稟陛下,老臣自然知道這九花雨露爲何物,只不過皇宮之中的確不曾有這種藥材!”
“什麼?”
耶律延禧當下一驚,喃喃說道:“真是奇了!就連皇宮之中都沒有這種藥材?”
王太醫略微躬着身子,解釋說道:“不錯,由於這種藥材偏性很獨特,而且也十分稀有,一般病症也根本用不上,所以宮中就不曾備下!”
耶律延禧若有所思的點點頭,緩緩說道:“嗯!竟是如此!”
@!!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