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如此,蔡攸不禁大爲詫異。暗暗感嘆道:“哎呀,真是想不到,這李戶竟然如此積極,原本以爲我離開客棧的時候就算很早了,卻不想比我早的還大有人在啊!”
而這時,站在前排的李戶似乎也感受到了蔡攸的目光,不禁回頭一看,當看到蔡攸後,當即一愣,不過很快就恢復到了正常,因爲此時蔡攸經過一番喬裝打扮,李戶是不可能認出他來的。
蔡攸自然不會露出破綻,只是稍稍看了李戶一眼,便把目光移到一邊,據蔡攸目測,站在他前面的少說也有一百來人。
當下,蔡攸不禁皺起眉頭,頗爲懊惱的說道:“站在咱們前面的人如此之多,也不知道要等到什麼時候!”
楚奇點點頭,亦是一臉擔心的說道:“是啊!大約每隔一刻鐘才進去一個,如果等輪到咱們的時候。可就得整整一天之後了!”
“不錯!”
蔡攸若有所思的點點頭,便陷入了沉思之中,他必須想一個辦法才行,不然的話,時間可就都要浪費在等待上了。
但是依照眼下的情況,是不可能有其他辦法的,就這樣,隨着時間的流逝,一個個郎中被傳喚進去,等到幾近晌午的時候,已經快要輪到李戶了,而此時,前面的郎中都是興高采烈的進去,垂頭喪氣的出來,不用想也知道,他們並沒有治好大皇帝,所以與那千兩黃金也是無緣。而李戶也知道快要輪到自己,當下左瞧瞧,右看看,一會兒摸摸腦袋,一會兒又撓撓腮幫,自是無比緊張,哪裡還有昨晚那副胸有成竹的模樣。
但直到此刻,蔡攸也沒有想出辦法,當即拍拍腦袋,長吐口氣說道:“不行,還是沒有想到合適的方法!”
這時。武松抱拳說道:“大人,既然沒有辦法,那麼咱們就往這裡等着便是,我看前面那些郎中也是虛有其名,只是奔着那千兩黃金來的!”
楚奇輕嘆口氣,略微擔心的說道:“雖是如此,但也同樣說明一個問題,那便是大遼皇帝得的一定不是普通的病症,不然的話,他根本不必設下重賞,廣邀天下醫者!而且從那些敗興而歸的郎中也可以看出,大遼皇帝所患的一定是比較奇怪的病!”
蔡攸卻是不以爲然,信心滿滿的說道:“楚先生不必擔心,正所謂船到橋頭自然直,只要咱們能接近大遼皇帝,那麼我就有辦法!”
此刻,蔡攸的大名已經在女真族裡如雷貫耳,竟與酋長完顏劾裡鉢有得一拼,而作爲女真族成員的潘虎早就視蔡攸爲神明,當下不禁附和道:“是啊,只要有蔡公子。根本沒有成不了的事情!”
卻不想就在這時,前面竟然發生了一陣騷動!
當下,蔡攸等人便齊齊把目光拋向到宮門前面,只見三個郎中模樣的人直接被宮廷的侍衛拿着長槍趕了出來,而且這還只是開始,接着侍衛便對着這三個郎中拳打腳踢,根本毫無輕重之分,不一會兒,三個郎中就被打的渾身冒血,哭爹喊娘起來。
此番景象,當即在郎中們中間就引起了軒然大*,衆人自是小聲議論起來,而此時,正臨到李戶進宮。
只見李戶先是瞄了一眼躺在地上的那三個被毒打的郎中,而後吃力的嚥下口吐沫,便顫顫巍巍的跟着侍衛走了進去。
這時,蔡攸卻是雙眼微眯,眼中閃爍着奇異的光芒,片刻後,不覺輕聲說道:“或許,咱們的機會馬上就要到了!”
“嗯?”
聽到這裡,楚奇甚是奇怪,不禁問道:“大人,你剛纔說什麼?”
蔡攸答應一聲,也不點破,只是微微笑着說道:“現在還不好說,只要稍等片刻,就可見得分曉!”
當下,楚奇自是不敢怠慢。目不轉睛的盯着前方的宮門,倒要看看將要有什麼事情發生。
不消片刻,只聽得嘎吱一聲開門聲,接着便看到一個青色的影子瞬間滾了出來,而後重重的摔在地上,此人不是別人,正是剛剛進去的李戶。
李戶此刻的確不怎麼樣,渾身的衣服破破爛爛的,兩隻眼睛也是烏黑一片,被打得如熊貓一般,鼻子,嘴角,甚至眼角上,都有絲絲血跡滲出,再看看李戶的頭上、胳膊上、還有腿上,赫然插着數支明晃晃的銀針,李戶疼得一直在呲牙咧嘴的吸着冷氣,怎一個慘字了得呢!
眼見如此,蔡攸不禁搖了搖頭,嘆氣道:“唉,沒有金剛鑽,就不要攬着瓷器活,別隻想着銀子。一個不小心將小命搭上,可就得不償失了!”
說這句話的時候,蔡攸估計把聲音說的很高,而說完話,便連連給楚奇等人使着眼色,當下,楚奇最先領會,不禁大聲說道:“算了,算了!還是保命要緊!就算他賞賜萬兩黃金,我也不進去了!萬一出個好歹,我這後半輩子可就全都搭進去了!”
聽到這裡。武松、花容和潘虎也相繼明白過來,也自是放開嗓門,大聲嚷嚷起來!
其實,在場的郎中們心中早已經鬆動開來,他們這次前來,全都是想要撞撞運氣,萬一瞎貓撞上個死耗子,那可就賺大發了。
但是,剛纔進去的幾個郎中,全部都是豎着進去,橫着出來,錢財倒是一文未得,卻是捱了一頓毒打,估計是大遼皇帝發了火,由此可見,如果再要進去,要麼就治好皇帝的怪病而大發一筆橫財,要麼就和先前幾個倒黴蛋一樣被人毒打一頓後,從門縫裡直接扔出來。
就在這時,潘虎故意咳嗽一聲,而後大聲說道:“我看,我還是走吧!有這些時候,我早已經賺到幾錢銀子了!”說罷,潘虎便裝模作樣的朝着後面走去。
其實,這些郎中心中皆是發虛,早生退意,不過誰也不願意第一個離開,但是話又說回來,只要有第一個人離開,那麼便會如樹倒猢猻散一般,一鬨而散!
果不其然,潘虎剛剛離開不久,就有第二個郎中把持不住,背上藥箱就轉身離去,很快,第三個、第四個,後來自是越來越多。不到一刻鐘的時間內,原本皇宮前面排起的長龍已然少了一大半,剩下的要麼就是不死心的,要麼就是有點真才實學的。
不過看到此等景象,蔡攸還是禁不住暗暗欣喜,因爲此刻在他前面的人,已經不到五個,想必過不了多久,就可以進到皇宮裡了。
片刻後,潘虎又偷偷的跑了回來,見到蔡攸,嘻嘻哈哈說道:“蔡公子,這個辦法還真是好啊!一下子人就少了這麼多!”
蔡攸微微一笑,而後說道:“那是自然,不過說起來,我這也是爲他們好,讓他們儘早離開總比挨一頓打好吧?”
當下,衆人便哈哈大笑起來。
很快,站在蔡攸前面的五個郎中陸續被召進宮中,但是卻沒人能夠支持到一刻鐘時間,皆是滿頭大包的走了出來,真是黃天不負有心人,終於輪到蔡攸了。
“下一個過來!”
這時,宮廷侍衛大喊一聲,只是當下,蔡攸笑眯眯的走了過來,拱手說道:“這位大哥,輪到在下了麼?”
蔡攸等人雖然經過一番喬裝,但依舊卻能一眼辨出不是遼人,當下,宮廷侍衛的眉頭就微微皺起,而後說道:“你們之中,誰是郎中?”
蔡攸微微一笑,緩緩說道:“我等都是一起來的!”
“一起來的?”
宮廷侍衛眉尖一挑,狐疑的看着蔡攸等人一眼,稍稍遲疑片刻,沉聲說道:“不行,你們之中只能進去一個人!”
“什麼?!”
聽到這裡,蔡攸不禁暗罵一聲,好不容易輪到自己,卻不想竟還遇到這等事情,他們五人只可同進退,決不可分開,就算真要出了什麼差錯,也能有個照應,但是如果要分開的話,那可就首尾不能呼應了。
這時,楚奇上前一步,笑着說道:“這位大哥,我們五人皆是出自於同門,治病也必須聯手才行,所以您還是放我們進去吧?”
聽到這裡,宮廷侍衛不禁猶豫起來,片刻後,依舊是搖頭說道:“不行!如果想要進去,只能一個一個來!”
蔡攸眼珠子一轉,而後說道:“這位大哥,你就通融則個吧!”說着,蔡攸便從懷中取出一錠銀子,緩緩遞到侍衛手上。
眼見如此,宮廷侍衛卻是不動聲色的將銀子握到手中,正要說話,卻聽到一聲沉聲的呼喊:“你們都在那裡做什麼呢?陛下都等的着急了!”
只見一個身着華貴官服的中年男子走了過來,身材高大,面相英偉,舉手投足之間,隱約露出駭人的氣勢,一看便知不是凡人!
宮廷侍衛利索的將銀子收入懷中,立馬做出一副恭敬的樣子,躬着身子說道:“小人拜見丞相大人!”
“丞相?”
當下,蔡攸心中不禁咯噔一下,不覺多看了中年男子一眼,此人正是大遼左丞相蕭奉,手握軍政大權,着實不可小覷!
蕭奉緩緩點點頭,對着宮廷侍衛說道:“怎麼還不放郎中進去?”
宮廷侍衛全身輕顫一下,而後恭敬說道:“丞相大人,這次的情況有些特殊,所以才耽擱了些時間。”
“特殊情況?”
蕭奉眼神閃爍,先是淡淡的看了蔡攸五人一眼,接着問道:“你倒是說說,這裡有什麼特殊情況?”
宮廷侍衛趕緊說道:“回稟丞相大人,這五人說是出自於同門,就算是治病也的一起治,但是您下過命令,每次只准一人進去,所以小人在把他們擋在門口。”
“哦?竟有此事!”
蕭奉不禁把目光定格在蔡攸五人身上,巡弋一番過後,皺起眉頭說道:“你們是宋人?”
蔡攸略微遲疑片刻,眼珠子一轉,連連搖頭說道:“不,不,我們不是宋人?!”
“不是宋人?”
蕭奉雙眼微眯,定定的看着蔡攸,沉聲說道:“既不是宋人,爲何說的是漢文呢?”
蔡攸微微一笑,而後說道:“丞相大人,在下說的雖然是漢文,但人卻着實不是漢人!”
“嗯?”
當下,蕭奉略微一怔,眼中盡是奇怪之色,不禁說道:“此話怎講?”
蔡攸尋思片刻,而後娓娓說道:“不瞞丞相大人,我等五人的父母皆是宋人,但我等五人卻是出生在遼地之上,是遼國養育了我們!所以在我們心目中,早已經把自己視爲遼人了!”
聽完之後,蕭奉稍稍一愣,隨即笑着說道:“嗯,有點意思!”
眼見時機已到,蔡攸抱拳說道:“丞相大人,不知我等能否進去呢?”
蕭奉略微思索片刻,而後朝着宮廷侍衛招招手,說道:“現在陛下已經等的不耐煩了,還是放他們進來吧!”
說着,蕭奉隨意看了蔡攸一眼,似笑非笑道:“不過,本相把醜話放在前面,現在陛下的心情並不是很好,至於你們有沒有命拿到那千兩黃金的賞酬,就要看你們的本事了!”
蔡攸微微一笑,而後抱拳說道:“這個自是不消多言,正是周瑜打黃蓋,一個願打,一個願挨!”
蕭奉輕輕點點頭,而後說道:“既然如此,你們就隨本相過去吧!”說罷,蕭奉一甩衣袖,便抽身離去。
當下,蔡攸朝着衆人使個眼色,便跟了上去,大遼的皇宮並不大,但卻是富麗堂皇,氣派非凡,只要一進去,就有一種高山仰止的感覺,比起開封的皇宮,絲毫不落與下風。
再經過三道宮門之後,丞相蕭奉終於帶着蔡攸等人來到大遼皇帝的寢宮,而此刻,蕭奉轉過身來,對着蔡攸說道:“你們暫且在這裡候着,等本相稟報過後,你們方可進來!”
蔡攸自是不會有任何異議,當即就笑着說道:“全憑丞相大人吩咐!”
蕭奉並沒有再說什麼,只是淡淡的點了點頭,便徑直走了進去,而待蕭奉進去後,蔡攸便朝着衆人眨眨眼,先自離開宮門,來到一旁的僻靜之處。而楚奇等人自是會意,便徑直跟在蔡攸身後。
很快,五人就拐進一旁的空閣之中,花榮先是扭頭看了看站在宮門前面的太監,而後緩緩說道:“大人,並沒有人跟過來!”
蔡攸點點頭,隨即臉色一整,而後用一種凝重的口氣說道:“諸位,想必很快,咱們就會見到大遼的皇帝,到時候萬不可再叫我大人,以免被識破了身份!”說着,蔡攸略微思索一下,而後說道:“這樣吧,咱們就裝扮成師兄弟五人,這裡數楚先生年長,就爲大師兄,而我年紀最小,就爲五師弟,大家以爲如何?”
“不可,不可!”
楚奇首先反對道:“您是大人,怎麼能做小可的師弟呢?萬萬不可!還是您來做大師兄吧!”
“對,對!楚先生說的對,還是有您作爲大師兄吧!”楚奇話音剛落,其他三人便連聲附和起來。
雖然蔡攸所言聽起來合理,但是衆人卻還是覺得怪怪的,的確,蔡攸年紀最小,但是蔡攸對於衆人來說,無異於神明一般,心中自是尊敬的很,當然不會讓蔡攸屈做末小。
眼見如此,蔡攸真是哭笑不得,低聲訓斥道:“你們跟了我這麼久,怎麼還是如此迂腐呢!現在只不過是掩人耳目而已,哪裡還用得着計較這些呢!”
卻不想就在這時,蕭奉走了出來,卻見不到蔡攸等人哪裡去了,當下心中一凜,大聲喊道:“人呢?人都到哪裡去了!”
頓時,蔡攸臉色一變,定定囑咐道:“大家就按照我剛纔所言去做,知道了麼?”
此時,衆人自然不再有異議,皆是臉色鄭重的點了點頭,而楚奇卻又問道:“大人,那咱們什麼時候行動呢?”
“嗯!這倒是個難事!”
蔡攸稍稍猶豫一下,沉聲說道:“一切還是隨機應變,看我眼色行事!”說罷,蔡攸也不敢再耽擱,趕緊答應一聲,便於衆人一道從空閣裡走了出來。
當下,蔡攸一路小跑,來到蕭奉面前,而後故意上氣不接下氣說道:“丞相大人,我等可以進去了嗎?”
蕭奉眼中突現點點寒意,滿面狐疑的問道:“你們剛纔去了哪裡,爲何本相出來時並沒有看見你們呢?”
蔡攸面不改色,坦然自若的說道:“回稟丞相大人,我們這些鄉野郎中,哪裡來過着皇宮大內,更別說皇上就住在裡面,所以我等禁不住這等威嚴的氣勢,也怕礙了其他大人的眼,所以便在那邊的空閣子裡待着,就等着丞相大人傳召呢!”
聽到這裡,蕭奉雖然將信將疑,但也找不出一絲不妥的地方,只得輕哼一聲,而後說道:“走吧,皇上讓我帶你們進去!”
“不過!”
這時,蕭奉話鋒一轉,冷聲說道:“本相可要提醒你等,這裡是皇宮,可不必你們鄉野之地,舉止和言語必須有約束,萬一冒犯了龍威,你們可就要掉腦袋了!”
@!!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