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時分,天剛矇矇亮的時候。就見五人五馬急速從女真領地中竄出,直奔東南方向而去。
這五人便是蔡攸、武松、楚奇、花容和潘虎,潘虎便是完顏劾裡鉢派來協助蔡攸的人,據完顏劾裡鉢說,潘虎原本是遼人,但因爲得罪了當地的權貴,所以被逐出城去,隨後流過到了女真族,完顏劾裡鉢看潘虎機智聰明,還有些用處,所以便收爲門客。
女真族領地到遼國國都上京相隔數百里,不過由於路途平坦,少有波折,所以蔡攸等人只消得一日時間,便已經趕到上京腳下,不過當他們到達的時候,已然到了夜裡。
而更爲不巧的是,當他們到達的時候,恰逢城門關閉的時候,任憑蔡攸如何叫城,城裡的遼兵根本不搭理蔡攸。這着實讓蔡攸大爲光火,卻也是無可奈何。
當下,武松便低聲罵道:“這些遼人,着實可惡之極,既然有人在外面,直接打開城門放我們進去便是,這下可好,難不成讓我們夜宿荒郊之外?”
這時,潘虎也不禁皺起眉頭,緩緩說道:“蔡公子,小人也覺得奇怪的很,據小人對上京城的瞭解,城門在亥時關閉,但只有到了子時末分纔開始禁閉,但今天剛剛關閉城門就開始實施禁閉,着實不同尋常啊!”
楚奇摸着下巴,不覺眼前一亮,而後說道:“莫非這上京裡出了什麼事情?!” щшш .Tтkā n .CO
“嗯?”
蔡攸並沒有急於開口,先是來回踱了幾步,而後才緩緩說道:“應該不會,如果不出我所料的話,上京是一位城中兵力空虛,所以才加強了戒備!”
楚奇點點頭,緩緩說道:“嗯,大人分析的的確在理!”
“可是遼人不開城門,咱們今晚到哪裡落腳啊?”武松抱着胳膊,無奈的晃着頭說道。
“對呀。雖說早已經開春,但是這裡的晚上依舊是酷寒難耐,如果往外面露宿一晚,不凍死纔怪呢!”
想到這裡,蔡攸不禁皺起了眉頭,隨即對着潘虎說道:“潘兄弟,你對這一帶可有了解,不知道這附近有有沒有落腳的地方?”
“落腳的地方?”
潘虎輕咬着嘴脣,眼中盡是思索之色,不覺喃喃說道:“蔡公子,這裡是大遼的京都,附近十里地之內,少有人煙!至於落腳的地方。。。。對了!”
這時,潘虎眼中射出興奮的光芒,當下說道:“小人記起來了,從這裡往北走大約二里路,就有一出安泰客棧!”
“哦?”
當即,蔡攸眼前一亮,趕緊說道:“既然如此,今晚咱們就往安泰客棧裡休息一晚,明日再進城!”
“蔡公子。可是。。。。”
潘虎頗爲尷尬的看了蔡攸一眼,而後說道:“小人去安泰客棧已經是兩年以前了,也不知道現在還有沒有這個客棧了!”
蔡攸翻了翻白眼,而後說道:“就算安泰客棧真的關閉了,房子總是有的吧,反正無論如何,都比在這裡受凍要強的多!”
聽到這裡,潘虎點點頭,說道:“既然如此,那小人便引諸位前去!”說罷,潘虎略微朝着衆人拱拱手,便在前面帶路。
而蔡攸與衆人相視一下,也沒有多言,直接跟了上去,就這樣,五個人舉着兩個火把,緩慢的朝着北邊走去。
按照常理說,二里地對於常人來說,尚且不值一提,更別說對於蔡攸這些武功高強之人,可是今次卻着實奇怪的很,他們這二里地足足走了半個時辰才走完。
這時,潘虎伸長脖子,朝着前面望了一眼,當下就定格在前面不遠處的一點亮光上,不禁驚喜莫名的說道:“蔡公子,看來那安泰客棧依然健在!”
蔡攸長呼出口氣,指了指快要熄滅的火把,笑着說道:“還好在火把熄滅之前找到了安泰客棧。不然的話,可就有的好看了!”
當下,五人便不再耽擱,徑直朝着安泰客棧走去,不消片刻,就已然來到安泰客棧前面。
安泰客棧是一家很小的客店,或者可以這麼說,簡直小的可憐,也破的可憐,客棧的構架也十分簡陋,彷彿一陣強風就可以前將其刮散一般,而整個客棧唯一可以讓人看得順眼的便是掛在門口的兩盞燈籠,上面真切的寫着兩個漂亮的大字‘安泰’。
蔡攸略微點點頭,而後說道:“雖是簡陋了些,但總比沒有強吧!”
楚奇呵呵笑道:“那是自然,進去之後,還可以買些酒肉,自是比那喝冷風要強過百倍!”
“好了,諸位,咱們還是進去吧!”
這時,花容卻是哈哈一笑,徑直走上前去,推門而入。但當下,卻是立在當場,愣愣的看着裡面。
眼見如此,蔡攸不禁心中奇怪,上前一看,卻也是愣在當場,這客棧之中只有五張桌子,但四張桌子上都坐着郎中模樣的人,難不成這裡不是客棧,而是醫館?
不過很快,他們的疑惑就釋然了。只見一個夥計模樣的人,趕緊跑過來,嘻嘻哈哈的說道:“呦,幾位客官,你們是住店呢,還是吃飯?”
此刻,蔡攸也不去多想,朝着夥計點點頭,說道:“夥計,給我們燙一壺好酒,來幾個拿手的好菜,對了,在給我們五人準備五間上房!”
“客官,來,來,先坐下再說!”
夥計臉色稍變,將蔡攸等人引到剩餘的一張桌子前面,待蔡攸等人坐定之後,這才幹幹一笑,而後對着蔡攸說道:“這位客官,實不相瞞,這裡的空房間已經不足五間了!”
潘虎不禁皺起眉頭,而後說道:“夥計,你可不要誑我們?銀錢自是少不了你們的!”
夥計趕緊擺擺手,笑着說道:“客官,小人說的都是實話,怎剛有所欺騙呢?您也看見了,小店今日來了這麼多的人,着實是客房不足了!”
眼見夥計不像是在說謊,蔡攸也不再強迫,當即問道:“夥計,那我問你,這裡還剩下幾個房間?”
夥計沒有絲毫猶豫,當即回道:“不瞞諸位客官,小店只剩下兩個空房間了!”
“什麼?只有兩個了!你難不成要讓我們五人擠在兩個房間裡麼?真是豈有此理!”這時,武松當即升起一無名業火,重重的拍了下桌子。當下,其餘桌上的客人皆是被這聲音吸引過來,雖然臉上時有憤怒之意,但見到武松一副凶神惡煞的模樣,也自是不敢言語。
當下,蔡攸先是給武松使個眼色,而後笑着說道:“夥計,我這位朋友火氣大了些,你不必放在心上,既然只剩下兩間客房,那我們五人擠擠便是!只管那些好酒好菜便就是了!”
聽到這裡,夥計臉上又先尷尬之意,而後吞吞吐吐的說道:“客官,店裡的好酒還有一些,但菜都賣沒了!只剩下些醬牛肉和饅頭了!”
蔡攸真可謂是哭笑不得,既是開店,卻什麼也沒有,這叫開的哪門子店啊,蔡攸翻了翻白眼,隨手從懷中掏出一錠銀子扔給夥計,說道:“那就先切五斤牛肉,來幾盤熱饅頭!對了,一定要快,我們幾人一路車馬勞頓,着實是餓的很!”
夥計接過銀子,趕緊揣進懷中,自是滿臉堆笑,連連答應道:“好的,幾位稍等片刻,酒菜馬上就好!”
“夥計留步!”
蔡攸叫住夥計,而後先是環視一下,小聲問道:“夥計,你這客店之中怎麼會有這麼多的郎中呢?”
夥計也左右看看,而後湊到蔡攸的耳邊輕聲說道:“客官,小人也是納悶的很,也不知道爲何,今天前來的客人全部都是郎中,真是邪門透頂!”
眼見夥計也說出個所以然來,蔡攸也不再多問,直接點頭說道:“好了,你去吧!”
夥計點點頭,便徑直轉身離去,而蔡攸目光一掃,突然定格在身邊不遠處的一個郎中身上,此人約莫四十多歲,面相和善,一邊小口喝着酒,一邊拿着一本發黃的醫術,時不時的還搖着頭晃着腦,看起來一副自得的模樣。
不過,這個郎中卻不是遼人,而是宋人!
蔡攸與衆人隨意交代幾句,便徑直起身,來到這個郎中前面,而後拱手說道:“這位大哥,小弟可否向您打聽點事情!”
郎中先泯了一口酒,擡眼一看,見到是個宋人在打招呼,便先自多了一分親切,而後點了點頭:“當然可以,這位小兄弟請坐!”
蔡攸稱謝一聲,便坐在郎中身邊,先是摸摸鼻子,而後做出一副驚奇的模樣說道:“這位大哥,您好生面熟啊?您是江南人氏吧!”
郎中將醫書放下,搖頭笑着說道:“小兄弟,是你看錯了吧,我乃是川蜀人氏!”
蔡攸打個哈哈,而後笑呵呵說道:“哦,如此說來,是小弟認錯人了!在下蔡攸,見過兄臺!”
郎中也是個爽快人,當下哈哈一笑,說道:“原來是蔡公子,在下濺名李戶!”
“原來是李大哥,久仰久仰!”
蔡攸微微一笑,也不打算再繞彎子,直接說道:“這位大哥,小弟有一事不明,這裡爲何有如此多的郎中呢?”
聽到這裡,李戶臉色稍變,不過見到蔡攸不是杏林打扮,也沒有過多猶豫,徑直說道:“蔡公子,實不相瞞,這上京城裡出大事了!”
“哦?!”
蔡攸心中不禁咯噔一下,隨即又問道:“李大哥,到底出什麼大事了?小弟一項就願意打聽這些事情!”
李戶先是左右看看,而後湊到蔡攸跟前,小聲說道:“實話告訴你吧,前幾日,大遼的皇帝出外打獵,一不小心從馬上摔下來了!連日來一直臥病在牀,而大遼皇宮中的御醫們自是束手無策,這不,皇宮這幾日傳出話來,說是誰能治好皇帝的病,就可以賞賜黃金千兩呢!”說着,李戶的眼中直冒金光,似乎這黃金千兩就是專門爲他準備似的!
“哦?竟然有此等事情!”
蔡攸眼珠子一轉,而後面不改色,哈哈笑道:“李大哥,以您的醫術,治好大遼皇帝絕對不成問題的,這千兩黃金不就是專門爲你準備的麼!”
“呃?”
李戶略微一怔,不過蔡攸這頂高帽子着實讓他大爲舒爽,當下毫不謙虛的說道:“蔡公子,你這可是說對了!說句不好聽的,就這些遼人的大夫,治阿貓阿狗那還差不多,如果說要治人,那還得看咱們漢醫!”
說着,李戶臉色一黯,頗爲無奈的說道:“蔡公子啊,也許是大哥我時運不濟,原本在遼陽城也開了一家醫館,時來時往,也有些閒錢,可是前不久,遼人和女真人在遼陽城裡大打出手,也不知道是用的什麼東西,竟然把遼陽城都給轟塌了,把好端端的一個遼陽城弄得烏煙瘴氣,我那個醫館的生意也就潢了,不然的話,我何必要在討這份賞錢呢!”
“那是,那是!”
蔡攸眼中突現一絲尷尬之意,不過很快就恢復到了常色,先是連連附和一聲,而後說道:“既然如此,小弟就不再打擾李大哥了!”
反正蔡攸已經得到有用的信息,一見李戶的話大有連綿不絕之勢,哪裡還敢呆在這裡,趕緊站起身來,告辭一聲,便轉身離去。
而李戶好不容易見到一個可以說話的人,正也說在興頭上,卻不想蔡攸就要離開,當下也自是無可奈何,只得作罷。
蔡攸三兩步就走了回來,而此刻,夥計已經將飯菜呈上,一大盤醬牛肉、一盤白麪饅頭還有一壺正冒着熱氣的酒。
眼見蔡攸回來,楚奇哈哈笑道:“大人,你回來的可真是時候,飯菜剛上,我等還沒有動筷子呢!”
蔡攸也着實是餓了,先夾了幾大塊牛肉塞進嘴裡,而後嚼吃邊說道:“來,來,大家趕緊吃,吃完後抓緊時間睡覺,明天還有正事要做呢!”
衆人皆是點點頭,便也開始大吃起來,不消片刻,盤子裡的牛肉和饅頭就被五人消滅的乾乾淨淨。
當下,蔡攸心滿意足的抹了抹嘴巴,而後說道:“諸位,剛纔我可打聽到一個天大的好消息!”
楚奇放下筷子,定定的看着蔡攸說道:“大人,您就別賣關子了!有什麼好消息直接說出來便是!”
蔡攸微微一笑,而後沉聲說道:“大遼皇帝現在疾病纏身,正廣招天下的郎中前來治病呢?”
“哦?!竟有此事!”
楚奇也是眼前一亮,欣喜說道:“如此一來,咱們不就有機會進入皇宮,接近皇帝了!”
“不錯!”
蔡攸笑着點點頭,而後小聲說道:“這可真是老天給我們的一個大好的機會!”
這時,潘虎卻是聽的一頭霧水,不禁疑惑說道:“蔡公子,這大遼皇帝找的是治病的大夫,既然如此,咱們怎能混進皇宮呢?”
蔡攸卻是一臉不以爲然,笑着說道:“潘虎兄弟,你有所不知,楚先生可是一個杏林高手!到時候,咱們只需喬裝一番,便可混進皇宮裡了!”
“妙哉,妙哉!”
潘虎哈哈一笑,而後說道:“這可真是山窮水復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吶!還好那些遼人沒有放咱們進城,不然的話,咱們還不能這麼快的得知這個消息呢!”
“諸位!”
蔡攸臉色一整,沉聲說道:“明天一大早,咱們就出發,想必這幾日來上京城的郎中,不會在少數的!所以咱們必須搶在前面!”
就這樣,大約在四更天的時候,蔡攸等人便收拾完行李,而後喬裝一番走出安泰客棧,一路直奔上京城。
進入到上京城之後,蔡攸不敢耽擱,先是問了問路,便領着衆人朝着大遼的皇宮走去,卻不想當衆人來到大遼皇宮的時候,展現在衆人面前的卻是一副人山人海的景象。
真是不來不知道,一來嚇一跳,從不遠處直接到皇宮門口,已經排起了一條長龍,少說也有上百人,這些人雖然服飾各異,但卻都是行醫之人,至於來這裡的目的,那自然是不言而喻,都是奔着那千兩黃金來的!
“我的媽呀!這麼多人吶!”
眼見如此,潘虎不禁有些吃力的吞了口吐沫,而後愣愣說道:“咱們得等到什麼時候啊!”
這時,楚奇定定說道:“就算等多久,咱們也得等下去,畢竟除此之外,想要輕易的接近皇帝比登天還難!”
“不錯!”
蔡攸緩緩點點頭,不可置疑的說道:“楚先生說的對!無論等多久,咱們也要等下去!”說着,蔡攸不禁嘆口氣,眼中頓時多了一分擔憂:“但願前面的郎中治不好大遼皇帝的病!不然的話,可就白白在這裡浪費時間了!”
當下,蔡攸等人快步就朝着長龍走去,因爲每過一分鐘,就會有幾個人排上去的,多往前排一名,就多了一分接近大遼皇帝的希望。
這時,蔡攸目光一滯,停留在不遠處一個郎中身上,因爲這個郎中不是別人,正是昨晚和他聊天的李戶!
@!!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