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停!都給本王停下來!”
當下,耶律不仁輕輕敲了幾下桌子,定定看着正在跳舞的契丹女子,沉聲說道:“你們暫且先下去吧!”
聽到王爺下令,契丹女子們自然不敢違拗,先是跪下磕個頭,便徐徐退了出去。
這時,耶律不仁輕看了完顏阿骨打一眼,而後笑容滿面的說道:“完顏侍郎,本王聽說你們女真族人各個都擅長舞蹈,尤其是刺虎、搏熊,更是一絕!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完顏阿骨打先是一愣,想不通耶律不仁爲何會有此一問,當下沒有猶豫便回答道:“王爺,此言不假!我們女真人打小就習些騎術和舞蹈,而最爲有名的便是刺虎和搏熊!”
“嗯!”
耶律不仁輕輕的點點頭,而後笑意濃濃的看着完顏阿骨打,緩緩說道:“完顏侍郎,你也看到了,大家現在的興致都不高,剛纔雖有舞蹈助興,但也着實陳舊了些,你不妨出來爲大家舞蹈一曲如何?無論是刺虎,還是搏熊,都可以!我想在座的諸位也一定很想領略一下女真舞蹈的風采!”
“什麼?!”
完顏阿骨打根本想不到,耶.律不仁會提出如此不合理的要求,當下不禁臉色驟變。
蔡攸卻是冷哼一聲,心中對耶律.不仁更是不齒:“這可真是一計不成,又生一計!還真讓完顏洪茹那丫頭說對了,這根本就是鴻門宴!**,等老子拿到你那顆寶參,立馬去找完顏劾裡鉢辨認,如果是子母參,那自是不消多說,如果不是,老子就算餵了豬,也不會再還給你的!哼!”
當下,完顏阿骨打深吸口氣,義.正言辭的說道:“王爺,這個要求在下恐怕不能答應!”
“嗯?”
聽到這裡,耶律不仁立馬就拉下臉來,語氣不善的.說道:“怎麼?完顏侍郎,難道連本王這個小小的要求都不能滿足?這未免有藐視本王之嫌疑!”
眼見時機已到,明德也插嘴說道:“忒!完顏阿骨打,王.爺想到看你們女真族的舞蹈,那是你們女真族的榮幸,你們非但不感恩戴德,竟然還敢有所推辭,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
對於明德的譏諷,完顏阿骨打根本沒有放在心.上,當下抱拳說道:“王爺,不是在下要駁你的面子,而是我此時代表的並不是自己,而是我的父親!如果今日我父親來了,那麼小人定能給諸位展示一下女真族的舞蹈,可是現在我父親並沒有前來,所以在下便代表了女真族,如果讓一個酋長來給諸位表演,這未免有些說不過去吧!”
耶律不仁輕哼.一聲,冷冷說道:“完顏阿骨打,你休得拿你的父親作爲擋箭牌!今日本王給你兩條路,第一條,爲大家表演一下女真族的舞蹈,第二條,吃我一百大板,而後將你擡回女真族!”
完顏阿骨打也是一副硬骨頭,當下挺直腰桿,針鋒相對說道:“如果我兩條路都不走呢?”
“放肆!”
明德怒喝一聲,拍案而起,厲聲說道:“完顏阿骨打,別忘了你是什麼身份!竟然如此對王爺說話,難道你要造反不成?!”
完顏阿骨打當下長笑一聲,不卑不亢的說道:“造反?明將軍,你這話可有些危言聳聽了吧!”
卻不想就在這時,一直沒有說話的完顏霍利卻站了起來,而後說道:“王爺,在下也略懂一些舞技,不如就讓在下爲大家舞蹈一曲助助興如何?”
“哦?”蔡攸心中暗自奇怪,不禁把目光移到完顏霍利身上:“這個完顏霍利,還真是喜歡與完顏阿骨打對着幹!”
“不行!二弟,萬萬不可!”完顏阿骨打沒有絲毫猶豫,就立即出言制止。
完顏霍利眉尖一挑,說道:“這是爲何?你不願意爲大家表演就罷了,憑什麼還要干涉我的自由!”
這時,耶律不仁也說道:“這樣也好!反正你們兩人之中出一個人來爲大家表演便是了!”
“不行!”
這次,完顏阿骨打直接擋在了完顏霍利身前,言辭俱厲的說道:“二弟!你可不要忘了!你我兩人可都是代表着咱們的父親,也就是女真族的酋長!如果你出去爲他們跳舞,豈不是讓我女真族蒙羞!如果有朝一日傳揚出去,豈不是我女真族的奇恥大辱!”
這時,完顏霍利眼中突現一絲猶豫,但是很快就消失不見了,依舊強自說道:“大哥,這只不過是你的一面之詞而已!更何況父親叫我們前來,並不是爲了挑起我們女真與王爺之間的矛盾,與其那樣,還不如給大家盡興得表演一番!”
“你。。。。!”
當下,完顏阿骨打不禁氣結,而對於完顏霍利的此番舉動,蔡攸也是連連搖頭,心中暗歎一聲:“哎,這個完顏霍利是真笨還是假笨,竟然連好壞話都聽不懂!完顏阿骨打說的的確不假,人要臉,樹要皮,而女真族的酋長便是整個女真族的臉面,現在完顏劾裡鉢並沒有到場,那麼自然而然,完顏兄弟便成了女真族的全權代表,如果給這裡的人跳舞助興,那還混個屁啊,還不如一頭撞死得了!”
完顏阿骨打一把拽住完顏霍利的肩膀,面帶慍色的說道:“二弟,你可不要犯渾啊!”
“犯渾?哼!真是豈有此理!”
聽到這裡,完顏霍利自是很不服氣,當下輕哼一聲,言辭鑿鑿的說道:“我完顏霍利上對得起天地,下對得起父母,對了女真族,就算是捨去性命,我也在所不惜!就算是今日之事,我也可以說是爲了女真族,你自己拉不下臉來,就無須來管我!”
“二弟,你可真是糊塗透頂!難道非得讓我說破不成?!”
看樣子,完顏阿骨打被徹底激怒了,當下便朝着完顏霍利大吼起來,說起來,完顏霍利還是第一次見到完顏阿骨打對他發火,當下便略微一怔。
眼見如此,耶律不仁與明德相視一下,皆是暗笑不已,出現這種情況,着實出乎他們的意料,不過卻正合了他們的心意,反正他們也不是真心想看女真族的舞蹈。
當下,完顏阿骨打也顧不了許多,徑直說道:“二弟,你不妨想想,這裡在座的少說也有十幾個縣主和酋長,他們爲何會單單挑選我們來跳舞?這難道只是偶然嗎?不是!”說着,完顏阿骨打一臉憤恨,接着說道:“他們這是早就預謀好了的!在他們眼中,我們永遠都是最卑微,最下濺的蠻子,所以就最應該受到戲弄!別人看不起我們,我們卻不能作踐自己!誰敢一直挑戰我們女真族的尊嚴,我完顏阿骨打定然不會與他善罷甘休!”
此時,原本打算看樂子的耶律不仁,臉上亦是陰雲密佈,眼中連連閃過冷光,哼道:“完顏阿骨打,你可要把話說清楚,本王只不過是想讓你給大家舞蹈一曲助助興罷了,你卻說本王在戲弄你們女真人!真是豈有此理!”
完顏阿骨打看了耶律不仁一眼,冷冷說道:“到底是不是,你們心中自是清楚的很!”說罷,完顏阿骨打面色嚴肅的看着完顏霍利,而後說道:“二弟,我只問你一句話,這舞你是跳,還是不跳?”
被完顏阿骨打如此一問,完顏霍利還真是不好回答,其實他之所以要給衆人跳舞,並不是想要趨炎奉承耶律不仁,而是他想圓滿完成這個任務,好讓完顏劾裡鉢對他另眼相看。他有這個想法是可以理解的,但是他這樣做卻是大大的有欠考慮,可以這麼說,他的此番舉動,絕對是得不償失!
眼見完顏霍利並沒有回答,完顏阿骨打還以爲他仍舊執迷不悟,當下更是火大,直接怒氣衝衝的說道:“好!很好!二弟,如果你真的想給他們跳舞,儘管跳便是!我就不奉陪了!”
當下,完顏阿骨打撂下一句狠話,抱拳說道:“王爺,在下有事在身,就先行告辭了!”說罷,完顏阿骨打瞅了還在發愣的完顏霍利一眼,便徑直朝着門口走去。
眼見如此,在場的縣主和酋長皆是瞠目結舌:這個完顏阿骨打可真是膽大包天,不僅拒絕了王爺的要求,而且還敢公開與王爺叫板,真可謂是茅坑裡點燈,純屬找死!
“站住!”
果不其然,耶律不仁當下也站起身來,怒容滿面的說道:“完顏阿骨打,這裡乃是本王的府第,豈容你在這裡撒野!”
完顏阿骨打只得停下腳步,但卻沒有回頭:“王爺言重了,小人正因爲不敢在王府中撒野,所以才選擇離開!”
這時,明德眉毛一挑,冷冷說道:“放肆!這裡豈是你想來便來,想走便走的地方!”
對於明德的訓斥,完顏阿骨打根本不屑一顧,當下冷哼道:“我若想走,誰也留不住!”
“真是大言不慚!”
明德雙眼微眯,輕蔑的說道:“若想收拾你,本將軍只需要一根手指頭便行!”
當下,整個會客廳中的氣氛驟然變化,竟然充斥着濃烈的火藥味!而蔡攸情則不自禁的摸了摸鼻子,苦笑不已:“我的乖乖,這下可把事情鬧大了!這耶律不仁一定不會善罷甘休的!”
“王爺,如果沒有其他的話要說!那在下就告辭了!”
完顏阿骨打一臉決然的說道,而後給蔡攸使個眼色,便直接大踏步走了出去。
看到完顏阿骨打揚長而去,明德心中着實憋氣,當下就欲追趕,卻又被耶律叫住:“明德,切勿追趕,隨他去吧!”
“什麼?!”
明德心中咯噔一下,疑惑得看着耶律不仁,緩緩說道:“王爺,這廝三番四次的頂撞您,着實是不識擡舉,不妨讓小人略微教訓一下,不然的話,日後還不反上天去?”
卻不想耶律不仁此刻的臉上已然沒了怒氣,而是微微笑道:“明德,我們不必與他一般見識,這次就暫且饒過他吧!”
既然耶律不仁也不打算再追究,明德自是無可奈何,只得低嘆口氣,就此作罷!
雖是如此,但耶律不仁心中卻是冷笑連連:“完顏阿骨打,別以爲本王奈何不了你!等時機成熟,本王定然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哼!還有整個女真族,早晚都會控制到本王的手中!”
眼見完顏阿骨打出去,蔡攸自然也不好再留在此處,當下禮節性得告別一聲,又瞥了瞥身邊的完顏霍利,便也走了出來,卻不想完顏阿骨打正在外面等候着他。
看到蔡攸過來,完顏阿骨打苦笑一聲,而後說道:“蔡兄,又讓你見笑了!”
蔡攸搖搖頭,笑着說道:“完顏兄說得哪裡話,說起來,是這個遼陽王無禮在先,今日之事,如果換做是我,恐怕不把遼陽王府鬧得雞飛狗跳,我也不會善罷甘休的!”
“話雖如此,可是我把父親交代的任務給弄砸了!”
完顏阿骨打懊惱的嘆了口氣,緩緩說道:“我真是搞不懂,如此淺顯的道理,霍利竟然不懂?”
對於完顏霍利,無論他對與錯,蔡攸着實不會寓於評價,當下思索片刻,而後說道:“完顏兄,其實你不必太耿耿於懷!說不定,完顏酋長早已經預料到會是這樣的結局,所以纔會派你們兩兄弟和在下前來赴會!”
“真是如此?”完顏阿骨打略微一愣,而後頗爲疑惑的問了一句。
蔡攸微微一笑,輕拍了下完顏阿骨打的肩膀,說道:“完顏兄,不要再爲此事而費神了!反正已成定局,只要問心無愧便是了!”
“對!蔡兄說的對!只要問心無愧便好!”
經蔡攸開解,完顏阿骨打還真是頗爲釋然,頓時間,渾身也感覺輕快了不少,點頭說道:“好了,蔡兄,既然已經與遼陽王鬧僵,我們也不適宜在此停留,還是早些離去吧!”
蔡攸擡頭看了看天色,而後點頭說道:“嗯!想必時遷和趙桓已經在通州驛館等候多時了!”說着,蔡攸似乎想到什麼,表情也瞬間變得奇怪起來:“完顏兄,咱們要不等一下霍利吧?”
當下,完顏阿骨打眼中閃過一絲猶豫,不過很快就消失不見了,而後頗爲不自然的說道:“還是算了吧,你我都已經離開,想必他呆在那裡,也沒有什麼意思!咱們還是先走吧!”
既然話都說到了這個份上,蔡攸自是沒有異議,當下便點了下頭。
蔡攸與完顏阿骨打從王府出來,便直奔通州驛館,約莫半個時辰過後,他們二人便已來到通州驛館門前,而此時,一個人正門前徘徊着,由於天色擦黑,所以並不能看清此人的面貌。
“咦?這個人的身形爲何如此熟悉呢?”
蔡攸心中奇怪,便不覺加快了前行的腳步,不消片刻,就已經來到那人面前。
“時隊長?!”
蔡攸看清楚後,當下心中一凜,不禁狐疑問道:“時隊長,你一個人站在門口,所爲何事?”
時遷此時臉色焦急,見到蔡攸回來,趕緊說道:“大掌櫃的,大事不妙了!二掌櫃不見了!”
“什麼?!不見了!這怎麼可能,一個大活人怎麼會平白無故的不見了呢?”
蔡攸心中咯噔一下,眼中瞬間閃過一絲緊張,畢竟趙桓的身份極其特殊,是容不得出絲毫差錯的,於是蔡攸趕緊問道:“時隊長,你先不用着急,且慢慢說來!這二掌櫃不是一直與你在一起嗎?怎麼會突然不見了呢!”
當下,時遷先是嘆口氣,而後說道:“原本我與二掌櫃按照您的吩咐,在遼陽城的各大藥鋪中打聽子母參的下落,可是當打聽過五六家藥鋪之後,二掌櫃突然說要分開尋找,當時我也沒有過多在意,所以就同意了,畢竟兩個人分開尋找視界寬闊一些,不過在分別之前,我特意叮囑過二掌櫃,說是在天黑之前,務必要在通州驛館前會合,卻不想到現在,都還沒見到二掌櫃的人影。”
“原來是這個樣子!”
蔡攸眉頭皺起,沉默片刻,心中當下暗道:“以我對趙桓的瞭解,他並不是個喜歡單獨行動的人,想必他當時一定是遇到了什麼事情,纔打算與時遷分開!”可是蔡攸又仔細想想,又覺得這個理由行不通,畢竟這裡不是東京城,而是千里之外的遼陽城,趙桓會遇到什麼事情呢?
眼見蔡攸一直保持緘默,時遷亦是懊惱不已,當下便連連嘆氣道:“哎,都怨我,都怨我吶!如果當時我不同意二掌櫃那個提議,想必也不會發生這些事情了!”
完顏阿骨打卻是不明所以,開口說道:“時兄弟,這有什麼奇怪的?既然你們經常來這裡販茶,說不定二掌櫃去見什麼客商或者朋友了吧?”
這時,時遷才意識到身邊還有一個完顏阿骨打,當下眼珠子一轉,隨機應變道:“呃,完顏兄弟,你有所不知,我們這個茶隊雖然經常來遼陽城一帶做生意,可是我家二掌櫃卻是第一次來這裡!”
@!!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