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不仁微微點頭,而後說道:“不錯,本王最後一件寶貝就是人蔘!”
明德不明所以,疑惑問道:“王爺,這人蔘有何奇異之處?竟然能與始皇佩劍和玉觀音並稱三寶?”
當下,蔡攸眼神一緊,趕緊將耳朵豎起,倒要聽聽耶律不仁會作何說辭。
片刻後,耶律不仁緩緩說道:“其實,這件寶參是本王十年前,偶遇一位高人所得到的,當時本王足足花了五千兩黃金和三十顆東珠纔將此寶參買下!”
“五千兩黃金和三十顆東珠?!”
明德臉上盡是不可置信的神情,喃喃說道:“若換做平常的人蔘,足足可以買幾十車了!對了,王爺,這個人蔘叫什麼名字,也好讓小人們見識一下。”
卻不想耶律不仁輕輕搖搖.頭,淡淡說道:“這個本王倒不知道,而且賣人蔘的那位高人也不知道這人蔘叫做什麼名字!”
“不過!”這時,耶律不仁話鋒一轉,又.道:“本王所知道的是,這個不知名的寶參卻有着起死回生的神效!”
眼見耶律不仁並沒有說出人.參的名字,蔡攸不禁稍稍有些失望,不過聽到這人蔘有起死回生的功效時,蔡攸又不禁眼前一亮。
當下,蔡攸輕輕拽了一下完顏阿骨打,而後指了指.那個盒子,低聲說道:“完顏兄,你可知道那是什麼人蔘?”
完顏阿骨打想都沒想就直接說道:“蔡兄??,雖然我沒.有看到那個人參的模樣,但是單從那可以起死回生的功效上,我就聞所未聞!也許我父親應該知道一些!”
蔡攸所有所思的點點頭,心中早已經打定主意:“.嗯!就它了!不管是不是子母參,暫且先拿過來便是!等問過完顏劾裡鉢後,便自可見分曉,如果不是,大不了完璧歸趙便是!嘿嘿!”
耶律不仁就算.是想破腦袋也不會想到,他的寶參第一次拿出來見人,就已經被惦記上了!
當下,耶律不仁示意左右的侍衛將三件寶物重新收起,而後拿到後堂,一切完畢之後,耶律不仁方纔笑呵呵說道:“諸位,到現在爲止,賞寶大會也就結束了,不知各位是否盡興啊?”
明德即刻說道:“王爺,瞧您說的!今天小人們可算是大開眼見,宋人有句話,叫做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不過小人以爲,今日這番見識,遠遠要比讀十年書要強的多!”
眼見明德拍馬屁拍的順風順水,其他的縣主和酋長自是不會拉下,紛紛使出九牛二虎之力,把這場賞寶大會吹得天花濫墜,至於耶律不仁,早已經被衆人吹到天上去了!
“好傢伙!這個明德真功夫倒是沒見着,拍馬屁的本事卻是一套一套的!難怪會是耶律不仁跟前的大紅人!”
對明德這號人,蔡攸根本不會去評價,也懶得評價,只不過是權當笑料罷了!
不過明德這些話,進到耶律不仁耳中,卻是無比悅耳,當下就喜笑顏開的說道:“嗯!如此說來,大家應該是十分盡興了!那好!這樣一來,本王準備賞寶大會所付出的一番心血也總算沒有白費!”
說罷,明德頓了頓,又道:“諸位,現在時候尚早,還不到晚宴的時候,還請大家先行坐下,自行飲酒取樂!”
“多謝王爺!”
衆人先是稱謝一聲,便紛紛回到自己的座位之上,當下,耶律不仁又拍拍手,立馬就有十幾個契丹女子嫋嫋得走了進來,而後列成兩隊,跳起舞來,爲衆人以祝酒興。
頓時間,偌大的廳堂之中儼然成了歡樂的海洋,衆人自是把酒言歡,而且還不停的對着跳舞的姑娘指指點點,竟時不時的發出陣陣肆無忌憚的笑聲。
此般景象,在耶律不仁眼中,似乎很是平常,自己也開始一邊饒有興致得看着舞蹈,一邊獨自小酌起來,看上去一副自得其樂的模樣。
全場之中,最爲安靜的要數最後一排座位,而坐在這裡的正是蔡攸、完顏阿骨打和完顏霍利三人。完顏霍利也開始喝起酒來,而且還時不時的看着舞蹈,但依舊是面無表情,所說的話,也仍舊沒有超過一句。
蔡攸並沒有喝酒,也沒有心思觀看舞蹈,一直是皺着眉頭,一會兒點點頭,一會兒又搖搖頭,不知道再想些什麼。
而這下可苦了完顏阿骨打,他現在倒成了名副其實的孤家寡人,原本想隨口閒聊一番,但是看到無論是蔡攸,還是完顏霍利,都是一副愛理不理的模樣,也只得嘆口氣,把原先想要說的話生生嚥了下去。
片刻之後,完顏阿骨打索性閉起眼來,正所謂眼不見爲淨!而此時,全場之中,就數蔡攸這桌最爲安靜,也最爲怪異。
耶律不仁看在眼裡,心中很是不爽,不禁暗道:“哼!真是一羣土包子,有福都不知道去享受!就這樣還想鹹魚翻身,真是癡心妄想!”
“啊!”“呀!”
就在此時,堂下突然傳來一陣很不和諧的驚叫聲,原本觥籌交錯,笑語連天的氣氛瞬間就蕩然無存,只見那些原本在跳舞的契丹女子紛紛向四處躲閃着,而不知道什麼時候,堂下竟然出現了三隻兇猛異常的大狼狗。
而那陣陣驚叫聲,也把蔡攸嚇了一跳,當下定睛一看,卻是暗笑不已:“得,你們算是樂呵夠了,也把自己的同伴給招來了!”
眼見此番景象,耶律不仁自是覺得臉上無光,當下怒不可遏的喝道:“這是怎麼回事?嗯!這是怎麼回事!這些畜生怎麼會出現在本王的會客廳中!”
“哎呀,不好!這些該死的畜生肯定又掙斷了鐵鏈!”
當下,明德心中不禁暗暗叫苦,不過很快,他腦中卻閃過一個想法,思索片刻後,便徑直走上前去,說道:“王爺不必動怒!小人倒是有個好的提議?”
“嗯?”
對於明德牛頭不對馬嘴的回答,耶律不仁自是狐疑萬分,不過明德是耶律不仁最爲信任的人之一,當下強自按捺下心中的怒火,淡淡說道:“明德,你這話是何意?”
明德嘿嘿一笑,而後說道:“王爺,既然事以至此,也無須動怒,倒不如拿這些畜生逗些樂子!”
“逗樂子?”
耶律不仁更是如墜迷霧之中,半天都沒有反應過來,當下眉頭一皺,不覺問道:“明德,本王還是不明白你的意思?”
明德奸詐一笑,而後陰陰說道:“王爺,小人的意思是不妨讓大家猜猜,堂下的三個畜生到底是狼是狗?”說罷,明德還若有若無的朝着完顏阿骨打那邊瞅了瞅。
“這還用得猜?這些明明是你這廝養的護院狼狗!”
耶律不仁輕哼一聲,白了明德一眼,忽然又覺得明德話中有話,尤其是剛纔明德說完後,竟然又瞅了一眼完顏阿骨打,甚是詭異!
當下,耶律不仁又在心中默唸幾遍,忽得心中一動,當下就明白了明德的用意,不禁哈哈大笑起來:“好個明德,虧你想的出來!是狼是狗?哈哈!侍郎是狗!”
明德微微一笑,哈着腰說道:“王爺過獎了!只要能消除您心中的怒氣,小人萬死不辭!”
耶律不仁不禁多看了明德一眼,而後緩緩點點頭,心中暗道:“這個明德察言觀色的本事是越來越厲害了,想必他剛纔肯定注意到本王看有些看不慣完顏阿骨打,所以纔想此辦法來出醜於他!”
看到耶律不仁與明德一唱一和,甚是歡騰,其餘的縣主和酋長自是百思不得其解,不過當聯繫到坐在最後一排的女真人時,頓時豁然開朗,大遼皇帝親自封賞完顏阿骨打和完顏霍利爲建州侍郎,而明德正是利用‘是狼’與‘侍郎’兩者諧音,而戲弄女真人,實際上明德是在光明正大的罵完顏阿骨打和完顏霍利是狗!
當下,就有一個縣主走上前來,對着明德豎起大拇指,連連讚道:“明將軍果然大才,竟然想出如此絕妙的問題,武尚書之稱果然實至名歸啊!”說罷,這位縣主眉毛一揚,做個怪樣,陰陽怪氣的指着那三隻正趴在地上的狼狗說道:“大家來說說,這三個東西,‘侍郎’是狗啊?”
此言一出,頓時引起滿堂鬨笑,大家不停得對着趴在地上的三條狗指指點點,而且還時不時的朝着完顏阿骨打這般看過了,眼中盡是嘲諷和不屑。
眼見如此,耶律不仁原先憋在肚子裡的怒氣當下就煙消雲散了,不停地點頭笑着:“好,好!說的好!侍郎是狗!哈哈。。。。”
挑釁,絕對是挑釁!赤lu裸的挑釁!
蔡攸冷眼看着在場衆人那副可恥的嘴臉,心中冷笑連連:“**,這不是擺明着讓我們出醜嗎!還特意安排了三條狗,都把老子給算計了!哼,咱們走着瞧,你這個狗日的明德,敢在太歲頭上動土,真是個不知天道地厚的東西!”
完顏阿骨打也被氣得不輕,正在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氣,而此刻,完顏霍利臉上也第一次出現憤怒的表情,正所謂人要臉,樹要皮,明德等人的行徑着實是過分的很,別人都不給自己面子,那麼自己還需要給他人面子嗎?
當下,完顏阿骨打怒哼一聲,就欲起身,看這架勢,似乎不會與明德等人善罷甘休,就在此時,蔡攸急忙站起,擋在完顏阿骨打身前。
完顏阿骨打眉頭緊皺,沉聲說道:“蔡兄,請讓開!是可忍孰不可忍!今日不是他死,就是我亡!父親既然讓我代他前來,我就不能丟了女真人的尊嚴!”
蔡攸輕輕按住完顏阿骨打的肩膀,肅聲說道:“完顏兄,殺雞焉用牛刀!小弟自有妙計對付他!”
眼見完顏阿骨打還要說話,蔡攸急忙說道:“完顏兄,你就相信小弟一次,小弟一定不會讓女真族受辱的!”
當下,蔡攸便不管其他,大搖大擺的走了出來,而後饒有興致的看了看趴在地上的狗,笑着對明德說道:“敢問將軍,可是人稱武尚書的明德,明將軍?”
明德咳嗽一聲,收斂一下,漫不經心的說道:“不錯,本人正是!”
蔡攸微微一笑,而後說道:“明將軍,在下可以回答剛纔你的那個問題?”
“哦?”
明德嘴角一挑,頗爲得意的說道:“那本將軍倒想聽聽你的見解,這三個畜生是狼是狗啊?”話音剛落,頓時又引起一陣嘲笑。
蔡攸雖然年紀輕輕,但卻是經歷過大風浪的人,這點場面對於他來說,自是不在話下!
蔡攸臉色不變,絲毫沒有在意,淡淡說道:“自然是狗嘍!”
“何以見得?”明德眉尖輕挑,一臉刁難的模樣。
卻不想蔡攸等的就是這句話,當下微微笑道:“狼和狗雖然長相頗爲相似,但是兩者卻有一個很明顯的區別,那便是狗的尾巴是豎起來的,而狼的尾巴則是拖着地的!”說罷,蔡攸看了明德一眼,似笑非笑道:“所以說尚書(上豎)是狗!”
明德雖然腦袋笨,但是這個彎還是轉的過來的,當下便如鯁在喉,雖然心中惱火,但愣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真可謂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
很快,在場的諸位縣主和酋長全都明白過來,皆是一臉驚駭的盯着蔡攸:“這個販茶的,怎麼如此大膽,竟敢公開於明德叫板?!”
而耶律不仁面色一沉,緊緊得盯着蔡攸:“哼!此子不僅見識廣博,想不到思維也如此敏捷,論起耍心眼,明德根本不是他的對手!”
而在一邊觀望的完顏阿骨打,心中卻是暗暗爲蔡攸叫好,原本冒起的無明業火也瞬時熄滅大半,當下長舒了一口濁氣。在他身邊的完顏霍利,卻又恢復到了先前如死人一般的模樣。
這一招以彼之道,還之彼深,着實讓明德大爲難堪,而明德平日裡仗憑着耶律不仁的寵幸和手中的軍權,自是橫行霸道慣了,從來都只有他欺負別人的份兒,哪裡會出現像今天這般難堪的景象。
當下,明德怒哼一聲,瞪大眼睛,活像一隻憤怒的公牛,而蔡攸的眼中也揉不得沙子,此刻面無懼色,直接與明德對視着,但是蔡攸卻敢肯定,如果明德想要挑起事端,耶律不仁會首先跳出來反對,不爲別的,就是因爲此次賞寶大會是耶律不仁一手舉辦的,如果真的出了事情,無論到最後受傷的是誰,耶律不仁的臉上都不會好看。
“明德,不可無禮!”
果不其然,就當明德打算有所行動的時候,卻被耶律不仁當即叫住,明德略微一楞,不解的說道:“王爺,這廝竟敢辱罵於我,我。。。。。”
耶律不仁斜眼看了看一臉憤怒的明德,厲聲說道:“明德,還不給本王退下,這裡的每一個人都是本王請來的客人,豈容你對他們不敬!嗯?!”
眼見耶律不仁臉色陰沉,明德心中也不禁忐忑起來,雖然他心有不甘,但卻是萬萬不敢違拗耶律不仁的意思,眼下只得輕嘆口氣,狠狠的瞅了一眼蔡攸,便悻悻得退了回去。
此時,蔡攸輕哼一聲,並沒有再多說什麼,而耶律不仁又深深的看了蔡攸一眼,先是故意咳嗽一聲,而後沉聲說道:“快些將下面的狼狗給本王拖出去,一直趴在這裡,成何體統!”
左右的侍衛自是不敢有所怠慢,趕緊順手就把那三隻狼狗牽了出去,而此時,那些一鬨而散的契丹女子,又開始聚攏起來,準備繼續跳舞,但是原先的氣氛已經被破壞,想要重新恢復,已經不再可能!
片刻之後,契丹女子已經開始翩翩起舞,但是衆人皆是意興闌珊,無論如何也提不起興趣來。
明德原本就是個睚眥必報的人,此時雖然很安分的坐在座位上,但仍舊沒有嚥下那口氣,原本他是想借事戲弄一下蔡攸三人,卻不想到頭來卻被蔡攸戲弄。
當下,明德心中又閃現出一個主意,先是冷笑一聲,便又起身來到耶律不仁跟前,而耶律不仁看見明德又走過來,頓時皺着眉頭說道:“明德,還有事情嗎?”
明德眼珠子一轉,而後緩緩說道:“王爺,您也都看到了!堂下的各位大人們對舞蹈已經沒了興趣!”
耶律不仁輕嗯一聲,喃喃說道:“是啊,現在離晚宴開始還有一個時辰呢!”說着,耶律不仁略微一擡眼,而後問道:“難道你有什麼好點子?”
明德嘿嘿一笑,便湊到耶律不仁耳邊輕說幾句,片刻後,耶律不仁面帶由於之色,緩緩說道:“這個辦法雖然新奇,但也得容本王好好想想!”
明德雙眼微眯,眼中盡是陰邪之色,沉聲說道:“王爺,您是這裡的主人,應該有這個決斷之權,更何況這件事情並不爲難他們!如果他們依舊不從,那麼便是藐視王爺,而王爺便可趁機懲治他們,以達敲山震虎之效!”
聽到這裡,耶律不仁當下眼前一亮,微笑着點了點頭。
@!!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