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利端雲倒是真的沒有食言,她只是擔心阿狸的安危,所以只是帶着自家家將查訪到蘇錦等人的行蹤之後全程監視保護,防止蘇錦等人又不軌之行。
只是沒料到露了馬腳被蘇錦手下之人發現,這才被揭穿了底細,這樣一來再也無法監視下去,在揮退家將之後,野利端雲決定留下來照顧阿狸,她在從阿狸的交談中得知,蘇錦等人對待阿狸倒也是客客氣氣的,並無不軌之行,蘇錦甚至將自己的乾淨屋子讓阿狸居住,讓野利端雲對他的印象有所改觀,這小子雖然壞,但還沒壞到流膿的地步。
野利端雲要留下來照顧阿狸,蘇錦自然求之不得,這是白白送上門來的人質兼保姆,一羣大男人夾着個連頭都不會梳的小公主確實很麻煩,野利端雲自願留下來,自然可以省卻很多的麻煩。
掌櫃的命夥計去城中各家店鋪去買來美味的點心,阿狸有表姐在旁邊自然心情大好胃口大開,表姐妹兩人邊喝茶邊吃東西,嘰嘰咯咯的說話,渾然忘了自己是人質的事實。
蘇錦耐着性子等她們吃飽喝足,送了她們回房,惡言警告道:“不許出門,不許玩花樣,否則有你們好看。”
野利端雲啐了一口道:“姑奶奶說話算數,你們這幫豬狗又要出門去逛窯子了是麼?姑奶奶跟你說話都嫌髒了嘴。”
蘇錦恐嚇道:“小爺愛怎樣是小爺的事,你要是惹得小爺火起,小爺一發飆今晚便拿你這瘋婆子當老婆,你給我老實點。”
野利端雲臉上一紅,呸了一聲道:“狗嘴吐不出象牙,滾!”說罷將房門砰地關上,差點砸扁了蘇錦的鼻子。
蘇錦留下兩名機靈的手下把守住房門口,叮囑他們千萬不能讓這兩個妞兒逃脫,因爲今晚無論事情成與不成,都將會掀起軒然大波,到時候平安脫身便只能靠這兩個妞兒了。
天近二更,會州城中人聲初定,客棧內外也是漆黑一片,大多數人都已經進入了夢鄉。十幾條黑影悄悄的下了客棧二樓,輕車熟路的從後院翻出,沿着僻靜的街巷,避開巡邏的馬隊一路往北城疾行,小半個時辰之後,衆人便來到昨夜踩點的佛塔之下。
蘇錦沒有貿然行動,而是先命趙虎上塔頂觀望軍營內部,看看今夜軍營內是否依舊在裝車,若是依舊在連夜裝車的話,那便不能行動了。
趙虎很快的便帶來了好消息,軍營中今日並無沒裝車,裡邊平靜的很,蘇錦隨即帶領衆人沿着遠離軍營的路口往西疾行,繞到了軍營的西邊,躲在幾間破敗的房舍的暗角探頭往外觀察。
一隊隊的巡邏兵按照固有的頻率來回的巡邏,根據昨晚探查的結果,巡邏的小隊到達蘇錦等人藏身之處對面的空地上便折返往回,因爲再往前便是城牆上守軍的視野距離了,而此處正是防衛的交界之處。
根據摸清的情況來看,每一隊巡邏士兵都將來回三趟,正好是一個時辰的時間,然後這一隊士兵的任務便完成了,他們會被下一隊所替換;巡邏隊有二十五人,全部幹掉他們並不難,難的是不讓他們發出警報,己方只有十二人,對方的人數多一倍,顯然有些棘手。
但蘇錦早有對策,當一隻巡邏隊第三次來到折返點的時候,王朝按照計劃突然的從他們面前一掠而過,沒入黑暗之中。
“誰!什麼人?”巡邏的士兵紛紛喝道。
王朝不答話,只踱着腳步佯裝逃走的摸樣,有士兵搶前查看,卻被身後的巡邏隊頭目制止住,那幾個士兵只好回頭,但他們忽然聽到了啪嗒啪嗒的聲音,循聲望去,不遠處的地上逃走之人掉下了幾個亮晶晶的東西,拿着火把一照,頓時大喜過望,原來是幾個小銀錠。
“是盜賊,定是盜賊,偷了東西之後慌不擇路遇到咱們,匆忙之際偷盜之物掉了下來。”幾名士兵相互小聲交談,立刻達成了共識。
“你們幾個作甚?還不給老子回來,站在那當木樁麼?老子都要困死了,別耽誤工夫了,趕緊交接了回去睡覺是正經。”小頭目不樂意了。
那幾名士兵知道這一筆橫財少不了小頭目的份,一人伸手招呼道:“細封都頭,過來瞧瞧。”
那小頭目罵罵咧咧的道:“瞧你妹子的腿,有什麼好瞧的,也許是隻夜貓。”
雖然如此還是邁步走了過來,撿了銀錠的士兵遮住後面士兵的目光將銀錠攤在手上讓他看,那小頭目驚喜道:“哪來的?”
“就掉落在地上,定是剛纔逃走那人丟下的,沒準是個盜賊。”
“操.他孃的,一定還有不少,咱們去追上那人,發一筆橫財也說不定。”衆人七嘴八舌的道。
“那還等什麼?快追啊,待我招呼兄弟們一起去追,前面是死巷子,絕逃不了。”細封小頭目道。
“都頭,別啊。”一人趕緊道:“雖說見財有份,但咱們二十多兄弟,再多也不夠分的,莫如您去穩住他們,咱們幾個去追,然後咱們哥幾個一起分,您看如何?”
“你他孃的真不夠義氣。”細封都頭罵道:“不過……我喜歡你的直率,就這麼着,你們趕緊去拿人,我回去穩住大夥兒,動作要快。”
衆人連聲答應,循着王朝發出的腳步聲響便追了下來,那細封都頭則走回隊伍中笑罵道:“幾個傻瓜硬是將野貓當賊了,偏要去抓人立功,咱們等他們一會,等下他們空手而回,大家一起操.他們的妹子。”
衆士兵連聲點頭道:“對對,操翻他們的妹子娘,多管閒事的東西。”
“……”
八名士兵舉着火把循聲追去,一路上居然又發現了幾錠銀錠,還有幾串珠寶,這更是讓幾人像打了雞血一般,激動的差點把心臟從嗓子眼裡蹦躂出來,今天不僅是要發財,而且是一筆大橫財。
興奮衝昏頭腦的夏兵們根本就沒考慮怎麼會有錢財從天而降,但其實也不能怪他們,在會州城裡,誰敢對他們不利呢?話說他們看守物資庫的士兵的權利無限的大,甚至有生殺予奪之權,前幾日幾名孩童靠近了軍營幾步,箭塔上的士兵毫不猶豫的射死了他們;結果非但未受處罰,相反還得到上官的嘉獎,說他們執行軍令堅決,誰也不能保證這幾個孩童便沒有企圖云云。
今日若是拿到這個盜賊,拿了錢財之後的第一件事便是一刀砍了拉倒,省的抓了活口回去錢財會被收繳。
前面巷子口人影一閃,有人踉踉蹌蹌的跑進了巷子口,看樣子還受了傷。
“就在前面,那是死衚衕,追。”衆士兵快步追上,不一會兒便可見到逃跑之人的背影。
“哪裡跑,站住。”一名士兵高喝道。
這一聲大喊頓時招致周圍兄弟的怒罵:“你妹子的,嚎喪麼?你怕別人不知道?這裡可是北城門的防區,他孃的。”
那士兵意識到自己的考慮不周,趕緊壓低嗓子低吼道:“站住,再不站住,老子放箭了。”
前面的背影果然站住了,不但站住了,而且還慢慢的轉過身來,只是臉上蒙了黑布,看不清面孔。
“果然是個盜賊,看這打扮!還不乖乖跪下就擒,饒你不死。”
那盜賊非但沒跪下,反倒緩緩的從腰間拔出一柄匕首來,士兵們大爲詫異,難道這傢伙居然敢反抗?
空氣中忽然有了一絲恐慌,士兵們驚駭的發現,在消無聲息之間,那蒙面漢子的身後的黑暗中緩步走出了幾名同樣蒙着黑布的大漢,而身後的巷道上也同樣出現了七八名黑衣漢子的身影,他們驚駭的張大嘴巴意識到:中計了!
“動手!”蒙面漢子中有人低喝道。
十幾名蒙面漢子手中的匕首幾乎同時脫手飛出,咻咻的破空之聲宛如黑暗中的毒蛇吐信,士兵們還沒反應過來,四人便咽喉中刀,捂着喉嚨倒下。
剩餘的四個身上的盔甲救了他們一命,準確的說是剩下的飛刀準頭不行,沒有擊中他們的咽喉要害,卻插入了他們胸口後背的的盔甲上,力道雖勁,但盔甲也不是吃素的,居然安然無恙。
這四個傢伙駭然大叫,丟下火把轉身便往後逃,雖明知後路有人,也顧不得了,亂揮着彎刀胡亂往外衝。
蒙面人中有人罵道:“叫你們平日多練習,居然就是這樣的準頭,回去後每天練習一千次。”幾名蒙面人羞愧的低下了頭。
士兵們剛衝出數步,便感覺勁風撲體,對方已經空手的幾名蒙面大漢居然迎面衝來,還沒等他們手中的彎刀砍上對方的身體,咽喉便遭到重擊,喉骨的碎裂之聲連自己都能聽得到,叫喊聲也戛然而止,便魂飛魄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