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不知不覺中用力,他捏着她的下巴,低低的說道:“阿九,你……”
不公平!
他此刻恨不得將她揉入懷中,他忽然間生出的衝動教他下意識的加大了拉着她手臂的力量,他想質問她,他想讓她改變她的堅持!
就在他加大了力量的同時,驪歌的眼眸忽然一轉,就那樣微微一笑,這笑容因爲他捏着的下巴而變形,縱然是這樣,她的兩個梨渦也顯現了出來,其中的一個恰恰正在他捏着下巴的拇指之下!
他的拇指一下子陷入她的梨渦中,那道青色的胎記正摩挲着他的拇指側面!
縱然是心有不甘,縱然是滿腔怒火,看到了這幾乎清澈的笑容,感受到她的梨渦包裹,他的力量忽然消散而褪!
淺淺的一笑中,驪歌的杏眼轉了轉,順着他消退的氣力向後退出一大步,脫離了他的牽制!
他就這樣怔怔然收回了手,隨之,他聽到了驪歌低低的聲音:“郎君貴爲大魏皇太子,身份高貴,同一個醜陋小郎計較,豈不降低了郎君身份,郎君若看不得阿九,便可剁殺喂狼也好,郎君若需阿九隨侍,阿九定然是最好的隨侍小郎。”
這就是在提醒他了,堂堂大魏皇太子,你犯不着跟一個醜陋的小郎計較,你要是我不順眼,你殺了我就行,你若是還需要我做隨侍小郎,我一定精心侍候。
說完,見拓跋曄定定地站在當場,驪歌便拱拱手,看了他一眼,大步朝着伙房走去。
她又累又餓,好幾天都沒有吃好了,今晚得多吃一碗肉湯。
這一次,拓跋曄沒有追來,他站在驍勇營的訓練場上,一動不動地盯着驪歌越來越快的步伐,心中百轉千回。
他的手指,還猶有她梨渦包裹着的柔嫩光滑,他的心中,卻猶如刀絞針扎!
他要殺了她!
他要親手殺了她!
但是,他殺她猶如在殺他自己!
他,殺不得啊!
“郎君?阿九小郎?”這個時候,微五帶着護衛們大步圍了過來,上前問道。
拓跋曄的墨色黑眸冷冷地落到了微五那帶着八卦的臉上,那目光,冰寒徹骨,一下子堵住了微五的問話。
微五一驚,神情變幻,嚇得後退一步,喃喃說道:“郎君莫惱,阿九隨侍,夜夜在郎君身側,郎君有何惱怒可找阿九發作。”
微五的話音一落,拓跋曄的目光便變成了利劍一般,陰森森,寒冰冰射來。
微五有後退幾步,躲在在車四身後,聲音低低的又說道:“莫非謫仙一般的郎君連一個私奴小郎都收不服嗎?阿九不願,莫非這大魏偏生只有阿九一人嗎?”
偏生這整個大魏,只有阿九那一人!
微五和護衛們就這樣硬生生看着拓跋曄狠狠地盯着他們幾人,然後,話都不說,大步走向了他的軍帳之中。
求而不得啊,惱怒縱橫!
驪歌可不知道這些,她歡歡喜喜了連連吃了兩大碗,心情忽然暢快起來,夏日悶熱,她趁着夜色便縱身向着大青山之巔奔去。
如今她的速度,已經快到了不可思議,只是一刻鐘的時間,她便來到了後山坳中極爲隱秘的潭水中,仔細傾聽了周遭一番,並無異樣,便褪去了全身的衣衫,一層一層解前胸裹着的厚厚的細麻布,解放了胸前的兩團柔軟小兔,歡心舒暢地呻吟了一聲,一下子便縱身跳入潭水中,清洗了起來。
三年來養成的謹慎習慣讓她清洗起來極爲迅速,夏夜溫涼,她縱身返回驍勇營後,來回也不過用了多半個時辰,憑着她敏捷輕靈的身手,那些站崗的兵士們根本沒有發現她的來去自若。
她提步來到拓跋曄所居住的軍帳之外。
軍帳門口,有一對腰挎彎刀的護衛站站崗,驪歌一靠近,便被面目表情的兵士們攔在門外。
“勞煩兵士大哥稟告郎君,阿九前來侍候。”
那兵士本認識驪歌,現在卻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一言不發,站回了原位。
怎麼回事?
不爲她稟告嗎?
驪歌低着頭,也不多言,便靜靜地站在軍帳之外等候。她已經聽到了軍帳內微五的腳步聲一頓,轉頭又返了回去,果然,不到一會,軍帳內便傳來了微五的大聲傳叫:“阿九何在?”
驪歌立馬上前,拱手朗聲回道:“阿九在此恭候。”
“還不速速撿來侍奉郎君?”
“喏!”
微五一見到驪歌,神情一怔,此刻的驪歌,剛剛從山上沐浴歸來,整個人帶着一種清新逼人的氣息,清朗如月的身子挺拔而立,即使是拱手施禮,也掩飾不住絕世的風華。
特別是那雙黝黑明亮的杏眼,掃過微五臉上的時候,感覺像是看到了兩個晶瑩透亮的黑寶石,熠熠閃亮。此刻的驪歌,這種柔美中蘊含着剛硬的中性之美迫人心魄,足以兵營內這些五大三粗的粗狂漢子們感受到一種異樣的俊美。
那右臉上的青色胎記是她周身唯一的敗筆,即使是這樣,也絲毫損害不到她的飄逸和清新。
微五不由自主地靠過來,嗅嗅她的長髮,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阿九清香撲鼻,確實是私奴小郎的絕妙人選。”
驪歌卻不顧微五的輕佻,向側斜了斜身子,拱手施禮:“謝微五大人誇讚,阿九不願做私奴小郎,微五大人若是有意,可好好在山澗清泉中洗去一身臭汗便可清香撲鼻。”
她言外之意非常明顯,你若是洗去你的一聲臭汗,也能清香撲鼻,也有做私奴小郎的潛質。
軍帳本不大,周圍的護衛和書房內的拓跋曄將兩人的對話聽得清清楚楚。
榻幾後正在批閱公文的拓跋曄眉頭一皺,聲音冷冷地傳來:“阿九進來。” щшш ●тt kΛn ●co
“喏!”
驪歌應答了一聲,便進入了書房之中。
拓跋曄轉頭朝着護衛們命令道:“退下吧。”
“喏!”
護衛們一退下,拓跋曄便冷冷地擡眼看了驪歌一眼,四周的空氣彷彿要凝滯起來一般,慢慢的,拓跋曄的周身冰寒無比,像是萬年的冰川一般。
就在驪歌低頭跪坐在在一側的時候,拓跋曄凝聲問道:“說一說爲何不願做我的私奴小郎?”這聲音明明低緩,帶着磁性,聽到驪歌的耳中,卻讓她感到有一種踏在冰原之上的僵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