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責的話音一落,驪歌已經快手如電,手中長劍拔出,飛快地刺向了舉刀殺過來的四人!
劍尖飛點,四道無形的劍氣直接飛入那四人的手腕,彎刀又一次飛落,那四人的膝蓋猛地一軟,跪倒在山路之上!
驪歌手中的劍尖連續輕挑,四人腰間懸掛的兵士令牌飛入她手中,那四人眼睜睜地看着隨身的彎刀墜入山溝,眼睜睜地看着腰間的令牌被驪歌奪走,就那樣傻呆到當場,連肩膀的傷口都顧不得止血包紮。
他們四人,已經被驪歌用太玄之氣損傷了膝蓋,就算是被其他兵士所救,也永遠站立不起來了。
驪歌的杏眼微微一眯,目光落到遠處大步跟過來的驍勇營兵士們身上,再輕蔑地看一眼倒在小路之上的鐵鷹衛四個兵士,優雅而從容地將長劍回鞘,轉身向着驍勇營的方向走去。
一些趕過來的兵士們紛紛驚訝地救助倒在地上的四人,一些隱隱約約知道她是蒼狼衛兵士的,望着她孤傲的身影消失在遠處的山路之上,一個個目光灼灼,絲毫沒有掩飾對她的讚賞,如果驪歌回頭,便會看到其中的兩個小郎她認識,便是三年前同她一起報名參加驍勇營蒼狼衛考覈的凌和封連。
已經是第七天的午後了,當驪歌沿着山路一路返回的時候,並沒有減速,而是快步越過沿途垂頭喪氣的兵士們,大步返回。
驍勇營駐地的訓練場上,搭建了一座二百多平米的高臺,負責兵士們選拔考覈的四個隱衛,以及各衛的將軍長史都已然在列,居中的座位上,拓跋曄一身銀白色的軍袍,神情凜然。
驪歌遠遠地掃過,心中一定,轉眼她就看到了站在蒼狼衛兵士們位置的賀虎,花木蘭,霍勇三人。
賀虎看到她回來,神色驚喜,正好喊她,一旁的霍勇偷偷地拉了他一把,暗中指着高臺上一努嘴,高大強壯的賀虎這才咧着嘴巴叫到:“阿九,此處找林俠覆命。”
這個時候的林俠,像是忘記了在蝴蝶谷中蹭飯的熱情,表情嚴肅,目光冷冷,整個人冷淡而威嚴,驪歌取出複選的號牌和四個兵士令牌,登記了名字,便緩步走到了霍勇和花木蘭,賀虎的身側。
她的眼眸無意中飄過高臺上的拓跋曄時,心中一震!
那雙冰寒的眼眸正一瞬不瞬地盯着她,華貴威嚴,充滿了煞氣!
即使是相隔着三十多米的距離,驪歌也能看到拓跋曄那俊美如山的五官透出一種陰沉。
夕陽西斜,晚霞滿天,拓跋曄凝目看着驪歌由遠處歸來,鎮定地到林俠那裡覆命,不知爲什麼,看到她那孑然孤獨的身影,他的心急促劇烈的跳動起來,他的心涌上了強烈的苦澀之意。
終究是驕傲如阿九啊,終究是他肩上重任在身啊,他從來沒有如此過,僅僅是看到她,僅僅是想到她,心中百味陳雜,心亂如麻。
驪歌並沒有停駐目光,她靜靜地跟賀虎,霍勇,胡木蘭一起,坐在訓練場邊上,望着晚霞滿天,望着夕陽西下,望着蒼翠的大青山,望着越來越多的相互扶持着迴歸的兵士們,一同等待着賀江長史宣佈複選考覈的結果。
終於,複選比賽截止的時間到了,賀江長史站在高挑中央,大聲宣佈:“通過曄雲十八騎護衛複選考覈的兵士四百二十名,明晨參加第三場決賽。”
說完,便是蒼狼衛,鐵鷹衛,彎刀衛,虎賁衛的將軍們各自念着通過複選考覈的兵士名單,第二場複選考覈結束,兵士們可大吃一頓,準備第三場決賽。
兵士們沸騰了,通過複選考覈,相當於有了決賽的資格,只要勝出,便能跟在大魏太子身邊,前程無量。
正是驍勇營準備開飯的時間,勞累了七天七夜的兵士們紛紛放鬆下來,準備前去伙房吃飯,驪歌看着衆人相約而去,跟賀虎,霍勇,胡木蘭三人點點頭,她看到,拓跋曄下了高臺,正大步向着她的方向走來。
夕陽被大青山隱去了光芒,落日的餘暉照在她的身上,她的杏眼黝黑安靜,清澈如虹,她就那樣靜靜地站在原地,看着他披着霞光大步站定在她面前。
四目相對,他猛地閉了閉眼睛,像是要壓制心中的煩悶和麻亂,他冰冷的眼眸掃過她鎮定自若的黑眸,聲音低沉地說道:“今夜隨侍!”
說出了這幾個字後,他的聲音更加冰冷:“不願做私奴小郎,那就做一個盡心盡職的隨侍小郎!”
他這句話,明明顯顯帶着些負氣和惱怒,不知爲何,驪歌心中忽然一鬆,低低的應答:“喏!”
蝴蝶谷中的她和他,便是相攜而行的至交好友,回到驍勇營的她和他,便是普通的兵士小郎和高高在上的王爺了,如今的她,再也沒有了蝴蝶谷中的笑容,他再也沒有了蝴蝶谷中寵愛和縱容。
相對兩無言了,驪歌低低的應答之後,便抱拳行了一個軍禮,後退幾步,竟然是話也沒有再多說一句,便大步朝着伙房的方向離開。
拓跋曄盯着驪歌原來越快的步伐,眉心皺着,神情更加凌厲冰寒。
這個時候,他的胸口忽然感到悶堵難耐,從前的阿九小郎,不管任何時候在他的身側,都會擡起那雙會說話的眼睛,時而狡詐,時而驚恐,時而自得,時而歡喜,並沒有掩飾她真正的情緒,而現在,就在他追問了她三次,她拒絕了三次之後,她將所有的情緒都隱藏了起來,面對他的,只是冷清,只是無言。
不!
拓跋曄緊緊地盯着越來越遠的阿九,心中充滿了不捨,他的神情中生出了堅決和果斷。猛然間,他大步流星朝着驪歌行走的方向追了過來,三步兩步,便跟到了驪歌身後!
“啊……”驪歌一怔,驚訝地回頭,拓跋曄已經重重地抓住了她的手臂,黑眸冰寒地盯着她的驚額的杏眼!
然後,他另一隻手伸出,捏住了她的下巴!
那手指用力,深深地陷到了驪歌的下巴之上!
驪歌的杏眼驚額地盯着他,她感到了他的惱怒,眼眸轉了轉,便恢復了平靜無波。
她被迫着擡着下巴,清澈的杏眼淡淡地看着他,一寸一分秋波瀲灩,就算是千顆明珠在側也過猶不及!
他在那雙盈盈黑瞳中看到了他的惱怒和煞氣,看到了他面如寒冰,他心蕩如火,她卻眼波平靜,淡然到了至極,清澈如明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