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哥,那你打算怎麼做?”我問了一句。
看哥看着我說:“我想聽你意見。”
我思考了一下,大方道:“有二法,一是殺一猴儆羣雞,然後適當安撫。二是製造殺雞儆猴,然後指桑罵槐。”
“我沒念過書,聽不懂你的墨水話,說明白些。”看哥踢了我一下。
我乾笑,一時之間倒忘了這廝是文盲呢,想了想道:“是這樣個意思……有兩個辦法,第一個是逮到證據,把跳得最歡的那隻猴子揪出來,公衆揍一頓,要重,並且給予警告,如有再犯,直接逐出狼頭。然後在幫衆面前重新宣讀一次幫規,雷霆立威。”
看哥想了一下,搖頭讓我說第二個。
“第二個辦法,就是作戲,找一個替死鬼,比如說東子這廝,把他揪到幫衆面前,狠狠地罵一頓,其實是指着東子的鼻子罵那些猴子,然後同樣宣讀幫規,如有再犯,無論是誰,都給予重罰,斷指啊,三刀六洞啊,逐出狼頭什麼的。把他們的膽子徹底嚇破。”
我望着沉思的看哥,很想把第三個想法告訴他,但我還是忍着沒說。
“你說的兩個方法都不錯,我今晚想一下,看用哪個。”
看哥忽而從抽屜裡拿出一沓紅牛,放在我手上,笑道:“這裡有幾千塊,是這次滅了廢斧廟賺的,我們大家都分了,這份是你的。”
我愕然,望着這一沓紅通通的鈔票,有些失神,尼瑪這厚度,怎麼看也有個七八千吧!
咕嚕一聲,我很不爭氣地吞了一下口水。
“這次,賺了這麼多?”我不由得這麼問,因爲這對於我來說,實在太多了,比溫可馨給我的那五萬還多!因爲是我自己打拼回來的。
“拿好,今晚去吃頓好的,然後找個漂亮的娘們樂呵樂呵。”看哥大笑。
我很棒槌地撓撓頭,鄙視了一下看哥,“看哥太銀蕩了,可別教壞了我,兄弟可是純潔的人。”
其實我不太相信這次賺了這麼多,就我一個小弟就分了這麼多?那總共加起來豈不是有幾十萬?果然,後來東子告訴我,他一個堂主才分到了五千,我原本只能分兩千,其他的都是看哥給我的。
我不知道爲什麼看哥要對我這麼好,難道真的就因爲我對他胃口,替他捱過一刀的原因?興許是吧,我太久沒出來混了,不瞭解這些老大的性格。又或者是看哥真的是性情中人,他覺得你這個人可以,信得過,就把心都交給你。
出來的時候,我遇到了青龍堂的堂主樑健,他是個胖子,真真的胖子,又矮又肥的那種。他的眼睛小小的,笑的時候喜歡眯成一條線,給人一種圓滑中帶着陰險的感覺。對的,就是陰險,我不知道東子他們是不是有類似感覺,反正我是感覺出來了,但他藏得很深。如果不是我第一印象對他不好,總愛觀察他的眼神變化,估計也發現不了他那份陰險。
樑健是和看哥同一個村出來的,是個搞後勤的貨,火拼時以身體素質爲優勢衝在最後,分贓時又以身份條件爲優勢搶在最前面。說實話,我真的很反感這種人。
而且我還知道,那隻跳得最歡的猴子,就是看哥的這個老鄉。我不知道該說他是個性呢,還是小心眼,狼心狗肺?你他媽如果不是看哥一手把你提拔,你狗日的算個屁啊!人啊,還真是沒有可比性的,或者說是人和人之間的差別是很大,有時候你覺得一件覺得做不出來,不可思議的事情,偏偏人家沒有一點壓力,很自然地做出來了。
就像樑健的反骨行爲我嗤之以鼻,或許我爲看哥挨刀,在他眼裡就是一種傻逼行爲。
或許也正是因爲這人與人之間的差別性,才讓這個世界變得這麼多姿多彩吧。
“阿文啊,你這幾天過得怎麼樣啊,聽說你那晚受傷了,這些好點了吧?”他過來很親熱地拍我的肩膀,呵呵笑道。
我笑着:“多謝健哥關心,好多了,能喝酒能砍架能草逼,你就是現在給我兩娘們,我都能把她捅暈了,嘿嘿。”
他在演,我也在演,而且我把自己僞裝成一個棒槌,跟着他身後演。
“哈哈!那就好!那就好啊!阿文你現在是我們狼頭的頭號戰將啊,可不能出了什麼事,傷如果還沒養好的,可以多養幾天,等傷好了再回來。你是大功臣,我們做哥哥的可不能虧待了你呀。你那新堂口的事情,哥哥可以累一點,幫你打理幾天。哈哈,大家都是兄弟嘛,沒計較那麼多的。”樑健的口蜜腹劍讓我一下就聽出來了,心中冷笑,但表面還是十分地棒槌,“呵呵,多謝哥哥關心,好多了,真好多了。”
樑健微微眯眼,似乎是不滿意我的不識趣,小眼睛望着我好一會,見我確實是棒槌,才又拍拍我肩膀,領着兩個小弟搖頭走去。
馬勒戈壁!什麼玩意,我草,真拿我當東子了,我去你媽啦個C!
我四十五度角純鄙視眼角夾了死胖子幾下,輕呸了一聲,瀟灑奔去我的新堂口。
樑健打的什麼主意,我就是用屁股都能想出來,他就是倚老賣老,想插足我新堂口,然後擴大自己的勢力。如果是東子,或者還真會被他感動了,被賣了還傻傻爲他數錢。但我不是東子,我是人渣甄文明,我的三觀很陰暗,我聽人家說話,首先要分析你說這話有什麼目的,是真情足還是假意多。
“文哥!”
“文明哥!”
“阿文你來了。”
一路走來,不斷有馬仔給我打招呼,有年紀小的,十歲剛出來混的,也有一些混了幾年,但混得不怎麼樣,火拼時不敢衝在第一的老油條。我不斷點頭回應,並適應聊兩句的樣子。我對他們沒什麼感情,但不妨礙我跟他們打好關係啊,說好聽的兩句話就能換來一個人對你的好感,多好的事啊。
新堂口是一個小型的KTV,原本是戰斧幫的場子,後來就順其自然地納入狼頭幫了。這個場子好,一個月都能收三萬的保護費,是塊肥肉,本來是應該給看哥做總部的,但後來看哥把他分配給了我。他這種做法,就是等於明火執仗地告訴所有人,阿文現在是我的人,我要提拔他。
因此我就被夾在兩邊,一邊是巴結我崇拜我的,一邊是遠離我反感我的。
我無所謂,該怎麼就怎麼唄,看哥既然看得起我,我就把他做好了。
“文哥,這是您的工作證。”KTV經理是個地中海,人模狗樣,恭敬地保安隊長工作證遞給我。
我有點不太習慣,被一個比自己大這麼多的大叔喊哥,汗毛都豎起了。
“嗯。有什麼事打電話給我,我幫你擺平它。對了,大哥怎麼稱呼?”我拍拍他的肩膀,很有老大範。
他似乎有點受寵若驚,連忙點頭:“不敢不敢!小姓李,李連勝,文哥叫我小李就行。文哥餓了吧,我去叫廚房弄點吃的來。”
我本想拒絕,但看了看李連勝一臉的希冀,我點頭了,“那就多謝李大哥了。”我明白一個道理,有時候你不接受別人的示好,就是不識趣,往往在不知覺中就得罪了對方。
他見我人隨和,好說話,臉鬆了一半,笑得也自然多了,沒有開始那麼假。也難怪,這場子本來是戰斧幫的,之前一直沒買狼頭的賬,而現在歸狼頭管了,我又是滅掉戰斧幫的大功臣,他第一次見我,不緊張那是假的。
現在在九街,除了國家暴力機關,已經沒有誰能拂狼頭虎鬚了。
“李大哥,你場子佈置不錯啊,生意挺不錯的吧?”我漫不經心問了一句。
李連勝給我斟茶倒水,笑道:“是老闆佈置的,生意還算不錯,能混口飯吃。”
我眉毛挑了一下,像李連勝這種人精棍子都說能混口飯吃,那就是說明生意真的很不錯了啊。而我是個一肚子壞水的人渣,心裡暗暗想着,媽的,既然生意那麼好,那一月三萬的保護費太他媽少了,看以後能不能漲到五萬……
“噢……”我頓了頓道:“對了,不知道你們老闆現在在哪裡?初來乍到,我想拜訪拜訪來着。”
李連勝不是KTV的總瓢把子,只是二把手,我對他興趣不大,倒想看看他那老闆是何方神聖,因爲我以後要和他打交道,並且還要敲竹槓來着。
“呵呵,那真是太不巧了,老闆她剛下了廣東,要過一陣子纔回來。她跟我說過,說很崇拜文哥你,熱血青年,敢闖敢拼,是個純爺們!”李連勝給我豎起大拇指。
我完全沒有聽出來李連勝說的那個她是女字旁的,而也絕對沒有想到,我將來會和這個素未謀面的老闆,會發生那麼一段故事。也正是應了那句話,未來千變萬化,充滿不可預測性,因而人生纔會這麼地有趣。
“哦是嘛,那太可惜了,不能看到你們老闆的英姿。”
接着我們又閒聊了兩句,飯就上了,我確實也是餓了,吃了三大碗,喝了小兩口,才罷休。最後分開時,李連勝說要給我配一個女秘書,還給了我一個男人才懂的眼神,我想了下,說不要了,但他佯裝不悅,我只好收下。
那女秘書還不錯,藝名桃桃,眼神夠勾魂,身段夠誘人,又胸又有臀,聲音還甜嗲嗲的,讓人一聽就想把她弄到牀上去。她一來就勾引我,猛對我放電,但我好歹是正人君子,不是曹翔東子那種禽獸,所以我義正言辭地拒絕了她,不過見她一臉的幽怨,我還是給她個安慰,這樣吧,晚上你過來一趟……
“文哥,這些個都是新來的兄弟。”東子對一排昂首挺胸的小弟喝了一聲:“大家精神點,這位就是我們文明堂的堂主文哥,從今天開始,你們就跟着文哥混了,聽到沒。”
“文哥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