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幣!是那個混蛋!媽的,文明抄傢伙,乾死丫狗日的!”
曹翔比我還要激動,一拍桌子,四下張望,隨手操起一塊板磚就要衝過去。
“等等!”
我拉住了他,沉聲道:“別那麼衝動!”
“什麼?你叫我不要衝動?”曹翔一下甩開我的手,瞪大眼睛指着高帥富的方向,氣沖沖道:“你看到沒,高帥富,那個揍了我們,把我們踩在腳底,當我們狗一樣侮辱的高帥富,那個狗日的就在那邊,摟着女人要去開房打炮,你叫我不要衝動?”
曹翔的話在不斷衝擊我那一顆本就處在爆發邊緣的心臟,讓我深呼吸好幾下,下了不止一萬道決心,才剋制住馬上操傢伙跟高帥富拼命的衝動。
“但那又怎麼樣?”我很平靜地說話,但一雙眼睛卻是紅的。
“和他拼命!整死丫!”曹翔惡狠狠道。
“然後呢?坐牢,等死?”我依舊是那麼冷淡的語氣。
曹翔笑了,笑得讓我心痛:“文明,你到底在想些什麼?這他媽可不像是你的性格啊?”
我冷冷望着他:“那該怎麼樣?像傻逼一樣地衝過去,把他捅死了,然後等吃子彈?我們兩個人換他一條狗命?”
曹翔直接不說話了,對我齜牙一笑,然後手拿一塊搬磚,想要繞開我去開高帥富的瓢。
“站住!”我再次拉住他。
他頭也不回:“是兄弟的就放開我。”
“曹翔,你這狗日的,我他媽就是當你兄弟才攔你!你別不識好人心!”我也惱火了。
“鬆手!”他的語氣很冷。
我閉上眼,內心在滴血,卻還是一下抱住了他,在他耳邊低吼着:“兄弟,相信我,我比你更想弄死他,我比你更想把他踩在腳下!我無時無刻不這麼想!但絕對不是現在你知道嗎,不是像傻逼一樣地去送死!他高帥富的命是命,我們的命也他媽是命啊!他們不敢我們當人看,但我們自己不能不把自己當人看啊!如果我們進去了,爹媽怎麼吧,親人怎麼辦,小師妹怎麼辦?!啊?你倒給我說說,這樣值得不值得?我們不是一個人,不是一人吃飽全家不餓,我們不能這麼自私,我們做什麼事情都要圖一個值不值得!”
對,我是在勸我的兄弟,但更多我是在對自己說,我內心深處告知自己,不能把曹翔搭上了,他是你兄弟,他是你鐵哥們!
曹翔繃緊的身體下來了,但他還是不甘地道:“那我們就這樣看着他從我們面前走過,看着他風流瀟灑?我草啊!”
直到高帥富的身影徹底消失在我們的視線中,我才收回目光,冷冷道:“報仇是一定要報仇的,但絕對不是現在。”
曹翔盯着我:“你是不是有計劃了?你肯定有計劃了!”
我的一下失言,立刻就讓曹翔感覺到了,他用了肯定的語氣。
“有是有,但不完善。走,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我們先回宿舍再說。”要想在曹翔面前撒謊,那是一件極爲困難的事情,我乾脆就先含糊敷衍了。
最後望了高帥富消失的方向,我心中冷笑,毅然大步離去。
關門關窗打開音樂,宿舍裡面就只有我和曹翔。
“說吧,你的計劃。”
“等!”
曹翔皺眉:“等?還等什麼?”
我陰陰說道:“等一個他落單的機會!”
他不太懂我的意思,問道:“什麼意思,難道說他平時有保鏢跟隨,我們下不了手?”
“不全是。”我靜靜地分析:“首先,我們沒有那個能耐準確掌握他的行程,也不知道他平時出門會不會有保鏢暗中跟隨,再者,如果在都市裡,我們真得手了,也不可能不被發現。”
他沉默了,然後擡頭問:“那豈不是說我們報仇的機會可能性低得嚇人?”
“按道理是這樣說。”我冷笑:“但事無絕對,他是人,是要出門就會有露出破綻的時候。像他這種二世祖,每天裝逼花錢泡妞,肯定不喜歡讓保鏢跟隨的。再一個,據我瞭解,他喜歡每個星期帶着女人去狼山飈車,那時候,我們摸準了在半路埋伏,打他個措手不及,然後敲悶棍,把狗日的套袋子裡,讓他被整了都不知道是誰!”
曹翔聽了眼前一亮,但很快就質疑了我這看似完善,其則滿是漏洞的話。
“不對,第一,你怎麼肯定他每個星期都要去狼山飈車,又怎麼確定他是具體到星期幾?還有,就算確定了時間,你又怎麼在半路埋伏?又怎麼敢肯定他就是單槍匹馬?”
我知道自己話滿是漏洞,因爲本就是瞎編的。你說了第一個謊,就要繼續撒無數個慌來圓這個慌。我要想騙過曹翔,就必須花盡腦汁來圓謊。
“我就知道你會這樣問。”我絲毫不在意,侃侃而談:“你不是奇怪我出院以來在忙些什麼嘛,就是暗中調查他的行蹤。”
“那你怎麼調查的……”
“你別打岔,反正我敢確定就是了,難不成我還會騙你?”我佯裝不悅,“其實不難想象,像他這種二世祖,除了玩耍之外,就是尋找刺激,而這幾年興起飈車,他肯定是會去的。至於埋伏,我們先觀察多一陣子,然後叫上幾個哥們,一起搞他一頓!”
曹翔想了想,覺得我說得有道理,沒有反駁了,而是換了詢問的語氣:“那我們幾時動手?媽的,我發現自己一刻都等不了了,每天閉上眼就是狗日的那張欠抽的狗臉!”
我沉聲道:“還等再等,等一個我們能製造出不在場,讓對方懷疑不到我們身上的時候。現在我們剛和他發生矛盾不過兩個來月,時間太短了,一旦出了事,不難懷疑到我們身上,到時候警方抓你去審問,你能保證不露出馬腳?”
真的,我發現自己太陰暗了,身上有犯罪的潛質,幾秒不到的時間,我就能想到這其中關節,徹底變成了一條盤縮在陰暗處的毒蛇,以冰冷無情的目光注視這個社會。
曹翔被我說服了,他沒理由不被我說服,因爲我是卯足了勁去說服他。他雖然沒有全信,總覺得哪裡不對,但他說不過我,只得悶悶聽從我的指揮。
對不起了,我的兄弟,請原諒我的自私,我又一次騙了你。如果當你知道了真相,我希望你能狠狠地揍我一頓,千萬別手下留情了,拜託……
一週休假結束了,我的傷也養得差不多了,我便去向看哥報告了。
看哥比我傷得重,一週的時間還沒能讓他解除繃帶,不過他的身體太健壯,已經不怎麼影響生活,能活蹦亂跳,能吃肉喝酒,只是不能打架而已。
這一週的休假並不是只便宜我一個,全幫的兄弟都放假了,對外名曰散幫,其實是和警方的一種默契,因爲那晚鬧出的動靜實在不輕,動刀了,見血了,戰斧幫散了。
黑澀會之間火拼,最大的受益者不是彼此,而是第三者,也就是漁翁。狼頭幫有專門搞這個的公關,就是青龍堂,青龍堂堂主是個四面八方的人,聽說是看哥的老鄉,很會搞黑白關係的那種。
我對青龍堂堂主樑健沒多大印象,僅次於那次慶功宴上被他以‘資歷不夠’、‘難以服衆’爲由,不建議我當新堂主。
狼頭幫解散一個星期,然後很秘密很神奇地又重組了,而且實力還比之前大了不止一倍,稱霸整個九街的地下世界。
我忽然想起以前看過甄子丹和洪金寶合作的一步電影《殺破狼》,洪金寶是黑幫老大,他敢在甄子丹面前說,我的地方,十二點鐘之後我做主。當時我覺得熱血澎湃之餘有些不以爲然,因爲在天朝,你一個混的小老大能和國家暴力機關叫囂?但當我徹底融入到這其中之後,我才發現,十二點鐘之後,真能!
怪不得有這麼多不良分子狗搶屎吃一般想要跟老大混,就是因爲當你墮落,真的會很快樂!那種情迷意亂,那種年少輕狂,那種高歌縱酒,那種肆意狂笑,真的很令人着迷。
我看到東子了,他笑得跟朵向日葵似的,露出一口黃牙,憨憨的,隔着老遠就對我喊文哥,讓我嘴角扯出發自內心的微笑。
我爛命一條,我死不足惜,廖明豪,你就等着我把你踩在腳底吧!
“東子,笑什麼笑得這麼銀蕩,是不是哪個妹子被你狗日的糟蹋了?”
我笑着給了他一拳。
東子是個憋不住情緒的漢子,他有什麼事準就擺在臉上,又憨又莽,是李逵一樣的人物。
就比如現在,他那叫笑得一個銀蕩加猥瑣,肯定是昨晚開炮了,還是動頭頂爽到腳趾甲的那種。
“嘿嘿,文哥你眼真賊,一眼就看出來了,嘿嘿。”東子笑得連眼睛都看不見了。
我笑道:“喲嘿,還用我賊嗎,就你那J8樣,就是瞎子都看得出你狗日的昨晚肯定開炮了。說說,說說,身高三圍樣貌,手感滑不滑,大不大,那緊不緊?”我十分猥瑣地向他擠了擠眉。
“文哥你……”
“嗯?我怎麼了我?”
“太他媽猥瑣了!”
我猛翻白眼,見我就要一腳過去,他趕緊擺出那經典的菊花臉,笑嘻嘻道:“文哥我錯了,您不猥瑣,一點都不猥瑣,是我狗眼不識泰山。”
“少尼瑪貧,快說快說。”我不耐煩揮揮手。
“一個手感挺滑,一個挺大,一個那挺緊。”
“我……草!”哥一下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感情丫一炮就幹了三個啊,我草!
“你昨晚,炮了三個女人?我草!可以啊,這小日子過得,頂滋潤的呀,小燒火棍可沒被夾斷吧。”我壞笑地搭着他的肩膀,一併走路。
“嘿嘿,咱現在幫大了嘛,新人多了嘛,錢也多了,看哥就請我和其他幾個堂主去天上人間樂一樂。本來是想叫上你來着,但我昨晚打你電話關機了。”接着他浪笑幾聲,“嘿嘿,是跟嫂子在那個嘿咻吧。”
尼瑪浪費了,早知道這樣昨天晚上就別關機了,草!
“屁啦,昨天晚上手機沒電了,我草!早知道就帶多兩塊電池出門啊,浪費了浪費了。”我搖頭罵娘,十分地後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