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王觀瀾對空間的理解,京城那巨型的法陣中的空間法則顯然更加的隱晦,更加的讓他難以理解,王觀瀾只是感覺到圍繞着整京城的城牆,充盈着玄奧的空間法則,這些法則他無法理解,也無法破解,更不知道是用做什麼的。
單憑着那一處透露出來的氣息,便讓王觀瀾絕了硬闖的心思。
甚至,他已經後悔就這麼衝到京城來了。
整個京城,根本就是處在一個巨型的陣法之中,這個陣法的陣眼又控制在皇族的手中,可以說,一入京城,便等於是將自己放在了砧板之上,等着被宰割吧。
站在這河源集,王觀瀾卻是已經後悔來京城了,站在這裡躊躇不前,頗有些進退兩難的架式。
事實上,一想到這件事情的前因後果,王觀瀾便有一種要發飆的衝動,這他媽的究竟是個什麼事兒啊?
你自己的兒子沒教好,偷了道器跑到覺羅部了,搞出了這麼大的事情,現在卻扯到我的頭上,希望我來出頭幫你們把道器弄回來,天下哪有這樣的道理?
說實在的,王觀瀾對於大齊皇帝姜郢生下的那幾個兒子都沒有什麼好感,包括太子和秦王在內,全都是一羣讓他看不順眼的傢伙,現在又冒出來一個莫名其妙的晉王,搞出了這麼一檔子事情,簡直就是荒謬絕倫。
在得到消息之後,王觀瀾的第一反應就是跑到覺羅部去,灑他一把巫魂淚,後來冷靜下來想想,一開始的時候便準備故技重施,做縮頭烏龜,等這件事情的風聲平息下來再說,顯然,寧王也在打這種主意,所以纔會有那麼強硬的表示,而其他幾大異姓王也跟着聲援,原本就指望這樣把事情賴下來,誰料到齊皇姜郢突然之間下了一道聖旨,竟然不理會寧王的暗示,但是也沒有明確要拿王觀瀾去交換道器,只是單純的召王觀瀾去京城,美其名曰王觀瀾是天下有數的青年強者,又是寧王世子,還中了舉人,召他到京城有大用。
至於什麼大用,卻是沒有說清楚。
這就讓寧王有些爲難的,因爲聖旨已經下了,不管有多麼不願意,齊皇的面子總是要給的,畢竟人家又沒有說是要把你兒子叫到京城來直接賣給覺羅部的努爾哈赤不是?
所以,來之前,王必成召王觀瀾入寧王府,與九分先生和寧王府的幾個智囊秘談了一夜,最後得出的一個結論就是姜郢不會冒着天下洶洶的議論,直接將王觀瀾交到覺羅部的手中,這麼做很有可能僅僅是一個姿態,同時也是藉此機會來試探一下寧王府,看看這西南三州的主人現在是不是還控制的住。
得出了這麼一個結論之後,大家都認爲王觀瀾應該奉詔前去京城,畢竟王觀瀾是奉了皇命進京城的,沒有任何的錯漏之下,在這種情況下,姜郢也沒有理由讓王觀瀾到覺羅部卻交換道器,如果他真的這麼做的,那麼,必然會讓諸候寒心,不要說什麼君叫臣死臣不得不死,這根本就是扯蛋,大家心裡都明白着呢,君與臣之間,說到底還是相互利用的關係,只是君佔着優勢,而臣則顯得弱勢,但是如果在沒有任何過錯的情況之下,君拿臣的身家性命去交換自己的利益,那麼,必然會遭到君臣的唾棄,皇族的威信也會受到重大的打擊,即使最終將道器換了回來,失去的威信也找不回來了,原本和諧的朝局也會被破壞,這樣導致的最終結果就是,漸漸失去了大義名份的皇族便會依靠自己的力量來統御天下,行事也會由王道轉爲霸道,即使有道器來鎮壓氣運,也無法完全扭轉敗局,最終步入衰亡的道路,除非,在將來的幾任帝王之中真正的出現一名中興之主,否則的話,不出幾百年,大齊王朝必然會被新的王朝所取代。
數萬年來的朝代更替,莫不是如此。
沒有例外發生。
因此,只要姜郢不傻,必然不會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那麼,王觀瀾進京,當然也就不會有什麼危險了。
而王觀瀾本身,對自己的實力也太有信心了,所以並不是很在乎,可以說是欣然而往,但是現在,到了河源渡,感覺到京城傳來的恐怖氣息,他有些遲疑了。
輕輕的眯起眼睛,王觀瀾以靈覺感應着周圍的天地元氣,慢慢的向着京城延伸。
也虧得這河源渡距離京城有百餘里,若是再近一點,王觀瀾根本就不敢放開自己的靈覺,因爲這種層級的大陣,肯定會對靈覺探測着反制措施,甚至能夠沿着你的靈覺,直接攻擊你的神魂,讓你魂飛魄散。
事實也的確如此,當王觀瀾的靈覺向前延伸了三十里之後,也就是距離京城約七十里的地方,他便感覺到了一股強大沛然的力量擋住了他的靈覺,不僅讓他的靈覺無法上向,還給他的神魂帶來了一陣陣的刺痛感,這感覺就像是一個人**走在荊棘叢中一般,十分的難受。
收回自己的靈覺,王觀瀾開始盤點起自己身上的物品來。
一兩巫魂淚,還有那四小瓷瓶不知名的毒物,上品靈器斬魄刀,五行陣法的陣旗,還有臨行時,爲防意外,寧王送給他的一張火遁符。
王觀瀾本身就懂得火遁,再加上有火遁符,火遁的效果大大的增強了,以前他是一遁十里,突破到了煉氣第七層之後,他每一次火遁的距離增加到了三十里,再加上火遁符相助,一次便是六十里。
當然了,這還要京城的陣法不會對他遁術進行屏蔽,這也是他最擔心的,這種層次的陣法,肯定會對五行遁術有着制約作用,至少在陣法發動之後,他的火遁之術應該就無效了。
不過他也不是沒有底牌,還有一張破界符,便是寧王府專門爲了京城的陣法交給王觀瀾的。
破界符,故名思議,便是專門破開空間的靈符,無論是寧王府,還是大齊王朝的其他勢力,對於京城的那個陣法都有着極深的研究,這破界符也是專門製作出來,用來應付這個陣法的手段。
爲什麼是應付而不是對付呢?
因爲這破界符是爲了逃生所用,一旦施展之後,便能夠在京城的陣法中打開一個逃生的出口,只是這個出口出現的時間很短,常人難以把握,不過王觀瀾有火遁之術和火遁符,便不存在這個問題了,真的碰到了危險,只需要運用破界符打開通道,再運用火遁之術,一遁六十里,脫離最危險的京城中心地帶,一切都會變的簡單起來。
但現在的問題是,這個破界符真的能夠破開京城的陣法嗎?
王觀瀾表示懷疑。
靈覺在河源渡的周圍繞了一圈,王觀瀾略感疲憊,收回了自己的靈覺,無奈的嘆息了一聲,無論是遲疑也好,猶豫也罷,甚至是心中害怕也罷,這一趟京城,他是必須進的,除非他不想自己的修爲再進一步了。
這就像是那青靈答應了他的婚約一般,雖然一開始的時候只是口頭的婚約,普通人可以輕易的賴掉,但是青靈不行,因爲這關係到她在心靈上的修爲,一旦心靈上出現破綻,那麼,她的一身修爲便難以寸進,終於不可能攀到那武道的最高峰了。
王觀瀾也是一樣,雖然他的零級神力和巫氣能夠靠着劇毒進階,甚至能夠一往無前的衝到煉氣九層巔峰,但是如果在心靈上的修爲出現了缺憾破綻之後,那麼便再也沒有機會衝擊神通秘境了,即使是衝擊,也是一個十死無生的局面,這就是他面臨的問題。
既然已經決定到京城了,那麼就要一無反顧,如果在這河源渡因爲看到了京城的陣法心中發虛而不敢向前的話,那麼,他心靈之中就會留下破綻,這個破綻一留下,將來想要衝擊傳說中的神通秘境,便難上加難了。
“京城,當真是龍潭虎穴啊,不過,就算是刀山火海,現在的情況下,也逼的我不得不去闖了,不過沒關係,真的到了魚死網破的時候,我就先把巫魂淚灑出去,我倒要看看,這個陣法能不能夠經的起一兩巫魂淚的侵蝕!”王觀瀾半眯着的眼睛閃動着幽幽的精芒,“今日就在河源渡歇上一夜,明天就買馬去京城!!”
爲什麼要買馬?
就是因爲現在靠近了京城,想要像前兩天一樣直接飛過去,那就是找死,事實上,作爲京城西南面的門戶,河源渡和其他的地方一般,生意最好的就是車行生意,因爲要去京城的人,想要趕時間的話,就必須得僱馬車,在京城那個陣法的影響範圍內,甚至連武者的輕功都要受到壓制,至於妖獸魔獸異獸之類的代步靈物,也會受到壓制,根本就不敢在這裡出現,也只有馬啊,驢啊,騾子啊之類的普通生物,才能夠在這個範圍內撒丫子亂奔,可以說,在這個範圍之內,騎馬,是最好,也是最快的選擇。
一夜無話,第二日,王觀瀾便在河源渡最大的車行內選了一匹健馬,揚鞭飛馳,一路向京城奔去,奔向那未知的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