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穌有些意外：“你要做生意？”
“大明律並不禁止官員從商。”
“你缺錢？”唐穌問。
“我的意思是，有我這個順天府尹支持，你的錢莊生意才能順利。”淳于越道，“看到沈家的下場，你就該明白，若想做真正的大生意，就得和官方合作。”
“沒興趣。”唐穌把紙張扔到他懷裡，“我不想做什麼大生意，只要能稱霸清徐縣，我就很滿意。”
淳于越覺得她有點可愛：“等我不在清徐做知縣，就會有新的縣令上任。你認爲，新來的縣令會不會放過唐家這塊大肥肉？”
“你也沒放過啊。”唐穌道，“我的生意幾乎有一半的利潤都進了衙門的口袋。論空手套白狼，我不相信還有誰能比得上淳于大人您。”
淳于越如何聽不出她話裡的挖苦之意。
他毫不在意：“你要是不願意也行，我可以找譚家。”
“你要開錢莊做什麼？”
“老師給的任務。”淳于越道，“老師的意思是，大明沒有像樣的大錢莊，都是各地私人開設的小銀號，不僅來往各地的商人們不方便，就是官員百姓們，也需要有一個全國性質的連鎖錢莊。用統一的銀票兌換，把這一塊規整起來。錢莊裡的錢也不需要白放着，可以借給商人們週轉，或許，還可以借給朝廷，錢莊從中收取一定的利息。”
這不就是銀行的雛形嗎？
沒想到餘首輔竟然有這樣的前瞻想法。
果然不愧是首屈一指的首輔大人。
除了討好皇帝和控制徒弟，這人還是有真才實學的。建立全國性質的銀號，是一件利國利民的大好事。
否則便只能是如沈家的匯豐錢莊和張氏兄弟的寶路錢莊一樣，各自爲王，小打小鬧，只能在一縣之地打滾。
唐穌對餘首輔的感觀有了一些改變。
她問：“這麼要緊的事情，爲什麼要交給你來辦？”
剛問出去，她就想明白過來。
淳于越畢竟是餘首輔最寵愛的弟子，爲人聰明絕頂，又是他內定的女婿人選，這麼大一個肥差，不交給他倒是奇怪了。
有官府做背景，這個生意雖說穩賺不賠，可也受到官府的多方掣肘和管束。
這就讓人很不爽了。
唐穌覺得這件事很麻煩，並不怎麼想攙和其中。
說白了，她不想和京城裡那些高高在上的貴族們打交道。
她只想經營好清徐縣這一畝三分地。
淳于越嘆氣：“你怎麼一點野心都沒有？”
“我的野心，就是活的自由自在，我不想做什麼就可以不做什麼。”唐穌道，“不像你似的，位置再高，再尊貴，還不是得受人擺佈？”
淳于越有些好笑的看着她：“我受誰擺佈了？”
“做官，娶妻。這些人生大事，你哪一樣能自己做個主？”唐穌冷哼。
淳于越輕笑一聲：“你剛纔不是說，你想要的自有是，你不想做什麼的時候，就可以不做嗎？”
唐穌挑眉看着他。
“我母親要我娶餘嬌嬌，老師叫我進翰林院，我都不會去做。所以你看，我不想做的事情，我都可以不做。”淳于越似笑非笑看着她，“而我要你做的事情，你卻必須做。你說我們倆到底誰比較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