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沙城董府,兩湖總督董重的宅院,可謂是一片南方土地上最有權勢的人物的住所,此時卻顯得十分的熱鬧。
丫鬟下人們不時穿梭在廊道石道上,手捧各色鮮美的菜餚,由廚房送到了大廳之內。
大廳的圓桌之上,衆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一位面白微須的男子身上,帶着諂媚和巴結的神態說着一些溜鬚拍馬的言辭。
原因無他,只因這位男子便是由於守城有功而被外放爲南軍主帥的曹瑋,掌管着南方這千里沃土的軍事最高指揮權。
如今他一路南下,消息早已傳到長沙城,身爲地主的董重帶着長子董卓和一衆巨賈名流出城十里,這纔將其迎回了家中,擺了好大一桌酒席。
“哈哈哈,今日曹大將軍途經我長沙,老夫有失遠迎,甚感惶恐。在此略備薄酒,聊表寸心,一來是爲大將軍接風洗塵,而來也是爲大將軍的升遷表示祝賀,日後南方的局勢還要多仰仗大將軍了!”
杯筷未動,自然要先客套一番,坐在曹瑋身邊的兩湖總督董重作爲主事人,當先站起身來,表達了自己的敬佩之心,同時偷偷給兒子打了個眼色。
董卓會意,拿起酒壺替曹瑋斟起了酒,態度很是恭敬,
“家父久聞將軍大名,與將軍神交已久,奈何身居南地相隔甚遠,雖百思而不得見,今日得知將軍出任鎮南大將軍路經此地,便率領我等早早守候,務求結識將軍,叨擾之處,還請將軍海涵!”
“哈哈哈,大公子言重了,在下與董大人份屬同僚,如今身在這南方之地,相互提攜也是應該的。再說都是替皇上辦事,何來叨擾之說?只要各位遵紀守法,自然不會有劫難加身之時,在下不僅不會叨擾各位,更會盡全力保證各位的生命和財產安全!”
面對對方的刻意奉承,曹瑋則表現的不卑不亢,不僅回答的很是得體,更是將仁宗給搬了出來,用來提醒或者說是警示在場的衆人莫要作奸犯科。 шωш▪тt kǎn▪¢Ο
此言一出,領會到其話中意思的衆人面色顯得不大自然,一時間面面相覷,沉默着不知道怎麼接話。
董重一看局勢有些僵化,連忙出聲解圍道,
“大將軍所言甚是,我等自當遵從。剛纔都是犬子自誇之言,大將軍不必當真,來,我代表在座的各位恭祝大將軍升遷之喜,在下先乾爲敬,呵呵!”
這位董家老爺自然懂得和將領打交道與文人的不同,當下也故作豪邁,一口乾淨了杯中的烈酒,爽快之感油然而生。
“大公子所言並無不是,董大人過謙了!”
望着那乾脆利落飲酒的董重,曹瑋心中多了一絲認可,也是跟着站起身舉起了酒杯,
“既然大人如此擡舉,在下若還是矯情,豈非是不近人情,好,今晚在下便與大人痛飲百杯,不醉不歸!”
武將出身的曹瑋最受不得這種豪氣的氣氛,當下便燃起了心中的熱血,也準備將所捧的酒杯一飲而盡。
就在酒杯即將觸碰到嘴脣的一剎那,一道黑影閃過,將酒杯連同杯中的酒水一起擊飛,同時一道疾呼伴隨而來,
“別喝,酒裡有毒!”
濺出的酒水正灑在對面一個富戶老爺的臉上,一聽這話他臉都綠了,鬼吼大叫着發起了瘋。
似乎是印證了他心中的恐懼,這個富戶老爺忽然覺得臉上奇癢無比,用手一抓居然掉下塊肉來,嚇得他再次想要鬼叫,卻發覺自己的舌頭麻的沒有了知覺,隨後整個人都徹底失去了知覺,撲通一下倒在了地上,整個人透出一種紫黑的破敗之色來。
“好狠的心!”
曹瑋看着地上慘不忍睹的屍體,心頭猛的一跳,勃然色變的質問着早已退到大廳門口的董家父子,
“董大人,我與你往日無冤近日無仇,你爲何如此狠毒要害我性命?”
“哼,老夫好不容易纔控制了南方的局勢,一道聖旨下來就要奪取這勝利的果實,你想都別想。今日不管是誰,想要從老夫手中將兵權給奪去,那就把命給留下!”
見已扯破臉皮,董重也就不演戲了,直接冷笑着給出了殺人動機。
聽到這麼一個紅果果的理由,曹瑋不禁苦笑了一聲,
“真是前腳剛打死了一隻狼,後腳就來了一頭老虎,董大人,你藏的可夠深的啊!”
“曹將軍謬讚了,藏的不深哪有命在?只是可惜了老夫精心布的這個殺局,卻被一枚銅錢毀於一旦。剛纔出手的不知是哪位壯士,可否現身一見?”
感覺自己退到安全位置的董重指着飯桌上一枚打轉的銅錢環顧四周,希望能找出那個施展暗器的人。
不負其所望,就在話音剛落之際,一道人影從樑柱之間閃爍而下,宛如一頭靈貓瞬息便來到了曹瑋的身旁,
“展昭見過董大人!”
“哦,原來是御前帶刀的展護衛,可是這先皇親封的玉貓,怎麼就成了雞鳴狗盜的鼠輩,只敢躲在那橫樑之上呢?”
有些話老子不方便說,做兒子的就沒有這麼多的顧忌,見展昭現身,暗恨好事被破壞的董卓卻是跳了出來,毫不留情的譏諷着。
展昭則不爲所動,很平靜的回答道,
“在下奉神武長公主之令暗中監察董府,若有異動可先斬後奏!”
“哈哈哈,好一個神武長公主,好一個先斬後奏。看來她是知道老夫必反,特意派你過來拿我問罪的吧。那就讓老夫看看,名滿天下的南俠究竟有多大的本事吧,刀斧手,上!”
知其來意後,董重怒笑出聲,不再囉嗦什麼,大喊一聲,就見無數人影擠進了大廳,朝着被孤立出來的二人衝去。
見對方人多勢衆,展昭攔在了曹瑋的身前低聲對其說道,
“曹大人,賊人勢衆,我掩護你,你趕緊衝出董府統帥人馬拿下城防,這樣董家父子就插翅難飛了!”
“多謝展護衛仗義相助,在下佈置好之後便帥兵前來營救,你多保重!”
生死關頭,曹瑋也不矯情,他知道這個時候自己活着的作用要比展昭來的大,於是同意了玉貓的提議,手按劍鞘,就等着那些刀斧手衝上前來便直接開撕。
“擲斧!”
哪知刀斧手中一個彷彿首領一樣的人物突然低聲下了道命令,於是未到近前的刀斧手們紛紛扔出的左手上板斧。
一時間斧影霍霍,如同下雨一般,飛速的朝着展昭二人的身上招呼着,根本就是避無可避。
我去你大爺,這特麼不按套路出牌,上來就是一通近距離拋兵器,你以爲這是在集體表演飛刀絕技呢?不是說好的近身互砍的嗎,數不清的奪命飛斧花花的丟過來,這仗還能打嗎?
一見這陣勢,展昭心中氣得罵娘,對方似乎就是仗着人多欺負人少,吃定了自己,好在危急時刻,這位玉貓也不含糊,彈起一腳將身邊的圓桌擊的直立豎起,充當起了超大型的盾牌。
“奪奪奪!”
一陣密集的利刃入木的響動傳出,圓桌的正面剛傾瀉掉一桌的美味佳餚,就被一把把手斧所填滿,密密麻麻的如同被碾過一般,看的人是觸目驚心。
“展護衛,快,我們從屋頂走!”
趁着這個空隙,曹瑋已是一躍上了房樑,想要利用輕功優勢逃脫圍殺。
“不可!”
展昭見狀卻是大驚失色,見說話已經阻止不了,急忙飛身上前攔腰抱住那意欲破瓦而出的曹瑋,雙雙滾落地面。
“曹將軍,方纔我已經查探過了,董家父子爲了要殺你,早已是佈下了天羅地網,房頂和窗戶各個可能的出口都已經攔起了鐵網,上面還有倒鉤,若是不小心粘上,不撕下一塊肉來,休想脫身!”
曹瑋急忙從地上爬起,卻是一頭霧水,展昭帶着他一邊退到牆邊,一邊快速的解釋了一番,令這位新晉的大將軍茅塞頓開,卻越發擔憂當前險峻的情勢。
“哈哈哈,你們還是放棄吧,老夫早已經佈下天羅地網,今天你們就是插翅也難飛,還是省點力氣乖乖受死吧!”
刀斧手們此刻也是衝到了牆邊,將二人團團圍住,眼見大勢已定,董重發出了喪心病狂的笑聲,欣賞着自己的獵物那臨死前的掙扎。
而在這千鈞一髮之際,展昭則沒有絲毫的慌亂,而是一邊對峙着,一邊悄悄的同身旁的曹瑋交代着,
“曹將軍,據我剛纔的查探,其他地方都行不通,唯有身後的這堵牆壁稍微薄一些,爲今之計,只有和我二人之力將牆壁打穿,方能逃出生天,事不宜遲,動手!”
在喊出最後兩個字時,展昭的左手已是化拳爲掌,運足內力拍向了身後的牆壁。
與此同時,得到提醒的曹瑋也是沒有怠慢,同時轉身一拳砸向了展昭手掌的旁邊,只聽‘轟隆’一聲巨響,衆人還未反應過來,牆上就出現了一個大洞。
而展昭二人也是趁着揚起的漫天灰塵掩護下,順利的逃出昇天,一躍出了董府的範圍。
“董重老匹夫,你竟敢公然謀害朝廷命官,謀反之心昭然若揭,就等着被滿門抄斬吧!”
曹瑋險些丟了性命,也是氣急,臨走之前運起內勁,喊出了一句解氣的話來。
只是這話聽在兩湖總督的耳中不吝於五雷轟天,他失魂落魄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只覺得天都塌了下來,
“完了,全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