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有人發問,許仙抱着對大宋第一球社的尊敬之情抱拳應道,
“在下許仙許文強,來尋黃如意黃世伯有要事相商,還請這位兄臺通傳一聲!”
“原來是找教頭啊!”
粗壯青年聞言卻是看了看高掛在空中的太陽,這才點頭說道,
“嗯,這個時候教頭也差不多該起來了,二位稍等,我先進去看看!”
說完這話,粗壯青年便轉身進了院內,只留原地等候的許仙和探頭探腦不時張望的湘雲站在了大門口。
“是誰啊,找老夫有何貴幹,請我喝酒的嗎?”
約摸有一會兒的功夫,院內終於有了動靜,黃如意人還未到,那嗜酒如命的聲音已經傳到了二人的耳中。
“晚輩許文強見過黃世伯!”
雖說對方有些老不正經,可畢竟也算是先師友人,球壇名宿,許仙做足了禮節躬身而拜,絲毫不敢有任何的怠慢。
倒是湘雲依舊是老神在在的看着那個現出身形的中年大叔,既不出聲,也不行禮,只是在臉上掛起一絲不無惡意的笑容。
“喲,原來是兩位公子爺啊,稀客稀客,快裡面請。尹山,告訴廚房,今天加菜,我要和兩位公子爺好好喝幾杯!”
黃如意見到二人時先是一愣,隨即揉了揉眼睛,確定自己不是在做夢,頓時像是看到了兩個黃燦燦的金元寶一樣喜笑顏開,熱絡的招呼着湘雲二人進門,彷彿是多年未見的老友似的。
不過,被指派的尹山卻是面色難色,並沒有按照黃如意的吩咐趕去廚房,而是吶吶的說道,
“教頭,你這個月的伙食費已經超出太多,社內的銀兩已經捉襟見肘,怕是加不了菜了!”
這就是紅果果的打臉了,而且是啪啪響的那種。被球員落了面子,黃如意看着湘雲那似笑非笑的神情,自覺在其面前丟了人,頓時怒不可遏的朝着尹山喊道,
“我黃如意爲人慷慨仗義,怎麼能失了待客的禮數!我不管,你想辦法湊也要湊出菜來!”
“這……”
尹山面上抽搐着,不敢反駁教頭的話,卻是不知道該怎麼辦好,一時間僵在那裡,手足無措。
沒想到這個猥瑣大叔還挺剛正的嘛!算了,本來上門就是求他的,不跟他計較了!
看着黃如意的表演,某腐對其的印象稍微改了觀,覺得不能讓氣氛僵在這裡,於是再次掏出一張百兩的銀票,遞給了進退兩難的尹山,
“這位大哥,我們是登門有事相求,來的倉促,也沒準備什麼禮物,這點小錢就勞煩你收下,多置備幾樣酒菜,就當我請齊雲社的衆多朋友們吃酒了!”
“這如何使得,登門便是客,再說這也太多了啊!”
尹山看到遞過來的百兩銀票,臉頰就抽了一下,齊雲社所有人加起來,一天的菜經也用不了五兩銀子,這人一出手就是一百兩,真當這只是一張紙嗎?
見這個愣頭愣腦的徒弟還有將銀票還回去的意思,黃如意氣得一巴掌扇在了他的腦袋上,大聲訓斥道,
“叫你拿你就拿着,公子爺可是貴客,不差這點小錢。你小子沒見過世面,就不要在這裡丟人,趕緊給我拿錢買菜去!”
得,果然是那啥改不了吃那啥啊!原本我還以爲猥瑣大叔轉性了呢,結果還是這個樣子。不過這樣倒是省事了,想必就算交情沒用,用錢也能將強哥堆進齊雲社吧!
湘雲這樣想着,也是放下了心,和黃如意如同多年老友一樣攀談着,一起進了院內,看得一旁的許仙眼珠子差點就掉到了地上,心想這過硬的交情可是實打實的二百兩銀票砸出來的。
齊雲社的院內越發顯得空曠,除了幾進住宿所用的房屋外,其他地方全都被畫爲了一個個矩形的球場,充當訓練比賽之用。
此刻這些場地之中,正有不少的球員在揮汗如雨,爲了即將到來的金球會做着最後的衝刺,以千錘百煉的球技來捍衛齊雲社的威名。
“真的很不錯啊!球場很多,球員們也很拼搏,再加上有黃世伯這樣的名腳引導,齊雲社成爲大宋第一,也確實是實至名歸了!”
看到這樣的場景,許仙由衷的讚歎了幾句,尤其是‘名腳’一詞,聽的黃如意更是心花怒放,嘴上雖然連連謙虛着,可臉上那明顯到生怕別人不知道的得意表情,還是深深的出賣了他,讓孟大小姐沒來由的又是一陣鄙視。
三人邊聊便走,終於來到了一間勉強算是客廳的屋子裡,找了長凳坐下,卻依然閒話家常,沒有直接進入正題。
按理說像齊雲社這樣的球隊,每贏一場球所得獎金應該都不少,何以連間客廳都佈置成了這樣?還有那每月的伙食費怎麼也是捉襟見肘?
趁此機會,湘雲四處打量,發覺房中的擺設有些太過寒酸,實在與齊雲社天下第一的名頭有些不符,後來看着不時打着哈欠的黃如意轉念一想,便豁然開朗了。
我說呢,原來是猥瑣大叔搞的鬼,像他這種爛酒的喝法,有多少家當都不夠他敗的,齊雲社維持到現在還沒有散架,倒也難爲了這幫球員了。
想通了這一切,面對滿身酒氣散發的黃如意,湘雲心中更添厭惡,直覺其是一顆老鼠屎,壞了一鍋粥,將那些對蹴鞠充滿了狂熱癡迷的大好青年前程都給葬送了。
“嗝,我黃如意爲人慷慨仗義,二位公子爺來此有何貴幹儘管直言,只要我能辦到的,刀山火海,在所不辭!”
在銀子的誘惑下,猥瑣大叔首先按捺不住,打了個酒嗝問起了湘雲的來意,那話中的豪邁之情,若是給不知情的人聽到,保證是百感交集,深覺自己遇到了大俠一般的人物,肯定是納頭便拜,引爲一生的知己。
然而經過昨天的事件,深知其秉性的某腐卻是面含譏諷,攔住了想要開口的強哥,先試探着問道,
“是這樣的,強哥想要加入球隊,參加金球會的比賽,我相信這點小忙,黃教頭應該能答應吧!”
“公子爺說話,我本來就該義不容辭,只是這進球隊的事,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倒是有些棘手啊!”
黃如意小眼微眯,右手下意識的捻着下巴上稀鬆的鬍鬚,那猥瑣的模樣看得湘雲恨不得再上去衝他臉上踹上兩腳。
肉戲來了,就知道這個老無賴沒這麼好打發!不過就是錢的問題嘛,姐我現在最不缺的就是錢,我砸不死你,我也淹死你,我還真就不相信不能把強哥弄進齊雲社!
某腐心裡已經料到對方會漫天要價,也不在乎,心平氣和的說道,
“黃教頭誤會了。強哥入隊這個事只是個附加條件,真正的事情是我手下有間鋪子,這不金球會馬上就要到了嘛,想借貴社的招牌打個廣告。當然不是免費的,我出這個數,不知道黃教頭意下如何?”
看見湘雲伸出了一個手掌,黃如意頗爲意動,然而在下一刻,他再次仔細的打量了眼前二人一番,直覺對方給少了,便猶豫着說道,
“五百兩嘛,錢倒是不少,只是你也知道我們齊雲社在蹴鞠界的地位,跟其他的球隊自然不在一個檔次上。而且你這還要加入一個人,就算我是教頭,在隊員們面前也不打好交代啊!”
“黃教頭是看不起在下嗎?我手下的鋪子打廣告,豈止五百兩,這也太掉價了吧,你不嫌丟人,我還嫌丟人呢!”
聽到對方報出的數目,湘雲佯裝生氣的站起身來,實則心裡已經笑開了花,對於強哥進隊的事更加的有信心了。
而作爲當事人的許仙,此刻卻是一臉無語的坐在原位,不知道說什麼好,直覺得自己入隊這事好像變成了菜市場上買菜時的討價還價,而自己就是那攤鋪上水靈靈,賣相極佳的大白菜,待價而沽,隨時準備讓人買走一般。
他二人一個偷笑,一個苦笑,可急壞了旁邊的黃如意,這個猥瑣大叔見湘雲動了怒,心中暗喊要糟,立馬賠禮道,
“是我腦子笨,沒反應過來,公子爺就不要跟我這個沒腦子的一般見識了吧,氣壞了身子可就不值當了。公子爺如此金貴之人,怎麼可能出手那麼少。五千兩已經足夠了,至於這位強,強公子入隊的,我再和隊員們商量商量,相信他們不會反對的!”
“唉,說你掉價,你還真是格局小的可憐。我出的數是五萬兩,剩下的事你自己看着辦吧!”
見對方陪襯的跟個下人似的,湘雲也不好再逗他了,畢竟以後也是強哥的教頭,一點面子還是要給的,於是乾脆的報出了數目,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
“五萬兩,湘雲,這會不會太多了點?”
黃如意還在愣神,許仙已經被這個數字嚇了一跳,輕輕拉了拉心上人的衣袖,低聲詢問了一句。
某腐則是一臉不在乎的神情,小聲寬慰着強哥,
“沒事的,強哥,你也知道瀟湘館日進斗金,這點錢不算什麼,只要能讓你進球隊,順利的抓到兇手,就是花再多的錢也是值得的!”
湘雲的話說的很是漂亮,可賺錢是一回事,捨得花錢又是另外一回事了,許仙沒再說什麼,只是重重的點了點頭,將這份情誼默默的記在了心底。
這個時候,黃如意也終於如夢初醒,渾身的酒意瞬間消散一空,瞪大了一雙眯眯眼瞅着湘雲,彷彿要將其看個通透一樣,顫微微的問道,
“公,公子爺,您不是在跟我開玩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