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影說的咬牙切齒。
他永遠忘不了自己那日的震驚，在京都城，誰不知道南陽郡主身份尊貴，性子良善，天真爛漫，這都是她的頭銜，可誰能知道私底下的鐘瑩瑩性子竟是這般的惡毒。
那幾個乞兒不過八九歲的年紀，一個個骨瘦淋漓，卻跪在地上被其折磨打殺。
他只是看不過眼，出了聲音阻止。
可顧影永遠都忘不了鍾瑩瑩當時的眼神，冷漠嘲弄，陰狠毒辣，她說，“真不巧啊，原來是顧三公子，怎麼就偏偏被你看見了，嘖……也是怪你運氣不好……”
他還沒反應過來，正想義正詞嚴的指責她的行爲，便聽她一聲令下，“來人，抓起來，本郡主正好缺一個禁臠。”
顧影他完全沒想到南陽郡主會這般大膽。
他好歹乃是將門之後，父親乃是手握重兵的大將軍，她竟然想要抓了自己當禁臠。
顧影自是反抗，可是他本就身體羸弱，孃胎裡便帶了虛，在武力值這方面也不過是能自保罷了，哪裡是鍾瑩瑩手下的對手，很快便被擒住打昏了過去。
再次醒過來，便是在那暗無天日的密室中了。
他掙扎，叫喊過，可是沒有用。
也是在被囚禁的日子裡，他徹底看明白了鍾瑩瑩是怎樣一個表裡不一，內心邪惡的人。
他被關在那裡，被折磨，羞辱，見證鍾瑩瑩的喜怒無常，精神失控，不知白日與黑夜，他知道自己會死在這裡，死在鍾瑩瑩的凌虐之下，他的意識幾乎都在消散。
可那一晚，他見到了光。
如果不是蘇瑾，他會死，因爲他已經快要堅持不下去了。
“誰能想到她是這樣一個人，說出去怕是都沒有人信，這個鍾瑩瑩心裡絕對不正常。”
顧影臉色有些蒼白，眼尾卻因爲憤怒暈染了一點兒紅。
秦歌靜靜聽着，臉上半點兒驚訝都沒有。
鍾瑩瑩的變態她早就知道了。
“蘇姑娘，我還有一事，一直未說……”
半晌，顧影觀察着秦歌的臉色，有些欲言又止的開口。
秦歌手指輕釦着桌面，看向他道，“跟我有關？”
“嗯，算是……”
聶無雙和柳媚都看過來，沒聽顧家小子說過啊。
顧影眸色複雜，似在斟酌怎麼說，好半晌纔開口，似是憋着氣，“鍾瑩瑩的心理好像有些不正常，她將我關在密室裡，時常會做出一些嚇人的舉動，說一些話……她有時候會將我當成另外一個人。”
話音落，顧影打了個顫，眼中都是屈辱又是厭惡。
那些被囚禁的日子真的是難以言說的噩夢，那個鍾瑩瑩就像是個腦子不正常的變態，有時候對着他哭，有時候對着他笑，有時候拿鞭子抽打他……
“當成誰？”
媚娘下意識的問道。
不等顧影開口，只聽秦歌道，“是鳳翎對嗎？”
噗。
聶無雙剛喝進嘴裡的茶杯一下子沒忍住，噴了出來。
鳳翎？
這跟鳳翎有什麼關係？
“蘇，蘇姑娘，你知道？”
顧影沒想到秦歌會一下子說出來，竟是愣了一下。
“知道，鍾瑩瑩一直喜歡鳳翎。”
這件事說出來，秦歌發現她竟然意外的平靜。
可這平靜的一句話卻是讓其他三人好生驚訝，竟是半天沒接上話。
“鍾瑩瑩喜歡南祁王？他們不是兄妹嗎？哦，對了，不是兄妹勝似親兄妹，我記得，鍾瑩瑩的孃親與太后曾是閨中密友，當年也是爲了救太后而死，這之後鍾瑩瑩就被接到了宮中養大，算起來是跟鳳翎一起長大的吧？”
雖然鳳翎比那個鍾瑩瑩大了幾歲。
聶無雙有些被這件事給驚到。
“顧小子，你之前沒說啊。”
聶無雙斜着桃花眼去看顧影，這大半個月，幾人都已經混的很熟了，這顧三也都把該說的都說了，卻沒想還藏着這麼一個大事兒，這小子行，是個能穩住的，能瞞住事的人。
“聶大哥，你們知道這個也沒用，這事兒是跟蘇姑娘有關。”
顧影道。
聶無雙嘖了一聲，看向秦歌，“你就是因爲這個原因，所以想要殺鍾瑩瑩？”
說這句話，心裡有些不是滋味。
這女人。
秦歌冷嗤一聲，面上沒什麼表情的樣子，只聽她道，“不是我要殺她，是她要殺我。”
而且她成功了。
前世，她的慘死和受到的折磨自是不必說。
這一世，在她還什麼都不知道的情況下，她便已經派了人去害她，肩胛骨那處如今依舊還有一個淺淡的粉紅色疤痕。
不是去不掉，而是她特意留着提醒自己的。
“你的意思是，因爲鍾瑩瑩喜歡鳳翎，而如今你是鳳翎的未婚妻，所以她要殺了你？”
聶無雙回過味來，詢問道。
秦歌默認。
“所以你身上的傷，是她弄的？”
聶無雙指了指肩胛骨的位置。
他記得，當時蘇瑾來風月樓的時候身上是帶着傷的，整個人看起來有點兒虛弱，與他提了條件，達成交易纔在這裡留下，之後又是製毒，又是煉藥……
“是啊。”
秦歌直接挑了下眉。
“嘖嘖。”
“所以你那一晚去端親王府幹什麼？是去殺鍾瑩瑩的？”
聶無雙道。
秦歌這次沉默了，她去端王府是因爲她做的那些奇怪的夢，那些熟悉的讓她摸不到頭腦的畫面，她想要去探查一番。
三人都看向她，可秦歌沒說話。
聶無雙這人刨根問底的能力一直出衆，加之他還有頭腦，不似顧影那般有所顧慮，有些話不好直接開口，便直接道，“不對啊，蘇小瑾，這鐘瑩瑩建造的那個密室那可是隱秘的很，外人壓根就不會知道有這麼個地方，便是連顧家小子被關了這麼長時間，便也說不出那密室的具體位置，所以你是怎麼知道端王府有那麼一個密室的？而且還精準的將顧家小子給救出來了？”
就很奇怪。
話音落，聶無雙緊盯着她看，媚娘也是疑惑，更別提顧影了，眼中的求知慾幾乎要溢出來。
秦歌擡手捏了捏眉心，她就知道等回過味來，聶無雙肯定要問。
可怎麼說？
前世的事兒，那些她曾經歷過的夢，怎麼說？誰能信？更何況她也不想說。
“神仙託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