媚娘出聲道。
“他在這裡？”
“被藏在對面的小別院裡，沒讓他回將軍府，只是暗地裡派了人告知了顧將軍，他無恙，一直等着你回來商量對策呢。”
柳媚道。
“謝謝。”
秦歌知道他們是爲了她，因爲即便是到現在，聶無雙和柳媚也不知她跟鍾瑩瑩之間是有什麼仇恨，更不知她那一日她夜闖端王府是因爲什麼。
關於顧影，這般安排自是最好，因爲一旦他現身回府，鍾瑩瑩那裡自然不會放過。
“跟我說什麼謝，我這就去。”
柳媚起身，直接朝着門外走。
砰一聲，門關上，屋子裡只剩下聶無雙和秦歌兩個人。
屋內一時間有些寂靜，兩個人都沒有說話，下一刻……
“你這些天身體怎麼樣？”
“你這次回來很不一樣。”
同時開口，聲音交疊。
秦歌擡眼跟聶無雙視線對上，相視一笑，聶無雙道，“你先問。”
“我給你把把脈。”
秦歌道。
若說當初她從南祁王府離開，是以交易的形式與聶無雙認識，而後在風月樓裡住下來，那麼經過多天的相處，加之那一晚的救命之恩，聶無雙是真正被秦歌放在心裡，作爲朋友的那一欄。
“我沒事，還是老樣子。”
聶無雙道，但還是聽話的將手腕遞過去。
秦歌給聶無雙把了把脈，發現他脈搏有些虛軟，“前幾天又毒發了？”
“小事兒，習慣了。”
聶無雙一臉的無所謂。
秦歌抿了抿脣，“讓你找的藥材都找的怎麼樣了？”
“還差一樣，其他都齊全了。”
不能說速度不快。
“嗯，最好這兩天把這味藥找到了，我幫你把身上的蠱毒給解了。”
接下來她要忙自己的事情，也許艱難，也許會遭遇不測，也許……總之，將聶無雙身上的蠱毒解除了，這算是了了一樁心事。
聽到秦歌的話，聶無雙心裡涌上的那種違和感越來越重。
她不快樂。
這是涌現在聶無雙心裡的四個字。
之前的蘇瑾不是這樣的。
至少不會話這般少，情緒這般內斂。
所以一定是發生了什麼事。
“蘇瑾，鳳翎他對你做什麼了？”
聶無雙收起嘴角總掛着的那抹漫不經心的笑意，口氣略微凝重了兩分。
“他能對我做什麼？不過就是讓人看着我不讓我出門。”
秦歌嗤笑了聲。
想起鳳翎，內心複雜而又壓抑。
其實在心裡深處，她是知道，她的慘死鳳翎是什麼都不知道的，但又不可否認，一切都是他的源頭。
想到曾經桀驁飛揚的自己，一副漫不經心看戲人間的心態，好像什麼都入不了眼，過不了心，只當自己是意外闖入這異世界的一抹幽魂，只要找到回去的辦法，便可離開這裡。
笑眼看世間，不過一場戲。
可誰知，原來她纔是這戲中的主角。
“你不高興。”
聶無雙去點點桌面，斬釘截鐵的說道。
秦歌楊眉，從她恢復記憶的那一刻起，她就再也不知道高興二字如何寫了。
秦歌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她抿脣轉移了話題道，“聶無雙，我很是好奇，你到底是什麼身份背景，應該不止風月樓樓主這麼簡單吧？否則鳳翎怎麼不動你？”
是不動，還是動不了？
鳳翎的身份地位擺在那裡，在這大周京都，皇權在上，還有他動不了的人嗎？
“唔，等以後告訴你，你就記着，他鳳翎想隨便動我，也是不行的，所以他是不是欺負了你？本公子現在好歹是你的救命恩人，自是要罩着你了，他要是欺負了你，我替你報仇。”
聶無雙吊兒郎當的說道，可秦歌從他眼中看到了認真。
“不用。”
秦歌搖頭，直接拒絕，關於報仇什麼的，她會自己來，何必牽扯別人？
更因爲是朋友，所以不願將其拉入危險境地。
聶無雙眉頭皺了皺，明顯知道面前的女子有事兒，但她不願意說，他自然也不能強問。
很快，有腳步聲響起，接着房門被敲響。
“進。”
媚娘帶着顧影踏入房間。
秦歌擡起眼，一眼便看到了顧影。
好年清俊清秀，膚色羸白，可身軀卻站的筆挺，從他身上能看出武將之後的幾分傲骨，這番模樣倒是與那一晚的狼狽大相徑庭。
“蘇姑娘。”
顧影看向秦歌，明顯的目光帶出幾分亮色，出聲喊道，語氣顯得幾分激動。
秦歌起身，“顧小公子。”
此時顧影上前，對着秦歌重重的行了一個禮，“顧影多謝蘇姑娘救命之恩，本該早就當面道謝的，但這些時日一直未能見到蘇姑娘，加之聶大哥讓我不要離開風月樓，故而一直等到今日。”
顧影解釋道。
他話音說的平穩，但是你細看他的指尖，卻是有些輕輕發顫的。
天知道，這些日子他有多焦灼見到蘇瑾。
那一晚上的事情反反覆覆在他腦海中迴盪。
若不是蘇瑾，他怕是會在那永無安日的密室中被折磨致死。
“顧小公子不用客氣，身上的傷可都養好了？”
蘇瑾問。
“都已無大礙。”
聶無雙在旁邊聽着兩人的對話，那揚起的眉輕輕擰了下，聽着蘇瑾說話，他心中怪異感覺愈加的盛，主要是她之前說話不是這般的，也許是因爲與顧影不熟？
“都坐着說話吧，別站着了。”
聶無雙開口，顧影撩開袍子坐在椅子上，四人坐一張桌子前，像是要談判似的，柳媚起身給幾人倒了茶水，便聽秦歌道，“顧小公子，是如何被鍾瑩瑩給抓去的？”
“蘇姑娘，顧某家中排行老三，你喊我顧三就行。”
顧影道。
少年身上有一種讓人嚮往清俊乾淨氣質。
蘇瑾笑了下。
接着就見顧影擰緊眉頭，清透的眼中閃過一道厭惡，“我與那南陽郡主根本就不熟，只是在一次出門之際，因爲走的近路，卻無意發現了鍾瑩瑩的秘密。”
顧影說到這裡語氣重了幾分。
聶無雙和柳媚之前都從顧影口中知道了這些事，這會兒卻也安靜的聽着。
“她怎麼了？”
“虐殺乞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