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跑到湖邊時,沒有見到雨兒的身影,我的整顆心立即提到了嗓子眼,老天爺,可千萬別出事啊!
“雨兒!”我扯開嗓子喊了起來,喊了兩聲,湖旁邊的草叢中站起了一個身影。
夜幕下,嬌小的身影帶着無盡的悽婉站在那裡,我心裡鬆了口氣,連忙快步走了過去。
雨兒有些歉意地喊了我一聲小姐,然後眼睛一直往我身後看着。
看着她滿眼的期盼,我嘆了口氣道:“他就是個木頭,他就算追來了,也肯定躲在暗處偷偷看你!”
雨兒垂下眸子,吸了吸鼻子道:“奴婢知道!”
看着雨兒想哭又生生忍住的樣子,我心疼得不行,我伸手抱住她道:“二十九是喜歡你的,他要是不喜歡你,也不會爲你打算,他就是太愚蠢,生怕連累你!”
雨兒脣畔蠕動着,道:“奴婢不怕他連累,就怕他不連累!他要是肯將奴婢帶在身邊,就是將奴婢當成自己人,可是他……”
說着說着,雨兒再也忍不住痛哭了起來:“小姐,奴婢好難過,奴婢感覺心裡頭一下子就空了!奴婢想不通,他就算不要奴婢,又爲什麼要將奴婢推給六王爺呢?”
雨兒一邊哭一邊說着,聲音哽咽,好幾次說着說着就說不下去了,我被她哭得心裡難受不已,卻也不知道應該怎麼安慰她。
雨兒哭了很久,才稍微好過了一點,我扶着她坐在湖邊的長廊下。
雨兒呆呆地看着平靜的湖面,我嘆了口氣道:“兩個人在一起肯定會有很多摩擦的,慢慢磨合就會好的,二十九是個百年才能開花的木頭,你得多點耐心!”
雨兒被我的話逗笑了,可下一秒她又恢復了傷心的神色:“奴婢恐怕是等不到他開花了。”
我抓住她的肩膀道:“不會的,你們彼此相愛,只是一個小矛盾罷了,很快就會過去的!你看金子,還天天想着切了白子墨的小鳥呢,現在不照樣打打鬧鬧的,挺和諧的嗎?”
雨兒眨巴了兩眼,奇怪道:“金子和白城少主?他們兩個……不會吧?金子喜歡的只有她的寶貝小疙瘩,白城少主……”
雨兒的臉上露出了十分怪異的表情,估計金子在她跟前說了不少白子墨的壞話:“奴婢覺得金子不會喜歡白城少主的!”
我挑了挑眉:“你要相信未來無限大,什麼都有可能發生的!你想啊,幾個月前我還是將軍府的三小姐,沒人疼,沒人愛,可是現在呢,我卻是三皇叔的掌中寶!所以你和二十九也一定可以度過這道難關的!”
一提到二十九,雨兒的小臉又垮了下來:“他那麼死腦筋,一旦認定了這件事,便無法挽回了!”
我搖頭道:“你們之間沒有血海深仇,又怎麼可能無法挽回呢?你想,三皇叔是因爲三夫人才受了那麼多年的苦,可是三皇叔照樣選擇包容我,相信我,這麼大的難關我們都熬過來了,你們又怎麼可能熬不過來呢?他只是需要時間思考一些問題,等日子過去,他就會發現失去你,才
是最大的痛苦!”
“失去我?”雨兒的眼珠子轉了轉,“奴婢知道怎麼做了!讓小姐擔心了,奴婢有罪!”
我的眼皮子一跳,總感覺雨兒的話哪裡不對勁,可看着她的臉頰又光彩照人起來,我又不好再打擊她,只好擺了擺手,示意我不會和她計較。
我的手正好碰到了雨兒的手,她抽了一口涼氣,我立即握住她的手查看,發現她的手上血肉模糊。
我恨鐵不成鋼地啐了她一口:“不管什麼時候,都要愛惜自己,你不愛自己,誰來疼你?”
說着我掏出了隨身攜帶的金瘡藥,小心地爲雨兒處理傷口。
雨兒一個勁地倒抽冷氣,同時小聲求饒道:“奴婢知道錯了,小姐,您,哎喲,您小心點,輕點嘛!”
我朝她翻了個白眼:“現在知道疼了?剛剛也不知道是誰跑得跟世界冠軍似得,一溜煙就不見了。”
雨兒衝我吐了吐舌頭道:“奴婢下次跑慢一點,保準讓小姐追上奴婢!”
我伸手戳着她的腦袋:“還有下次?再有下次,老孃的心臟病都被你嚇出來了!”
雨兒眨巴了兩下眼睛道:“小姐,爲什麼您現在說話,奴婢越來越聽不懂了?總感覺你說的話好奇怪啊……”
我心裡猛地跳了一下,我下意識地咳嗽了兩聲道:“這是婚後後遺症,等你成了婚也這樣!”
“是嗎?”雨兒眨巴着眼睛,滿臉呆萌地看着我。
我的手上偷偷用了點力,雨兒的注意力立馬轉移了:“嗷,小姐,您輕點!奴婢這是手,不是您喜歡吃的豬肘子,不能這麼用力啊!”
我鬆了口氣,放開了她的手道:“行了,別嗷嗷叫了,你的傷口處理得差不多了,不過我沒帶白布,無法包紮。”
我環顧了一眼四周道:“這裡離神醫師傅的藥罐子最近,我們去那兒討點白布,順便讓他給你開幾副藥,免得你留下疤痕,到時候嫁不出去就怪在我頭上!”
雨兒嘟了嘟嘴:“小姐,您就不會說點好話嘛!奴婢都那麼傷心了!”
我扯了個笑容道:“說個毛線好話,再不包紮,你就真成醬肘子了!還不快走!”
雨兒朝我做了個鬼臉,跟在了我身後,我們快步朝神醫住的院子走去。
離開之前,我偷偷地往地上扔了一串剛剛從雨兒手腕上褪下來的手鍊。
等我們離開後,一個黑色的身影閃身出現在了湖邊,他怔怔地看着雨兒的背影,彎腰從地上撿起了手鍊,反覆摸索了兩下,他取出一塊布,小心翼翼地包好,放到了自己的懷中。
雖然天色已晚,但是神醫還未就寢,他簡單看了一下雨兒的傷勢,叮囑了一下雨兒的注意事項,便替她包紮了傷口。
雨兒跟着小藥童去取藥,我則留下將新研製出來的糖衣藥丸遞給神醫:“師傅,您幫着徒兒看看,這藥的效果怎麼大打折扣呢?”
神醫接過藥丸拿到鼻尖嗅了嗅,立即喜出望外地說道:“曉曉,你果
然有學醫的天賦!這種製藥方法,老夫聞所未聞!”
我在心底偷偷笑了,您要是見過,那還得了?
不過我面上還是十分恭敬地催促神醫想辦法提升藥的功效,神醫拿着藥丸細細研究了一番後,給了我不少的建議。
我一開始的時候並沒有往心裡去,但到後來我簡直是聽癡了,我的心中不由感嘆,有時候,古人在醫術上的造詣真的是沒話說。
神醫的建議對我來說太重要了,如醍醐灌頂,讓我有了很多新的思路,我連連道謝,正準備離開的時候,神醫叫住了我:“凌皇的解藥老夫已經研究透徹了!”
我立即坐直了身子,原本喜悅的情緒,對上神醫沉重的臉色,我皺起了眉道:“是不是有什麼不妥之處?皇帝說必須得有三夫人的血做藥引子,是真的嗎?”
神醫點頭:“不錯,這解藥服下後確實可以解寒麟毒,但若是沒有下毒者的血做藥引子,解藥會在體內慢慢堆積,然後……燃燒生命!”
我猛地睜大了眼睛:“燃燒生命?你是說得不到藥引子,三皇叔的性命將堪憂?”
神醫點頭:“必須在服下解藥的一個月內服下藥引子,否則不出三日,凌皇便會……”
我頓時感覺心上壓了一塊巨大的石塊,壓得我喘不過氣來。
三皇叔是在昨日服下解藥的,除去耗費在北疆的二十日行程和太子登基的兩日時間,我還剩下不到七日的時間拿到藥引子。
三夫人是個武功高強,陰險狡詐的人,七日的時間太過緊迫,我根本不可能辦到!
可是要我看着三皇叔死,我更辦不到!
我“噌”地一下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急衝衝地跑向書房,我不顧二十九的阻攔,一腳踹開了書房的大門,裡面的辯駁聲戛然而止。
“我們必須即刻動身去北疆,本皇妃給你們兩天的時間準備,嫌時間少的就給我滾出凌皇府,凌皇府不養閒人!”
我毫不客氣的發言立即引來了幕僚們的反對聲,他們中不乏有大男子主義的人,看着我衝進書房已經不滿,現在又下了這樣的命令,更是不滿。
一片嘈雜聲中,我直接拔出了二十九的佩劍,一劍砍在了一旁的文竹上:“黑騎副將慘死,你們不想着如何震懾北疆,只會一味地躲在這裡當縮頭烏龜,算什麼本事?”
立即有一位嘴尖猴腮的幕僚往前站出了兩步,指着我的鼻尖道:“您雖然貴爲皇妃,但不過是一介女流之輩,目光短淺不說,還如此一意孤行,才兩日時間便要求我們解決北疆的全部瘴氣毒藥,分明是故意爲難我們!”
我並沒有接這個幕僚的話,而是將劍尖指向另一個幕僚,問道:“兩天時間,你能辦到嗎?”
他愣了一秒道:“時間雖然緊迫,但在下願意不眠不休盡全力辦到此事!”
“噗嗤——”
我的劍沒入了剛纔的幕僚的胸口,所有人全都怔住了,我淡淡道:“我說了,凌皇府不養無用的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