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子眨巴着眼睛迷茫地看着我:“皇妃,您在說什麼?”
我一臉的黑線,眼波流轉間,我又想到了一個說辭:“得饒人處且繞,白子墨雖然在十里亭想要取我的性命,可是後來他又給咱們留了不少線索,也算是網開一面,或許我們可以和他交個朋友啊!”
金子一臉莫名其妙地看着我:“和仇敵交朋友?皇妃,您不會是藥喝多了,糊塗了吧?”
我猛地一巴掌拍在金子的腦袋上:“你才吃多藥了呢!我的意思是說,既然他也有可能要去北疆,到時候多個朋友多條路,就算做不成朋友,也別讓他使絆子,對不對?”
金子揉着發痛的腦袋點了點頭:“皇妃說的有道理,那屬下調查白城少主的時候會留意的,屬下告退!”
說着,金子快步離開了,我衝着她的背影又叮囑了幾句,金子朝我揮了揮手,也不知道她是聽進去了,還是壓根兒就沒放在心上。
這麼一折騰,我就沒了心思做膠囊,簡單收拾了一下藥房後,我便鎖上門去書房找三皇叔。
三皇叔正在書房裡處理正事,裡面似乎有很多人,不時傳來辯駁聲,還有人影在門框上不停地晃動,似乎是在爭論什麼事。
二十九守在門口,不時擔憂地往裡頭看兩眼,見我來了,他立即迎了上來。
我站在書房不遠處,看着書房裡的動靜,奇怪道:“裡面怎麼了,是在吵架嗎?”
來的應該都是三皇叔的幕僚,我也見過幾次,印象中這些幕僚都是平易近人,言辭有據,十分博學的人,很少會急眼,今日卻是鬧出這麼大動靜,着實奇怪。
二十九嘆了口氣道:“馬將軍被殺了!”
“什麼?”我大吃一驚,不敢置信地看着他,“你說的是黑騎副將,馬興龍,馬將軍嗎?”
二十九點頭:“屬下得知此事的時候也很震驚,黑騎是主子親手培養的一批勢力,是主子最得意的手下,每一位都很有本事,好多人的武功還在屬下之上,屬下……”
說着,二十九有些哽咽,滿臉的痛心:“馬將軍和屬下曾經一起參加集訓,他文韜武略樣樣在行,而且對我們這些晚輩特別照顧,此次去北疆,屬下一定要手刃殺馬將軍之人!”
我的內心也和二十九差不多難過,但我沒有二十九那麼切身的痛苦,我更多的是震驚。
黑騎現在活動在北疆附近,常常給北疆王制造一些棘手的事端,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是三皇叔壓制北疆王的一隻最有利的軍隊。
他們作風嚴謹,武功高強,而且彼此之間的配合十分有默契,這麼彪悍的軍隊,怎麼會損失一個副將呢?
“是北疆王殺的?”我皺眉問道。
如果是北疆王殺的,那麼北疆王的真實能力就太可怕了,他竟然可以輕而易舉地幹掉黑騎的副將,那我們這次去北疆,將更加危險。
二十九點頭又搖頭,他緩和了一下情緒,才道:“不,是江
湖上新冒出來的一個殺手組織,現在這個殺手組織已經投靠北疆王了,所以也算是北疆王殺的!”
我的眉頭皺得更深,一個殺手組織怎麼可能抵擋得住一個正規軍的碾壓呢?
見我不信,二十九解釋道:“這個殺手組織是在這段時間才活躍起來的,如同橫空出世一般,據屬下得到的情報來看,整個殺手組織只有一個人,名無極。聽說他是一個武學奇才,從小練武,拜了很多師傅,但只要他學會一種武功,便會將師傅殺了。”
我倒吸了口冷氣,看來這個人不但冷血,還弒殺,這樣的人往往在心態上和常人不同,只是北疆王是如何收復他的呢?
我將心裡的疑問問了出來,二十九道:“他一直是個尋找刺激的人,也一直在追求武功上能天下無敵,所以他給自己取了無極這個名字,象徵着挑戰無極限。去年,他曾來冬翎尋找對手,但被冬翎的一個武功高手打敗了。他閉關修煉了整整一年,一出來先將之前的高手給殺了,後給主子下了戰帖,但是主子沒理他,所以他這次幫北疆王對付黑騎,應該也是爲了報復主子不接他戰帖。”
我抿了抿脣,道:“所以裡頭的幕僚是不同意我們去北疆嗎?”
二十九點頭:“一半幕僚認爲去北疆太危險,還有一半是支持主子去北疆的,畢竟無極已經殺了黑騎的副將,動搖了黑騎的軍心,主子要是再不出手,恐怕會被整個大陸的人恥笑。”
我看着二十九特意將另一半的意見詳細地敘說了一下,不由嘆了口氣道:“我知道你想殺無極,可是你的武功……”
二十九露出了十分嚴肅莊重的神情:“屬下會努力練武,就算拼了這條命,也要將這個人除去!”
我露出不贊同的神情,二十九有些生氣地說道:“難道皇妃不擔心主子的安危嗎?無極這個人武功詭異,而且特別擅長暗殺,他這一次就是單槍匹馬地闖進黑騎營,刺殺馬將軍的!”
我嘆了口氣道:“我知道你想說他能刺殺馬將軍,或許也能傷害三皇叔,是個極其危險的人物,可是我問你一句,你拼了命地幫別人復仇,雨兒怎麼辦?”
二十九原本鼓了氣的臉立即垮了下來,他咬了咬牙,別開臉道:“六王爺很喜歡雨兒,如今太子馬上就要登基了,皇上大勢已去,屬下相信六王爺會善待雨兒的!”
我正要說什麼,突然聽到假山後面傳來了瓷盤碎裂的聲音,我連忙轉頭看去,看到雨兒蒼白的臉,還有地上破碎的盤子,盤子裡的糕點更是撒了一地。
雨兒的臉色特別蒼白,嘴脣更是顫抖得不行,可是她什麼也沒說,而是蹲下來默默地收拾着地上的碎片。
二十九怔怔地看了她一眼,而後也是什麼話都沒說,就轉過身打算重新站在書房門口。
我連忙攔住他,小聲道:“還不快去解釋一下?”
從上次二十九被我和三皇叔冷落後,二十九和雨兒的感情就突然淡了很多,雨兒見到
二十九會開心地上前打招呼,可是二十九卻莫名變得沉默了起來。
要是再加上這個誤會,那他和雨兒的關係將雪上加霜。
我着急得如同熱鍋上的螞蟻,然而二十九卻鎮定如秤砣:“這是屬下的心裡話,屬下……屬下也希望雨兒姑娘能夠過得好!”
說完這話,二十九就繞過我往前走,我大步追上去,伸手攔下他道:“你是不是瘋了?這種時候說什麼胡話?趕緊上去說兩句好話安撫一下啊!”
二十九面色平靜地道:“屬下是一個粗人,或許有一天會因爲一個任務而喪失生命,屬下給不了雨兒姑娘安定的生活,只能讓她提心吊膽地過日子。屬下想通了,與其讓雨兒姑娘跟着屬下受苦,不如讓她過好的生活……”
“你覺得雨兒是貪慕虛榮的女子嗎?成爲六王妃會是她想要的生活嗎?她會快樂嗎?”我怒聲叱問道。
我的臉因爲生氣而漲得通紅,我看着二十九這個樣子,覺得他冷靜得過分,特別欠揍!
二十九脣畔蠕動了兩下,眼中閃現掙扎,就在我再準備加一劑猛藥,改變二十九想法的時候,雨兒突然出聲道:“小姐……別說了!”
雨兒的聲音透着無盡的傷痛,二十九聽到這個聲音渾身一顫,我看着他眼珠子都快撇到眼眶外了,可是人卻還是倔強而筆直地站着,不肯回頭去看雨兒。
雨兒更加傷心,她努力地扯起了一抹微笑,我看着她故作堅強的笑容,心裡就像被一杯開水燙了,鑽心地痛着。
雨兒端着托盤,自嘲道:“小姐,您不是說過雨兒前凸後翹,溫柔可人嗎?沒了他,您覺得奴婢找不到更好的男人來對奴婢好嗎?”
我深深吸了口氣,正要說話,雨兒已經垂下眸子,道:“小姐,您不是常說,不要因爲一棵歪脖子樹,放棄整片森林嗎?現在您應該恭喜奴婢纔是!”
此時此刻我真想抽自己一個大耳刮子,我沒事幹嘛給雨兒灌輸這種思想?
“雨兒,我說這話的時候,你和二十九還沒……”心意相通四個字還沒說出口,就被雨兒的話給堵住了。
“不管當時如何,現在這理是對的,小姐,雨兒還有很多事要忙,先告退了!”
還不等我回答,雨兒已經轉身逃也似得跑了。
她走得太快,托盤撞到假山,瓷盤的碎片撞到了她身上,她驚呼一聲,將托盤扔到了地上,而後也不再管托盤,伸手捂着臉,跌跌撞撞地跑了。
我急切地看着二十九:“她都哭了,你還不快追?”
二十九卻是閉了閉眼睛道:“此去北疆,屬下會和無極決一死戰,又何苦拖累她呢?”
我氣惱萬分,猛地推了一把二十九:“你這個榆木腦袋,有你後悔的時候!”
說着,我提起裙襬,快步朝着雨兒離開的方向追去,我越追心裡越擔心,這個方向是湖的方向。
天哪,雨兒不會想不開,投湖自盡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