筱筱原以爲,他一直惦記着懷二寶的事,現在逮着機會親熱肯定不會做安全措施了--卻不料,緊要關頭他卻出乎意料地記得要穿雨衣,倒把她弄得吃驚一愣。
等到事後夫妻雙雙躺下來,賀御君才親吻着她汗涔涔的額頭,喘息着淡淡解釋:“我們現在的身體,都不適合立刻生老二,所以……先避孕,再等等吧。”
筱筱覷他一眼,心裡感激,“你還能想到這個,倒讓我意外。”
他們目前的身體,確實不適合。賀御君那邊,身體裡殘留藥物的後遺症都還沒弄清楚,萬一小蝌蚪也收其影響呢?
而她這邊,受傷後用了很多藥物,差不多也需要三個月的時間代謝。屆時,腹部傷口完全癒合,再懷孕也更安全一些。
話不需說明,彼此都明白。
賀御君勾脣冷冷一笑,大掌在她胸前惡作劇地捏了一把,“老公考慮事情永遠周到謹慎,我可不是低等的下半身思考的動物!”
懷裡的女人低低竊笑:“嗯,你不是--不過,你發起騷來,也就比下半身思考的動物好上那麼一丟丟。”
“嗯?”這人沉眉,惡狠狠地轉頭,“還沒收拾夠!?”
“夠了夠了!”女人一縮,忙擋住他又要亂來的手指,不滿地瞪了他一眼,吱嗚了片刻,有點吞吐地開口,“喂,問你件事。”
“說。”賀御君閉目養神,帝王一般賞了個字。
“那個--”其實,剛纔做之前,筱筱就想到這個問題了,可是沒好意思問。
這會兒,她心底差不多知道答案了,可就是--想要確認一下。
她猶豫爲難,半晌沒問,賀御君輕闔的眼眸再度睜開,深邃有神的目光落在她微蹙的眉宇間,低聲開口:“怎麼了?有話就說,吞吞吐吐的。”
筱筱抿了抿脣,心裡緊張起來,擡眸瞥了他好幾下,才爲難地問:“你……你被田思雨困住的那幾天,有沒有……發生什麼?”
話一出口,賀御君英俊的臉色登時變了,眸光也銳利起來。
“你聽到了什麼?”
筱筱皺眉,心裡忐忑,可是話題既然已經挑起,也躲不過了。
點了點頭,她不敢直視男人的眼眸,刻意討好似的,臉頰在他肩窩處蹭了蹭,聲音更低:“那天打鬥過程中,她曾說……說,跟你發生了什麼--還說,沒準兒她都懷上了你的孩子……”
“當然,我知道你是絕對不可能碰別的女人,更何況是那樣一個心術不正正邪不兩立的女人--可是,她既然可以用特製的麻醉藥控制你的行動,那麼自然也可以用另外的藥物控制你的……”
這些問題盤旋在心底好些日子了,她一直找不到合適的機會問出來,怕萬一屬實,無疑是在他傷口撒鹽。
這會兒親熱過後,氣氛不錯,她才趁機問起,總想把這件事落個實,省得心裡一直不安。
賀御君沉默着,聽她話沒說完,但意思表達到位了,英俊淡冷的臉色面無表情,靜默了會兒,啞聲問:“你覺得呢?你覺得……我有沒有做出對不起你的事?”
筱筱從他臂彎裡擡頭,盈盈水眸在昏暗的光線下依然楚楚動人,盯着丈夫沉肅凝重的眉眼,她想了想,搖搖頭:“我覺得--沒有。”
賀御君心裡一驚,“爲什麼?”
筱筱勾脣,莞爾一笑,“因爲,如果你真得不得已跟她發生了什麼,那麼你心裡的陰影跟芥蒂絕對會讓你在好長一段時間都無法正視、面對我--更不要說,一見到我就這麼迫不及待地撲上來。”
賀御君臉色尷尬地僵了住,沉沉眸光都不好意思了。
“你剛纔進來時,一點猶豫都沒有--我就知道,田思雨是故意說謊刺激我的,你們應該沒發生什麼,或者說--可能你的確被她冒犯了一些,但絕對沒有到最後那關鍵的一步。”所以,他才能坦坦蕩蕩地對她做那些親熱的事,一點陰影都沒有。
聽完妻子的分析,賀御君沉默了幾秒,繼而緊繃的臉色鬆動,攬着筱筱的手臂又收了幾分力。
不愧是相愛至深的伴侶,對他太瞭解了。
他剛纔還在緊張,萬一妻子不相信他的話,田思雨又死無對證--那他要如何證明自己的清白?
想不到,不用證明了。
筱筱看着他的臉色就明白了一切,順着他的工作也抱他更緊一些。
頭頂,男人的聲音傳來,帶着如釋重負的慶幸和劫後餘生的感慨:“沒有……當然沒有,如果有那一天,我再也不會來見你了。”
筱筱抱着他,緊緊地,片刻後,卻又在他胸前開口:“不要。我們約定好,此生無論發生事,只要尚存一口氣在,只要心底還愛着彼此,我們就不能分開。沒有什麼比活着更重要,沒有什麼比相愛廝守更重要。”
退一萬步講,就算他真得失身於人了,她也不會因此嫌棄他,不愛他--相反,就跟那天她跟田思雨說的話,她會更愛他,更心疼他,用時間和歲月洗滌這一切傷痕,等他心靈的傷口癒合。
賀御君聽着妻子的話,明白一切,愛憐地俯頭下來在她發頂親吻了好一會兒,心頭千言萬語,只化作一句:“我愛你,很愛很愛……”
“我也是……”
*
翌日,賀御君沒去工作,筱筱去醫院看穆林海時,壓着他過去做個全身體檢。
爲了能孕育出健康聰明的二寶,賀御君這次也不推脫了,乖乖順從賀太太的意思,配合醫生做檢查。
穆林海經過一夜睡眠醒來後,精神也好轉不少。
視線逡巡了一圈,看到了女兒女婿,看到了賀老將軍,看到了兩個孩子,眸色越發欣慰。
而這一切,都沒有指端一熱,順着那隻手慢慢上移,看到闊別數月的妻子時,來的激動欣喜。
“念梅……念梅--”蒼白的嘴脣蠕動,他一激動就想起身,另外一隻手也探過來。
苗念梅瞬間淚如泉涌,拉住丈夫另一隻手,由着淚水落下:“是我,是我……你怎麼這樣了,怎麼傷成這樣了……你們都瞞着我,這麼大的事也不跟我說--”
筱筱一聽這話,心虛地往賀御君身後躲,拽了拽他的衣服。
賀御君回頭看她,兩人眼神交換,他立刻明白,趕緊對孩子們招招手,又給老爺子遞眼色。
賀老將軍自然就起身,交代說:“林海,你們夫妻好好聊聊,我們先出去。”
苗念梅不好意思,忙抹了把淚,目送着一行人離開後,才埋怨起來:“都嫌我是廢人是不是?什麼事都不跟我講!你去做臥底,那麼危險的事,跟我商量過沒有?萬一回不來怎麼辦?我才記起女兒來,一家人都沒好好團聚過,你就去執行那麼危險的任務,你心裡只有國家大義,只有那肩扛的責任,想過我沒有,想過孩子們沒有……”
穆林海昏迷了這麼多天,自己也曾以爲再也沒有機會回到自己的國家,回到家人的身邊,卻不想老天終究是厚愛。
此時聽着妻子的責罵抱怨,他一點意見都沒有,反而覺得很幸福,很動聽。
只是,妻子哭得這麼傷心,叫他心疼了。
“好了,一把年紀了,哭得跟個孩子似的,也不嫌丟人!”穆林海溫和地笑着,哄着老伴兒的模樣儼然熱戀中的情侶。
病房外,筱筱從門縫裡窺見這一幕,偷偷竊笑着把門完全關上。
轉過頭,正準備跟賀御君說話,兜裡手機響起來。
“親愛的,什麼事?”
賀御君聽她吐出這肉麻的三個字,別有深意地看了她一眼。
筱筱瞪他,拿着手機走遠幾步了。
電話裡,紀曼柔說:“今天什麼安排,有沒有空吃頓飯?莫太太過生日,莫總在遊輪上辦了個party,他還不知道你回來了,只跟我說了。我跟他講你昨晚到的,估計這位準爸爸一會兒就要給你打電話。”
筱筱一聽,稍稍猶豫了下,就答應了下來,“可以啊,他的婚禮我都缺席了,這次肯定得去。”
說道莫洋的婚禮,紀曼柔又忍不住吐槽:“莫洋結婚,你老公倒也是去了,不過真的露了個面把禮金上了,人就走了。人家莫老總裁可是好一番挽留,他都不給面子。”
汗--
筱筱也不知道說什麼,“他就是這樣的性子。”
“可他對你就不一樣了啊--”
“那是。邢大哥在外人面前不也是古板嚴肅,可是在你面前不就變了樣兒。”話沒說完,手機提醒又有電話進來,筱筱一看,還真是莫洋。
“得,不扯了,準爸爸打電話來了。”掛了紀曼柔的來電,筱筱立刻又跟莫洋聊起來。
賀御君站在原處,看着幾步外的嬌妻情緒高昂地聊着電話,好像晚上又有什麼安排,眉頭不自覺地聚到一起。
沒有異性朋友的賀長官,實在是不能理解爲什麼那個姓莫的富二代都結婚了,還能跟他老婆聊得這麼起勁兒!
心裡還憤憤不滿着,筱筱卻已經掛了電話回來了,笑意盈盈地看着他道:“叔叔,今天干脆翹班吧,陪我去逛街怎麼樣?晚上有個party,我都沒有一件像樣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