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伴隨着一聲巨響,一疊厚厚的文件在周卿瞳的腳邊散開。
她低着頭,不敢看墨總的青黑的臉色。
“讓你去醫院取鑑定結果,你自己看看這是什麼!”說着,墨銜之手一揚,順便把檔案袋子也摔了過來。
不偏不倚仍在周卿瞳的臉上。
“墨總,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現在就去給你找回來。”
冷若玄冰的目光像是一記記冰針,狠狠釘在周卿瞳的身上。如果目光能化成有形的利器,恐怕現在的她早就已經千瘡百孔了吧?
“不趕緊去找還愣着幹什麼?”
他等了這幾天,終於等來了一個結果。
如果不是因爲那個會議很重要,這件事情他又怎麼可能會假手給助理。
丟丟到底是不是他的兒子,維也納的旖旎夏夜的那個女人到底是誰?
不知道爲什麼他越發急切的想要知道答案。
“是。”助理抵着頭灰溜溜的離開了辦公室。
很快,辦公室的門又再次被人敲響。
去而復返的周卿瞳瑟縮着肩膀,忐忑不安的雙手遞上去一個袋子,“墨總,對不起,剛纔拿錯袋子了,應該是這個。”
墨銜之面無表情的盯着電腦屏幕,冷峻的五官在電腦光線的照耀下,顯得更加立體而英俊逼人。他指頭在桌子上輕輕一點,示意她放下出去。
周卿瞳放下檔案袋,逃似的離開了辦公室。
關上辦公室門的一霎那,她不停地安撫着幾乎要跳出來的小心臟。
“老天吶,幸好程總及時發現檔案袋拿串了,特意讓助理把正確的送了過來,不然,恐怕今天就要死翹翹了。”
周卿瞳大口大口的喘着氣,真擔心哪一天她恐怕連呼吸的機會都沒有了,想起來墨總幽冷仿若地域幽靈般的目光,攝的駭人,她的渾身就止不住的打個冷顫。
辦公室裡,墨銜之看着近在咫尺的檔案袋,放在上面的手用力握緊又不甘心的鬆開,手背上爆出的青筋清晰可見,像是在極力忍耐內心的渴望,反覆幾次,他始終沒有勇氣拿起來。
不論結果如何,他都沒有辦法面對自己的內心。
他自始至終愛的人都只有白露一個,但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左未未的身影就像忽然闖入了他的世界並在裡面紮根定居了一般,伴隨着丟丟的笑聲,讓他揮之不去。
就這樣呆呆的坐了半天,墨銜之平復了一下心情,拿起那份檢驗報告。
看着報告裡dna的相似值只有百分之零點幾的時候,他下意識的反應就是直接撕了報告!
爲什麼?他和丟丟長的那麼像,還有左未未說的那些莫名其妙的巧合,難道真的只是巧合嗎?
報告越撕越碎,直到碎的再也無法撕動,他才擡手一揚——
漫天紛飛的白色紙屑像是折了翼的蝴蝶,翻飛着飄了半天,最後死氣沉沉的落了一地。
墨銜之也不知道他到底生的什麼氣,總之心裡一團無名的烈火讓他無法平靜下來。
既希望跟丟丟扯上一點關係,但又不想愧對白露。
這種矛盾的心裡像是魔咒一樣,讓他一時間陷入了無法自拔的漩渦……
……
“怎麼樣,他的表現是不是看了讓人很精彩?”程子良手裡緊緊攥着那份真的鑑定報告,皮笑肉不笑的聲音陰惻惻的通過話筒傳了過去。
“爲了不露出馬腳,我就沒敢進去,把報告送給周卿瞳之後,就趕緊出來了。我想,他看到那份假的報告時,一定失望的很吧……”
“哼,墨家的繼承權沒了,恐怕他腸子都悔青了。好了,你別逗留太久,趕緊回來。”
“是。”助理咯咯地笑着,聲音嗲的能化成水。
電話另一頭。
看着報告上的結果,程子良臉色黑沉的如同玄鐵!
墨銜之爲了墨家的繼承權,真是太拼了。
他都四十歲了,老爺子從來沒有催着他結婚,而爲了這個孫子,則不惜以墨家的繼承權爲要挾,放話說,誰先生了兒子就可以擁有墨家的繼承權。
而墨銜之這些年表現的不近女色,原來都是爲了在他和老爺子面前裝裝樣子,讓大家都放鬆警惕的時候再來個致命一擊?
好!很好!
墨銜之,你這招真是太絕了!
既然這樣,那你就別怪叔叔我太心狠……
程子良緊緊攥着那份報告,眸中閃過一道冷光,轉身就消失在辦公室裡。
……
左未未再次回到辦公室,這才找到了一絲真實感。
之前和墨銜之一塊出去談合同,一塊生病住院的那段愜意的日子像是幻想出來的一般,格外的不真實。
如今又看到同事們爲了工作而忙的焦頭爛額、不可開交時,一種爲了生活而不得不拼搏的責任感撲面而來,讓她幾乎都要忘了曾經跟高高在上的墨少那麼融洽的相處過一段時間。
日子又重歸平靜。
就在左未未以爲她跟墨銜之再也沒有任何理由交集在一起的時,經理帶着那“明豔的讓人想哭”的笑容又出現在了她的面前。
“未未,這次和墨氏集團的合作很成功,多虧了你,讓公司的業績達到了有史以來的最高峰。爲了慶祝兩個公司的合作成功,老闆特意舉辦了一場慶功酒會。時間就在明天晚上八點,地址等會兒我發給你。一定要來哦。”
“經理,我可以不去嗎?”又是慶功酒會,她真擔心再喝醉,對着別人發酒瘋。
上次在墨銜之面前發酒瘋就已經讓她無地自容了,如果這次再發生同樣的事情,她就真的不想活了……臉都被丟盡了,已然生無可戀。
“不可以,你必須得去。”經理拋過來一個意味深長的笑,繼續道,“因爲墨總也會來。”
左未未擰眉,墨銜之去就去,跟她有什麼關係?
不會大家都以爲墨銜之跟她關係不菲吧?
“經理,我跟墨不是你們想的那樣,大家都別誤會。”
“我們想的哪樣?”經理對着左未未眨了眨眼,那表情好像在說,“你懂的”。
然後根本不給她拒絕的機會,就扭着那似“魔鬼的步伐”轉身進了辦公室。
左未未苦惱的用手託着腮:看來大家這誤會得可真深……
……
遠離市中心的一座偏僻別墅裡,救命的呼聲連綿不斷的傳出來,伴隨着女人撕心裂肺的慘叫。
別墅一樓的客廳。
只見質地上乘的乳白色瓷磚上,躺着一個五花大綁着的女人。長長的頭髮亂糟糟的一半散在地上,一半垂下來擋住了她的臉。白色的裙子上血跡斑斑,還粘着不知名的泥土,看起來又髒又狼狽。
而在她面前的椅子上,則坐着一個身材魁梧的壯漢,用小的幾乎看不見的眼睛微微一眯,壯漢厲聲喝道,“哼,你在這裡住了這麼多年了,兄弟們好吃好喝的伺候着你,你竟然不滿足,還想着逃跑?這要是說出去,讓弟兄們的臉往哪兒放,讓程先生的面子往哪兒擱?”
“啊呸!”女人忽然甩了甩頭髮,露出一張灰溜溜的臉,“我告訴你們,有種你們別讓我出去,否則我一定把你們一個個都送到監獄!”
“喲呵?你tm膽子還不小啊。還想把哥幾個送到監獄?”壯漢諷笑着蹲下來,居高臨下的看着女人的臉,像是看到什麼稀奇罕見的東西一樣,嘴上帶着笑。
但他眼中的眸光越來越暗,直到變的深不可測,而後忽地一沉,寒光乍泄,不等女人反應過來,“啪”的一聲,一記耳光重重的甩上了女人的臉。
女人被她這巴掌甩的腦袋重重撞在地板上,頓時,髒兮兮的小臉上一個清晰可見的紅色掌印,瞬間浮現出來。
“你倒是把哥兒幾個送進監獄試試啊?你送啊!”壯漢眼中冷光四射,每說幾個字,便在女人的臉上甩一個巴掌。
安靜的別墅裡,一聲聲清脆的巴掌不要錢似的,久久迴盪在空氣中。
兩句話下來,女人左右兩隻臉早已經紅腫的像猴屁股一樣。
頭髮散落下來,擋住女人的臉,她的頭一直低垂着,像是在繼續着什麼力量一般,又好像被打暈了,無力擡起。
好半天,就在衆人都以爲女人被打昏過去了的時候,女人忽然邪笑着擡起頭,對着地板啐了一口血,用輕的讓人不寒而慄的聲音緩緩道,“你打啊,有本事你接着打下去啊。我給你說,只要你打不死我,我就不會讓你們好過。認識墨銜之嗎?他不會放過你們的。”
“哎呦,你這女人不簡單啊,今天竟然學會威脅人了!我告訴你,爺活這麼大,殺人放火都幹過,還從來沒怕過誰!你以爲你報個墨少的名號,我就得對你磕頭求饒了?小婊子,簡直太蠢!”
說着,壯漢飛起一腳,女人就被踹的在地板上滑出去老遠。
“老大老大,程先生來電話了。”
壯漢接過手機,對着那夥兄弟使了個眼色,幾個男人就擡着女人往樓上走去,而保姆則趕緊拿了抹布,過來收拾地板上的殘留物。
看着這邊井井有條的進行着,壯漢這才走了出去,接通了電話。
“程先生?”
“那邊情況怎麼樣了?”程子良緊抿着嘴脣,臉上寫滿了不爽快,他把車子開的飛快,朝着別墅的方向狂奔而去。
壯漢抓着電話,恭敬的開口道,“那女人試圖逃跑,但被兄弟們給抓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