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知道了這家ktv是顧澤家旗下的產業之後,我每年的生日,都要來這裡開最大的包廂,點最貴的酒,狠狠得宰顧澤一把。
我就知道,今年是我的水逆年。所謂水逆年,就是水逆一整年,三百六十五天天天不間斷。
於是,當我們三個人有說有笑走進那扇豪華的大門的時候,我還側過頭跟顧澤打趣,說:“我今天要點最貴的酒,還有最好看的小白臉。”
可是我看到顧澤看向前方的臉一僵,表情看起來有些怪異。下一秒,林江的臉便撞進我的視線裡。
有的時候,我覺得世界還真是小,你不想看到的人,就算是下樓倒個垃圾都能遇見。
剎那間,氣氛變得安靜而扭曲。顧澤拍了拍我的胳膊,說:“我過去打個招呼,服務生一會兒過來帶你們去包廂裡。”
我點點頭,然後挽着何翹翹的胳膊,裝出對林江視而不見的樣子,朝裡走去,好歹,在過生日這一天我還是更傾向於追求內心的平靜的,那句話怎麼說的來着,歲月靜好,現世安穩。
一邊走,我一邊在心裡不停地暗暗祈求上天放過我吧,我只想好好過個生日。
豪華包廂裡,頭頂絢爛奪目的閃光燈刺得我眼睛生疼,沒過多久,顧澤也跟着走了進來,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
我看着他坐在那裡點歌,想過去扯住他的胳膊問些什麼,但是卻始終沒有行動。
“還是算了吧。”我在心裡暗暗對自己說道。
何翹翹彷彿猜得出我的心思似的,坐在我身邊輕輕拍了拍我的肩膀,然後拿過打火機點燃了指間那根纖細的萬寶路,紅色的火光明明滅滅地照亮她妝容精緻的小臉,音響裡放着張學友,此時的何翹翹看起來顯得特別性感。
我心裡一衝動,從她的指間奪過那根燃了一截兒的香菸塞進嘴裡,猛吸了一口,然後那種戴着冰涼薄荷味兒的尼古丁味道刺激得我劇烈地咳嗽起來,彷彿所有的感官瞬間都變得相通起來,那種感覺既刺激又奇妙。
何翹翹拍了拍我的背,一臉欣慰的笑容,點點頭說:“嗯,小姑娘長大了。陳桐,你知道麼,以我對你的瞭解,今天邁出的這一步大概是你這一年最大的成就了。”
說話間,顧澤湊過來,風情萬種地白了何翹翹一眼,說:“哎喲我去,你就別在這兒帶壞好孩子了,你這種行爲比逼良爲娼的性質還要惡劣。”顧澤說着,也從那隻紙盒子裡抽出一根點上。
我滿心地不服氣,梗着脖子看他,說:“什麼‘好孩子’?你怎麼罵人吶!”
顧澤看着我,搖了搖頭,一副無藥可救痛心疾首的樣子,說:“桐兒,你從來都是我們中間良好的那一個啊,你看看,人生軌跡多麼中規中矩,上大學的時候只有你逃課率幾乎爲零,然後致力於找個好好男朋友,一畢業就結婚,不是我說,你過去這二十幾年啊,簡直就差標題爲‘好孩子的一生’了。”他說完,把指間的煙湊到嘴邊吸了一口。
我瞬間頹了下來,有些沮喪地說:“我覺得我過得太失敗了,就是良好而失敗的一生。”
說着,又吸了一口那支菸,這次我的反應終於沒有那麼強烈了,那種淡淡的薄荷味道讓我感覺前所未有的清醒和豁達。
顧澤起身站在電視前扯着嗓子唱着單身情歌,我跟何翹翹就在他身後嘲笑他顧大少爺也太接地氣太復古了吧,然後嘻嘻地笑着幹了一杯又一杯酒,沒過多久,我就忽然有了一種飄飄然的感覺。
我一邊靠在沙發上聽着嘈雜的音樂,一邊想,不良少年的生活也太爽了吧……
就在這個時候,包廂的門被推開了,一個高大的黑色身影閃進來。就在我們都沒有回過神來的時候,那道黑影已經閃到我眼前,然後下一秒,一隻有力的手心溫熱的大手緊緊地攥緊我的手腕,然後拉着我像是提着一隻小貓一樣,拖着我朝外走去。
恍惚之間,我聞到了那個熟悉的讓我安心的味道,淡淡的海洋的味道混合着男性荷爾蒙,在這個充滿菸酒氣息的地方顯得格外清新而特
別。
他把我抵在走廊包廂的牆上,我的身子重重地向後一靠,背部傳來一陣吃痛,漆黑的眸子緊緊地盯着我的雙眼,彷彿要將我的靈魂看穿一般。
“陳桐,你不覺得你應該給我個解釋嗎?”他壓低聲音說道,像是極力壓制着自己的怒火一般,聲音聽起來有一絲低啞。
我看着他,忽然覺得有些好笑,說:“林先生,你想要什麼解釋?何必這樣?我們很熟嗎?”我說完之後,便站直身子打算轉身離開。
但是他卻伸出一隻手攔住了我的去路,說:“什麼不熟?你把話說清楚?”
我皺緊眉頭,乾脆轉過身靠在牆上,擡起頭直直地對上他的視線,輕輕勾起嘴角,笑着說:“林先生,我不知道你到底想幹什麼,要說解釋,不是應該你先給我一個解釋嗎?”
“你和陸恆早晨從一個房間髮型凌亂地出來,那你想讓我解釋什麼?”他皺緊眉頭,語氣裡帶着明顯的那種不悅。
我輕輕一笑,忍着心痛,伸出一隻手的食指放在最前做了一個“噓”的動作,說:“林江,我們都是成年人了,我只能說,這是一次我不願意發生的意外罷了,所以呢,那麼你的解釋呢?”
我看着他下巴的線條依然緊繃着,喉結上下滾動了一下,輕聲說:“你知道我今天爲什麼會來這兒嗎?”
聽到他的話,我笑着輕輕搖了搖頭,說:“你們林家家大業大,而且這裡也是顧家的產業,你出現在這兒我絲毫不奇怪。”
然而,我的答案很顯然並不能讓他滿意,只見他的眉頭皺得越來越緊,整個人又湊近了幾分,讓我無路可退,無處可逃,只得看着他的眼睛。
他的聲音就像是從嗓子眼裡擠出來的一樣,說:“陳桐,你非要這樣嗎?”
但是此刻的我已經進入了戰鬥狀態,斯毫不退讓地看着他,說:“我什麼樣兒了?你告訴我我應該什麼樣兒?對不起,裝傻充愣這一套我實在做不來,或許魏唯那樣的傻白甜更適合你一點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