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衝他撇了撇嘴,說:“你纔是蛇精呢,她是來找過我,可是沒什麼,你放心吧。”
他側過頭看着我,眉梢微微抖動了幾下。我還以爲他要誇我堅強不屈,但是我卻沒想到他搖了搖頭,說:“陳桐,太過理智和堅強有時候會很無趣的,這種時候你不是應該靠在我肩上哭訴一下然後交給我來解決嗎?”
“啊?”我看着他有些挫敗的樣子,瞬間滿頭黑線,在心裡暗暗吐槽了幾句這些直男們的腦回路。
我看着車窗外,淡淡地說:“既然你覺得無趣,看來我接下來的調戲環節也不用繼續了吧。”
他的眼睛忽然又亮了起來,“調戲?什麼?我準備好了。”
我咬了咬嘴脣,正打算回過頭罵他,但是就在下一秒,他卻湊過來吻住了我的脣。
夜色漸漸變得濃郁,車窗外整座城市華燈初上,他俯身靠近我吻住了我,我有些驚愕地睜大眼睛看着他。那個吻很輕,起初冰冰涼涼的,後來卻帶着一絲曖昧的暖意,他還伸出手捧住我的後腦勺,專心地在在我的脣上攻城略地。
“你爲什麼不閉上眼睛?”他有些戀戀不捨地放開我之後,我既懊惱又有些不好意思地問道。
“因爲怕我忘記你,想多看你幾眼嘛。”他認真地看着我說道。
我瞬間渾身汗毛豎起,雞皮疙瘩掉了一地。記憶裡,林江好像從來沒有認真地說過這樣的話。
外面各種顏色的光交錯混雜着照進來,照着他的側臉看起來明明滅滅,我的手指有些顫抖,心跳忽然變得特別明顯,但是就在那麼一瞬間,我卻忽然像是發瘋一樣地再一次想起了那晚的那個電話,有的時候,人的記憶力太好真的不是一件什麼好事。
我坐直身子,淡淡地問:“你這麼說,是覺得總有一天會跟我分開,所以纔想要記住我的樣子麼?”
他輕聲嘆了口氣搖了搖頭,說:“陳桐,我有沒有告訴過你,你每次這個樣子總是特別讓人有壓力。”
我閉
上眼睛,胸中翻騰出各種複雜的情緒,然而最終理智還是戰勝了衝動,我用生平最冷淡的聲音,說:“所以你選擇晚上讓魏唯陪你解壓嗎?”
話音落下之後,我彷彿能夠聽到林江的身體一僵,脊柱的骨節摩擦還發出“咔咔”的聲音。
一瞬間,車內的氣氛瞬間降到了冰點,這種沉默的壓力像是要壓碎我的天靈蓋一樣,讓我無法喘息。
曾經我以爲經歷過一次背叛之後,再次面對真想對我來說異常艱難,可是我卻沒有想到,終於說出來攤牌的這一刻,我心裡竟然是一陣輕鬆。
也許我生來就具備這種能力,總是能夠親手把局勢攪得更亂,把溫情的畫面變成行兇現場。這是我的天賦。
我推開車門打算下車,但是林江卻伸出手一把緊緊地握住我的手腕,彷彿用盡了全部的力氣一般,鉗得我一陣吃痛忍不住倒抽了一口涼氣。
“你幹什麼?”我回過頭看着他冷峻的臉,用生平最冷漠的聲音問道。
“陳桐,你早就想這麼問了對吧?你是不是覺得自己特別委屈?你是不是覺得這些日子以來你什麼都不說一直忍着特別偉大?你這段日子時不時對我甩臉子就是因爲這個吧?什麼都不問,就擅自在心裡給我判了死刑,真有你的。”
他手腕用力一直扯着我,讓我無法掙脫,我沒有想到他的力氣竟然會如此之大。
過了一會兒,我乾脆放棄了掙扎,在座位上坐正身子,任由他抓着我的手腕,說:“林江,我深夜打電話給你,卻是魏唯接起了你的電話,而且事後你卻裝作什麼都沒有發生過,我不知道我到底應該怎麼想才能讓你覺得滿意,如果說上次是因爲你躺在醫院裡,那麼這一次呢?我想盡了狗血電視劇的橋段,可是我還是想不到到底能爲你編出一個什麼合理的理由。”
“陳桐,你真讓我失望。”他側過頭看着我,喉結上下滾動着,輕輕說出了這句話,飄蕩在車水馬龍的夜色之中,他的眼中流轉着星芒般的嘆息。
不知道爲什麼,聽着他語氣裡滿滿的失望,我竟然心痛得這麼明顯。離婚之後,我不是應該已經免疫了嗎?我最愛的人,不應該是我自己嗎?可是爲什麼現在我的心會這麼痛?
他忽然放開我的手,轉身推開車門下了車。就在我好奇他要幹什麼的時候,卻看到他大步走到我這邊,一把拉開了車門,說:“下車。”
我咬着牙,像是賭氣一般地跳下車,依然昂着下巴看着他,在這件事情裡,從始至終我有什麼錯?我當然不能低頭。
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然後甩上了車門,繞過車前鑽進車裡,發動機一陣轟鳴之後,他就這樣消失在下班高峰期的車流中,再也沒有回來。
夜風輕輕吹過來,已經不再像是早春那般透着寒意了,在馬路邊夾雜着一氧化碳的夜風中,還有一絲夏天的味道。
我努力想要自己保持冷漠和無動於衷,可是如此的寂寞和憂傷,卻讓我有些無力承受。我的腦海中始終像是默片回放一樣,浮現出林江離開之前的那個眼神,帶着憤怒,傷心,失望以及決絕。
好像是深夜和別的男人在一起的是我一樣,我就這樣被丟在馬路上。
我看着來來往往的車輛,忽然覺得一種強烈的諷刺,鼻子一酸,我不顧這裡還是大馬路上,緩緩蹲下身子抱緊膝蓋,才覺得稍微安心了一點。
這一刻,我忽然前所未有得渴望酒精,從前我不懂喝酒的真諦,可是現在我明白了,它所帶來的那種短暫的麻痹和愉悅,是像我現在這種時候所最需要的。
我做了很多個夢,我之所以知道自己是在做夢,是因爲我在夢裡竟然生下了一個漂亮的小男孩,林江笑着守在我牀前,但是宋凱承卻衝進病房裡,開始跟林江爭奪他懷裡的那個孩子,並且堅持說那個孩子是他的。
然後我看到顧澤挽着何錚親親熱熱地走進來,正要開口跟我說什麼的時候,何翹翹卻忽然哭着跑進來,給了顧澤一個耳光,大罵他是負心漢,然後轉身跑了出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