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憂還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無情的家人,也是憋了一肚子的氣,但轉念一想,如果李領鳳還活着,八成也就是這個樣子吧。
回到院裡,顧憂沒敢去病房,先是找了白雪和李鑫陽,把萬大姐家的事說了說。
白雪也沒想到會是這樣一個結果。
“那怎麼辦,唉,不然給胡隊打個電話怎麼樣?讓胡隊去找她家裡人去!”李鑫陽說。
正好也有兩天顧憂沒給胡隊打電話了,這兩天,胡隊母親從大娘的病情已經漸漸穩定下來,吃着她開的藥,病情已經開始有了控制,這也是個好消息。
“行,那我這就打。”
顧憂拿起辦公桌上的電話就給胡隊打了過去。
那邊的胡隊正在看手下人彙總過來的東西,電話一響直接就接了起來,
“喂,是我老胡。”
“胡隊,我是顧憂!”
“顧憂,是不是我媽她……”一聽是顧憂的聲音胡隊一顆心就提到了嗓子眼。
“不是不是,大娘挺好的,吃了藥,這兩天情況已經穩定多了,你就放心好了,倒是有件事要求你。”
“還什麼求不求的,儘管說!”
顧憂把萬大姐的情況簡單的跟胡隊說了說,正好醫院的病例裡也有萬大姐的家庭地址,顧憂一併給了胡隊,希望胡隊能幫着去找一找萬大姐的家人,說明事情的情況,讓他們儘快把萬大姐接回家。
一個女人剛剛生完孩子,孩子不能在身邊,身子又虛弱,沒有家人的照顧,那是非常可憐的,胡隊當時就應了下來。
放下電話,胡隊想了想,還是決定親自走一趟,跟徐作全請了個假,胡隊把事情給龍篼篼交待了一下,就自己驅車去了萬大姐家所在的地方。
萬大姐家住在平江街,這裡還是老式的平房,也是良秀市的原住戶集中的街區。
算是良秀市比較老的街區了,按着顧憂給的地址,胡隊很快就找上了門,萬大姐家住的是一間四合小院,看起來年頭也不短了,好在房子的頂和院牆應該都是整修過的,看上去也並不太陳舊。
胡隊敲了敲門,很快就出來一個六十左右歲的老太太開了門,
“你找誰?”老太太打量了一下門外的胡隊問到。
這個老太太,滿頭灰白的頭髮,臉上也都是皺紋,人也清瘦,背微微有些躬,看老太太的穿着,家裡應該也不算富裕,
“媽,誰來了?”
胡隊正準備說話,屋裡又出來個四十左右歲的女人,女人頭髮挺長,梳着光溜的馬尾,穿着一件荷葉領的半袖襯衫,下身是條黑色一腳蹬的健美褲,光着腳穿着雙塑料拖鞋。現在女人都時興穿這個健美褲,不過這女人瘦,倒穿着也顯好看。
“啊,這是萬華的家嗎?”胡隊問到。
四十左右歲的女人站到門邊上,將老太太拉到一邊,“你找萬幹什麼!”
胡隊從身上掏出自己的證件,給這女人看了看,
“我是受了京北一家醫院的委託,來找萬華的家人,她在醫院裡生下了孩子,現在需要家人接她回來休養。”
“我們家沒有萬華這個人,你找錯了!”沒想到老太太一聽到胡隊說的話,馬上就要關門。
胡隊一伸手攔住就要關上的門,
“阿姨,您是許香梅吧,萬華是您的女兒吧!”胡隊說到。
“媽,你怎麼能這樣呢,現在妹妹在外頭一個人生了孩子,孩子都已經生了,你再不願意也不能讓她一個人在外面受苦哇。”四十來歲的女人說到。
“你們姐倆一個個的都不讓我省心,我養你們有什麼用啊!”許老太太說着哭天搶地的抹起淚來。
萬大姐的姐姐打開門,衝胡隊滿含歉意的點點頭,
“衚衕志,您別見怪,我媽她年紀大了,有些事就是想不通,我先把她扶屋裡去,您先進來院裡坐一會。”
胡隊點點頭,擡腿進了屋。
這院子不大,也就十平米左右的樣子,地面鋪着青磚,收拾的倒也乾淨,家裡的房子算不上新,但窗戶都擦得明亮。看得出這裡住的人應該是個挺愛乾淨的人。
院牆邊上還種着幾盤花,不是什麼明貴的品種,只是幾棵月季,茉莉,細聞院子裡還有股淡淡的花香氣。
胡隊的嘴角勾了勾,種花的人,應該還挺有雅志。
十來分鐘後,萬大姐的姐姐終於從屋裡走了出來,她有些尷尬的衝胡隊點了點頭,
“對不起啊,讓你在這裡等了這麼久,我叫萬芳是萬華的姐姐!”
你好,”胡隊伸手跟萬芳握了握,這女人的掌中很是粗糙,顯然沒少吃辛苦。
“剛聽你說我妹妹在京北的醫院裡,到底是怎麼回事,麻煩您詳細跟我說說。”萬芳一臉的急切,顯然她很惦記這個妹妹。
胡隊把萬大姐的情況跟萬芳簡單的說了說,聽完後,萬芳纔有些放了心,
“行,那既然這樣,我今天晚上就過去接她!可是那孩子,是不是好不了了?”萬芳問到。
“這個還要看大夫的後期治療。這個我也不太清楚。”胡隊實話實說。
“啊,是啊,那我就等着過去問問,你是不知道,我這妹妹也是命苦,唉,我們姐倆的命都不好。”
萬芳說着就傷感起來,把她們姐倆的過往全都說了出來,末了才覺得有些失態,竟對着一外人說了這許多的話,
“唉,你看我,說了這麼多的費話,耽誤您的時間了吧,您要忙就回吧,我一會收拾收拾就去買票,肯定把我妹妹接回來。”萬芳說到。
胡隊笑了笑,在聽了萬芳說的那些話後,胡隊倒挺佩服起眼前這個女人來,本來是個知青,卻因爲嫁了插隊村裡的男人誤了返城,
後來又因爲不能生育,被男人一家嫌棄,最後被打得逃回自己的家,說起來萬芳也是個有文化的女同志,不怪得在這麼辛苦的情況下,還能種上幾盆花,爲自己寬心。
臨走時,胡隊給萬芳留了個電話,他也不知道爲什麼自己會這樣做,只覺心裡隱隱有種小期待,期待萬芳能真的打電話給他。
兩天以後,萬芳到了京北,到了胡隊說的醫院見到萬大姐時,姐妹倆抱頭痛哭。
顧憂看到終還是有人在關心着萬大姐,一顆懸着的心也終於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