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大姐生下孩子已經三天了,白雪告訴萬大姐,她的身體已經沒什麼大礙了,明天就可以出院了。
一提到出院,萬大姐卻是犯了難,如今是在京北,她又是一個人,連個可以去的地方都沒有。
“白大夫,那我的孩子是不是還要留在醫院裡?”萬大姐問到。
白雪點了點頭,“孩子暫時還不能出院,顧憂這兩天都在給他做檢查。”
萬大姐一聽眉頭就皺了起來,“那我能平能在走廊裡搭個牀,我不佔屋裡的地方,但我想陪着孩子,而且,我也沒地方好去。”
白雪長出了一口氣,她們這裡可是傳染病院,雖然說現在已經能確保這些阿爾米蟲的感染者並不具備傳染性,但萬大姐的這個要求還是不符合規定的。
見白雪面有難色,萬大姐眼圈一下就紅了起來,
“不瞞你說,我身上的錢已經花得差不多了,要不我就出去住了,也不想給你和顧大夫添太多的麻煩,爲了這個孩子,我家裡的人也鬧翻了,要是他們知道孩子有病,更不能讓我們進門,我也是沒辦法。”萬大姐說着,捂着臉嗚嗚的哭了起來。
白雪輕嘆了口氣,“那我跟院裡申請一下吧,不過我們的職責已經盡到了,就算院裡不批,你也不要怪我們。”
萬大姐連連點頭,“知道,要不是你們,我和孩子肯定一個都保不了,你們的恩,顧大夫的恩,我一輩子都還不清。”
白雪嘆了一口氣,出了病房,轉身就去了顧憂那裡,現在萬大姐的兒子被單獨的隔離了起來,他的病情比較特殊,到現在爲止,顧憂還沒有在他的體內發現阿爾米蟲的影子。
連着三天使用探病眼,顧憂的身體也有些吃不消,這會正看着孩子小小的皺皺的臉發呆。
白雪輕輕推門進去,輕輕的拍了下顧憂,
“憂,來我有話跟你說。”
顧憂回頭見是白雪,點點頭,跟着她到了走廊裡。
“孩子怎麼樣,還是查不出來嗎?”白雪問到。
顧憂點點頭,“還是查不出來,也可能這個孩子沒有感染。”
“那能不能讓孩子出院?”白雪問到。
顧憂知道萬大姐明天就可以出院了,可是孩子她真是沒有把握,而且阿爾米蟲寄生在人體內,平時是沒有反應的,一旦有了反應,那就已經是不能挽回的後果了。
顧憂知道這個孩子對萬大姐來說意味着什麼,她不敢去賭。
“憂,萬大姐申請在走廊裡搭個牀,陪着孩子,這本來就是不合規定的,但我去跟院裡申請一下,看看能不能批下來。”白雪說到。
“要不讓她搬到我那去住?”顧憂說到。
“憂,如果每個病人有困難都搬到你那去住,你有多大的房子夠他們住。”白雪就知道顧憂會這麼說,馬上駁了回來。
顧憂咬了咬嘴脣,她也知道,有時候自己有這種濫善人的毛病,
“好吧,我知道了,那就去申請吧,要是申請不下來,不行我幫她聯繫聯繫她的家人。”
白雪這才勾起了嘴角,“這就對了,你這人啊,就是愛把什麼事都往自己身上攬,但是你要記住,你這樣的舉動,有時候並換不來別人的感激,你懂嗎?”
顧憂點了點頭,其實從錢老太太時,這個道理張志宏就已經跟她講過了,她經歷了這麼多的事,現在也可以說是深有體會。
“行了,我去申請,你去看看她吧,記住,不要隨便答應這種無理的請求。”白雪說完轉身走了。
顧憂又回味了一番白雪的話,纔去了萬大姐的病房,就看到萬大姐正在整理着自己的東西。
“萬大姐,我來幫你,”
顧憂趕緊上前去幫着收拾起來,其實萬大姐也沒什麼可收拾的,所有的東西也就幾件換洗的衣服,和當時顧憂買給她的一些日常用品。
“哎呀,顧大夫,東西我已經差不多收拾好了,你坐着就行。”萬大姐麻利的把幾件零碎的東西裝到了盆裡,用網兜裝了起來。
“聽白醫生說,你想申請在外面搭個牀?”顧憂問到。
萬大姐點點頭,“我在這裡也沒有地方去,我也想在這裡陪着孩子,唉,真沒想到自己有一天,也會有淪落到街頭的時候。”
看着萬大姐苦笑,顧憂的心裡也特別的不是滋味,她差一點就想說讓萬大姐去家裡,可左想右想還是忍住了。
“白大夫剛剛已經去向院裡打申請了,你再等一等,不過要是申請批不下來,你好了怎麼辦嗎?”顧憂問到。
萬大姐失神的搖了搖頭。
“要不我幫你聯繫聯繫你的家人?”顧憂試探的問了問。
萬大姐擡起頭看着顧憂,眼中全是迷茫,
“他們不會管我的。”
“現在孩子生也生下來,你又沒有被感染,”顧憂頓了頓說,“給我個聯繫方式吧,我以醫院的名義聯繫他們。”
萬大姐點點頭,給了顧憂一個電話號碼,這個年代家裡能安得上電話的應該都是條件相當好的,但萬大姐卻看起來過得並不好,顧憂倒是心頭有些疑惑,但也沒多想。
下午白雪那邊來了消息,院裡沒有批萬大姐的申請,但可以寬限她幾天,三天之內萬大姐就必須離開醫院。
因爲她的孩子也是隔離治療所以也不允許探視。
得到消息,顧憂不敢去見萬大姐,白雪自然知道,這個消息就由她去通知萬大姐,而顧憂則去了給萬大姐的家人打電話。
電話接通了是一個女人接的,聽聲音也不年輕了,
顧憂看了眼紙條上在電話號碼後面寫着的名字,
“請問,許香梅在嗎?”
“你誰啊?找許香梅乾什麼?”電話那邊一聽找許香梅語氣立馬變得不耐煩起來。
“我是京北市鎮北醫院的,萬華在我們這裡住院,現在她已經平安的生下了孩子,明天要出院了,我是負責通知她的家人,接她回家。”顧憂說到。
電話那邊沉默了片刻,
“不要再打來了,這裡沒有許香梅!”
說完電話咔的一聲掛掉了,顧憂再打過去,對面根本不接,再打,電話裡直接就是忙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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