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間西廂房跟東廂房差不多大,炕的位置正好相反,炕上的被褥也是相當的破舊,地上也是夯實的泥巴地,不過胡隊一眼就看出了問題,這地的顏色可不太對。
胡隊蹲在炕邊上伸手在地面上摸了摸,這地明顯是重新夯實過的,地面上的土還很新,摸上去還有些鬆軟,
“這像是被翻過啊!”
張志宏拿着那半截子蠟燭也蹲了下來,
“噓……”胡隊手指抵在嘴脣上,瞟了門口兩眼。
張志宏伸手在地上摳了兩下,上面一層薄薄的土層摳開之後,馬上露出了下面鬆軟的泥土。
“這根本沒夯實。”
胡隊點了點頭,“下頭可能有東西!”
張志宏擡爪子就挖,胡隊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噗一口氣吹熄了張志宏另一隻手裡的半截蠟燭。
“走吧,上炕睡吧!”
張志宏在黑暗中卡巴卡巴眼,馬上也明白了過來,“好,睡吧!”
屋裡一下就靜了起來,胡隊和張志宏摸着黑上了炕兩人盤着腿在炕上坐着,大眼瞪小眼,就等着一會孫老漢睡熟了,再下去挖地。
過了沒一會,張志宏覺得手背有點癢,抓了抓,手背不癢了,胳膊又癢了起來,沒一會大腿屁股後背都跟着癢了起來,他兩隻手來回的抓着,身子還跟着不停的扭動着。
“霧草,什麼玩意咬我!”
胡隊也覺得有點不對勁,他背上也跟着癢了起來,
“別特麼撓了,撓的我背上都跟着癢了!”
“不,不是,我這背上真有啥東西咬我,草!”張志宏強壓着聲音,那聲音都拐了彎,身上跟觸電了一樣不停的抖。
胡隊本想上去拍他一巴掌,自個的後背也鑽心的癢了起來,兩個人一個蹦子從炕上跳到地上,張志宏身子一拐一拐,又一抽一抽,那樣子就跟得了癲癇一樣,
“快,胡隊,幫我撓撓後背,這癢的撓不着。”
胡隊自個還癢呢,哪還顧得上他,這一會工夫不光後背上癢,全身都跟着癢起來了。
“這,這,這炕上有蝨子!”
兩個人拐着手站在炕邊上下其手,癢的鑽心又不敢弄出太大的動靜。
“不行,快,幫我撓一下這,我這手拐斷了也夠不着。”張志宏癢得混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把後背讓到胡隊的跟前。
“去去去,沒看我這兩隻手都嫌不夠用呢!哎喲喂,噝,啊……”
倆人就跟撓癢癢比賽似的,屋裡就聽到唰唰唰的聲音,時不時還有倆人撓爽了的噝哈聲。
“這不行啊,不解癢啊,要不我先給,給你撓!哎呦吼吼!”張志宏踮着腳尖一邊撓着身上一邊繞到胡隊身後,在他背上撓了起來,一邊撓身子還一邊來回扭着,跟跳霹靂舞似的。
“快快,幫我撓撓!”張志宏撓沒兩下趕緊背過身去,這特麼的了太癢了。
胡隊悶着一肚子氣,給他在背上撓了幾把,自個身上的癢癢就跟止不住了一樣。
“個癟犢子的雞,給俺站住,看俺不給你掐出蛋來!”
對面屋裡孫老漢一聲低吼,嚇得張志宏和胡隊全都住了手,可沒一秒鐘兩人又瘋狂的抓撓起來。
“呼,哼……呼,哼……”孫老漢跟雷一樣的鼾聲均勻又帶着節奏的傳了過來,
張志宏咧着嘴使勁在屁股上狠抓了幾把,“這老漢估計是知道這屋有蝨子,故意讓咱倆住的!瞧他睡的香的!”
胡隊白了他一眼,“人家天天挨咬習慣了,不信你住上十天半個月試試。”
還別說,胡隊說的話一會就得到了驗證,十多分鐘後,兩個人身上果然不那麼癢了,應該是蝨子吃飽了都住下了。
胡隊把手伸進衣裳裡抓了幾下,拇指和食指間捏住一隻蝨子用指甲蓋子一擠,就聽啪的一聲,一隻蝨子當場斃命,
“得,趕緊看看這下頭埋的是啥,要是能有點發現,也不白挨這蝨子咬。”
張志宏學着胡隊的樣子,也把手伸到衣裳裡抓了抓,一邊抓一邊蹲下身用手刨地上剛剛摳開的鬆土,
“特孃的,要是啥都找不到,等抓着孫樹生那小子,我非得好好治治他,這一身蝨子都得給那孫子留着。”
四隻手一邊抓癢一邊刨地,沒多會還真被他們挖出了東西。
大概一尺鬆土下,一個看不清什麼顏色的布包被刨了出來,胡隊一使勁把整個包都扽了上來。
“還挺沉!”
拍了拍上頭沾着的土,兩人把包打開一看,整整一個包裡全是碼得整整齊齊的一捆一捆的十元鈔票!
“這特孃的不得有好幾千塊?”張志宏一雙眼在黑漆漆的屋裡都泛了綠光。
胡隊瞟了眼門口的方向,用最小的聲音說到,“你小子小聲點!”
等他倆把錢一捆一捆的拿出來一點,這一袋子錢足足有三千多塊!
“這麼多錢!肯定是孫樹生收的好處!”張志宏壓着聲音說。
“以他的工資攢這些錢倒也有可能,不過這錢埋在這就有問題了!”胡隊咂着嘴說,伸手在大腿根上抓了抓。
“咋整,拿走,還是……”
張志宏話還沒說完,就聽到外頭一陣狗叫,村裡的狗夜裡一般不會叫,除非是有人在外頭走動,果然不一會就聽到外頭傳來了腳步聲,雖然很輕,胡隊還是聽清了。
張志宏和胡隊趕緊把布包扔回炕裡,手腳並用將旁邊的土都填回去,又用腳使勁踩平囉,剛弄得差不多,就聽外頭的破門吱咯一響,進來個人。
胡隊和張志宏交換了個眼神,兩人輕手輕腳的上了炕,趕緊躺好,前腳躺下,腳步聲就到了門口,張志宏趕緊翻了個身,一條腿搭到了胡隊的身上,還bia嘰了兩下嘴。
進來的人正是失蹤了多日的孫樹生,適應了黑暗後,看清他的炕上躺了倆人。他眉頭一皺甩下門簾去了東屋,使勁兒推了推鼾聲震天響的孫老漢。
“爹,爹!西屋咱有人啊,俺不是跟你說了,沒事別進俺屋嘛!”
孫老漢睡得正香,翻了個身咕嘟到,“人就住一宿,你就這睡吧!”
孫樹生站在炕邊重重出了口氣,又躡手躡腳的走到西屋門邊撩起簾子往裡瞅了瞅,屋裡黑乎乎的,他盯着炕邊的地面瞅了瞅這才黑着個臉回了東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