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隊摸了摸下馬上的幾根鬍子,垂着眼皮想了想,
“你們兩個主動來,不會是就想說這個吧,有什麼想法,你們儘可以告訴我,很可能就是我們破案的關鍵。”
周採文抹了抹眼淚,擡頭看了看紀小山,一步走到胡隊身前,
“我們這前段時間死了個看門的,這件事你們警察也來過,這件事有很大的疑點,當時顧憂就看出來了,但是科研院這種地方,稍有不慎就會若上麻煩,所以當時我們苦於沒有證據,也不敢多說話,雖然這兩件事並沒有什麼關聯,但我還是覺得應該說出來!”
前段時間科研院死了個看門的這件事,並不是胡隊他們負責的,但胡隊也多有耳聞,
“哦,那個看門的不是偷了藥材自己吃死的嗎?怎麼你們是不是發現了什麼?”
周採文眨了眨紅腫的眼皮,抽了抽鼻子,
“那人吃下的烏頭,本應該是放在藥櫃最上面的,因爲烏頭有毒,用的也不多,但就在他死了之後,我們發現烏頭不知道什麼時候被人挪到了人蔘旁邊。”
胡隊轉了轉眼珠,擡眼看了周採文一眼,
“以張景同的醫術造詣這樣粗略的手段應該不至於會看不出來吧!”
紀小山一下就聽出了胡隊的言下之意,騰的一下就走到胡隊的面前,把周採文拉到了身後,
“我知道,你們在懷疑我們兩個,老師吃的藥是我們兩個負責做的,但是你們可以檢驗,我們兩個根本沒有在藥裡做任何的手腳!”
胡隊垂着眼眸,用眼角的餘光觀察着紀小山,他臉色微紅,眼眶也泛着紅,胸口起伏的也較一般人大,這明顯是心中有氣,看來他和周採文都不知道,他們交給張景同的那兩瓶藥裡的其中一瓶已經在不知不覺中被人調了包,
“那你們把製藥當天的事,詳細的跟我說一說,一個細節都不要露掉。”
胡隊說完一擡頭,目光銳利的看向紀小山和周採文,這目光就像能看透一個人的心一樣,讓紀小山和周採文馬上就謹慎小心起來。
十多分鐘後,兩個人把製藥當天的事全都敘述了一遍,胡隊也是聽得眉頭深鎖,
“你們說宋浩言在你們藥做完之後,來找過你們兩個,也就是說,當時藥房裡並沒有其它的人!”
紀小山和周採文點了點頭,
“他找你們問顧憂的事,他跟顧憂的關係很好嗎?”
“他和顧憂都是進修班的,還救過顧憂一命……”周採文把顧憂和宋浩言的事又簡單的跟胡隊講了講,
有隊萬萬沒有想到這個顧憂身上竟然盤絲繞節的,發生了這麼多的事,看來回去還得好好再審審她才行。
“對了,還有件事我要說一下!”紀小山說到。
“嗯?”胡隊擡頭看着紀小山,
“範主任,他絕對不會害我們老師的,當初顧憂被院裡開除,沒有人敢幫顧憂說一句話,只有範主任幫她說了句話!”
胡隊點了點頭,這個紀小山倒是有點意思,自己的嫌疑還洗不清呢,還急着幫別人辯解,
“好了我知道了,如果沒有別的事要說,你們兩個可以走了,但是最近很可能我們的人還要找你們瞭解一些其它的情況,到時候還希望你們兩個配合。”
送走紀小山和周採文,胡隊又摸了摸下巴上的胡茬,如果說紀小山和周採文都不是做手腳的人,那動手腳的人就只有一個機會,就是宋浩言把兩個人叫出去的時候,那這個宋浩言到底是有心的還是無意的呢?
市刑偵大隊的樓前,張景同穿着一身嶄新的中山裝,頭髮梳得整齊的像牛舔過的一樣,他擡頭看了看眼前這棟三層的小樓,今天他擡腿邁進這裡,可能就再也沒有出來的那一天了。
他擡頭看了看頭頂明媚的陽光,輕嘆了口氣,垂下頭來,原本淡然的臉突然抽動了兩下,
“志宏,爸爸……對不起你!”
一直站在張景同身邊的張志宏,身子微微一震,死死的咬緊了牙,張景同再次擡起頭來的時候,臉上掛着兩行蒼涼的老淚,他深深的吸了口氣,大步向走進了眼前這棟灰色的小樓。
“咚咚咚!”
胡隊的辦公室門輕輕的響了幾聲。張志宏徑直走到胡隊的桌前,啪的打了個立正,
“犯人張景同已經帶到!”
胡隊擺了擺手,
“坐吧志宏!”
張志宏卻還站在那裡一動不動,胡隊擡眼看了看張志宏,一夜之間他彷彿憔悴了好多,臉上的胡茬都長得老人,眼睛下邊也是青黑一片,估計昨夜他是一宿沒睡。
“你小子先給我坐下!我這還有正事跟你說呢!”
胡隊低吼一聲,咚的端了張椅子在張志宏的身後,
“是!”
張志宏端正的坐在椅子上,像一截子木頭,這個曾經的戰神,曾經的槍神,這會身上那些曾經讓他引以爲傲的光芒盡數散去,普通的就像一個熬了幾個通宵的工人。
胡隊皺了皺眉頭,唉了口氣,“志宏,要是覺得壓力太大,就別硬逼着自己,人非無情,誰都有七情六慾……”
張志宏突然整個人抖得跟篩糠一樣,緊緊的抿着嘴脣,眼中卻是已經聚滿了晶瑩的淚花。
張志宏第一次哭的像個孩子一樣,但也只是幾分鐘的時間,他硬是逼着自己把所有的悲痛收拾起來,使勁的搓了搓臉,紅着眼眶把所有的淚水都吞進了肚裡,
“胡隊,我沒事,有什麼讓我去辦的儘管吩咐。”
胡隊心裡微微泛着痠痛,可當下,如果沒有張志宏這員大將,他還真想不出還有誰能接手眼下這個爛攤子,那個叫孫樹生的資料全是僞造的,派出的人去他的住處一搜,早已經人去屋空。
宋志言表面上看也沒有任何疑點,而且他的後面還有宋簡書這個鐵硬的後臺,手裡要是沒有鐵一樣的證據,胡隊也不敢貿然動他,這件案子表面上看風起雲涌,可現在又進了死衚衕,線索可以說是再一次斷了。
“顧憂那丫頭現在在哪裡?”胡隊看了看張志宏。
“應該已經回村了!”
胡隊起身拍了拍張志宏,“走咱倆走一趟,這件事要挖得深看來還得從那丫頭身上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