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藍色的大袖蜀繡長衫,外面披了一件黑色的大氅,用竹簪插住的沖天髻下,瘦長的臉上是飛雲眉、鳳眼,和額下的一縷長鬚一起看起來,一副的清雅出世,恍然神仙中人,看起來約有三十來歲。和冉強心中想象的道士裝束沒有一絲相像。
法饒上前來雙手打了個淺拱:“見過大王,恭祝大王早得天下。”
冉強按下對道教的好奇,虛擡了下右手:“道長不需多禮。”,等法饒站直了身這才接着說道:“道長醫術通神,這次有勞道長了。”
法饒臉色很祥和,看的出來,奉命去尋找他的親兵已經把找他來的緣由講過了,他微微一垂頭:“這是臣本應該做的。”
法饒的神態舉止,讓冉強一時無法把眼前的法饒和史書中記述的人連在一起,他點了下頭:“道長請跟孤來。”,領頭走進了花木蘭的大帳。
法饒似乎也早習慣了軍營中做事的直接,沒有說話跟着走了進去。兩個醫者相互看了一眼,彼此都從眼中看到了不屑,漢末黃巾太平道的影響至今還沒消除,但都沒說什麼,急忙跟着走了進去。
雖然是白天,但大帳內依舊擺放了兩溜火盆,花木蘭閉着雙眼躺在皮褥上,周圍侍候的女兵雙眼都有些腫,看得出她們對花木蘭的依賴很深。見冉強進來了,一起抱拳行禮。
法饒向冉強微微示了下意,自然地盤膝坐在了皮褥旁,伸手搭在了花木蘭右腕上,靜靜的把脈。冉強擡手製止了想要上前侍候的女兵,軍營中沒這麼多顧忌。法饒又換了個手搭了脈,又仔細瞧了瞧花木蘭的臉,接着閉目靜坐起來,直過了兩刻後這才站起來,轉向冉強,拱手道:“此病不難,請大王賜下筆墨,臣這就寫下藥方。”
冉強大喜,看來這法饒還真不是那類江湖騙子。忙吩咐親衛準備筆墨花木蘭大帳內本就有几案、筆墨紙硯,她的親兵急忙整理了下几案,鋪下紙張,一個親兵就開始研墨。等研好後,一個女親兵恭敬的抱拳向法饒道:“請道長賜予藥方。”
法饒走到几案旁,盤膝坐下,提筆在鋪好的紙上刷刷寫下了藥方,站起向冉強道:“臣已經爲這位將軍通了經脈,再吃下臣這副藥方,很快就會痊癒。”
冉強對氣功也略有了解,自古中國道家、養生家都十分重視養氣學。聽法饒如此說,放心了,一面命人去藥鋪抓藥,一面下令爲法饒擺慶功宴。
軍營內的校尉以上的將領都參加了慶功宴,一方面是冉強下的令,另一方面也是一些久隨冉閔的人,猜測着這個道士是不是又要重新得寵了,也好在宴席上瞅個光景。
法饒在食案前,頻頻舉酒樽和向他說話的將領對飲,接連十幾樽酒下去,沒有任何醉意,這讓大帳內的將領起了佩服。一個盤膝坐在他對面的校尉,不知是喝多了還是本就性子粗放、膽大,舉着換過的碗大聲帳內的聲音壓了下去:“俺一直聽說你是當世神仙,道長能不能給俺露兩手啊?”
大帳內頓時靜了下來,一些將領已經忍不住偷偷向正中而坐的冉強看去,唯恐他不滿。法饒也放下了酒樽,輕輕彈了下衣袖,微笑道:“神仙之說我是不敢當的,只是蒙上仙賜了幾部仙經罷了。若是大王准許,我倒願在大王席前略展示下經中仙術。”
冉強看帳中的將領都看向了他,遂點了下頭:“道長自便吧。”,他也對古代道教很好奇——僅僅是魔術恐怕是不可能流傳這麼久吧,史書曾記載說,西域的高僧赫某什初見後趙皇帝石虎時,信手生金花,一下子鎮住了石虎,石虎這種殘暴的人,是不可能沒有聽說過幻術的,說不準他曾搜過赫某什的身後,再次讓他生金花也是可能的。
“謝大王”,法饒仙風道骨的樣子,讓本又舉起了酒樽的將領,紛紛再次靜了下來,眼光都盯向了掂手而坐的法饒,看他能展示出什麼仙術來。
“如今寒冬之際,百花枯萎,今日大王設宴沒有鮮花相助實爲少些景色,臣就爲大王取一盆金葵來,恭祝大王如金陽臨空,普照天下百姓。——請大王賜下一個帶水的盆來。”,法饒向冉強拱了拱手,他這不是第一次在當中的這個大王面前展示仙術了。
冉強點了下頭,吩咐親衛取了一個陶盆來,放在了法饒的食案上。
法饒一甩大袖,覆蓋在了陶盆上,嘴裡不知唸了句什麼,須臾移開了衣袖,引得大帳內的衆人都忍不住伸脖定睛看向了陶盆。陶盆內水上赫然出現了一株金葵,黃澄澄的葵葉格外醒目。帳內頓時鴉雀無聲,死死的盯着盆內的金葵沒有人言語。連冉強都吃了一驚,他不是沒見過魔術的小孩子,這花藏在身上恐怕除非是假的。
“來人,把花取到孤這裡來,孤要好好觀賞。”,冉強決心弄個真假。
一個親衛上前把陶盆端到了冉強的食案旁,冉強先是仔細看了看,然後伸手摸了摸,的確是真花盤。難道這真的不是魔術?冉強默默的盯着盆中的金葵,他開始有些半信半疑起來。
“道長的法術讓孤再次大開眼界,不知道長可否幫孤再施展一次仙術”,冉強雖然還不願意相信這世上真的有什麼仙術,但也不再肯定這法饒以前是靠魔術取得冉閔信任的,要知道,世上有特異功能者的,即便這法饒的道術說法是騙人的,說不定他是特異功能者也是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