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個小時後,烈日當空,時間將近到了中午。
在隆隆的馬蹄聲中,鬼王帶着手下的夜行鬼軍的精銳高手,終於來到了嚴禮強三人等待着的那個山谷東邊的谷口,只是這個時候,跟着他的夜行鬼軍的高手,已經只剩下21個了,鬼王也有些狼狽,身上減了不少血,頭髮散亂開來,額頭隱隱見汗,跟着他的那些夜行鬼軍的高手,已經差不多人人帶傷,除了人之外,作爲他們坐騎的犀龍馬,也是一匹匹渾身汗出如漿,用鼻子喘着粗氣,馬力也消耗得差不多了,不少犀龍馬的身上,還有一道道的血痕,那些血痕,正是在衝出沿途的行屍走肉的那些重圍的時候被那些行屍走肉抓咬出來的……
來到谷口,唏律律一聲,鬼王讓犀龍馬停住了,然後回頭看了一眼那些手下,大聲的說道,“他們已經跑不遠了,過了這座山谷,前面就是綿安橋,那綿安橋是惠州城通往帝京城的要道,我們聖教在京畿舉事,那綿安橋按計劃應該已經被我教中弟子截斷,所以他們跑不了了,等這次事成,咱們取回那嚴禮強的腦袋,所有人回去,功加一等,每人可以領一個五欲洞天的白銀令牌,到聖教的五欲洞天享受百日時光……”
鬼王的話就像一針雞血打入到那些夜行鬼軍高手的體內,原本還疲憊的那些人,聽到鬼王的許諾,特別是聽到完成這次任務之後可以領取一個五欲天的白銀令牌,一個個都歡呼了起來,雙眼發光,又振奮起一點士氣,鬼王看差不多了,一揮手又調轉馬頭,帶着那些夜行鬼軍的高手,一下子衝進了山谷。
那山谷東西兩端長度還不到兩裡,山谷兩邊的地勢也不算險要,所以鬼王壓根就沒有想到自己帶着人還會在這裡遭受到伏擊。
嚴禮強那個毛頭小兒不過是皇帝的寵臣而已,憑着一點機關格物之道的小聰明,再加上會拍皇帝馬屁,才僥倖有了一點名聲,現在連皇帝都如喪家之犬,被聖主追殺,那個毛頭小兒要是知道自己奉命想要來取他的腦袋,恐怕早已經嚇得屁滾尿流,哪裡敢和自己碰面,更別說什麼伏擊了,真不知道爲何這樣的人還讓聖主如此不安——鬼王滿腦子都是這樣的念頭
只是現實,打臉卻打得很快。
就在鬼王帶着一羣人剛剛看到山谷的出口,在距離出口還有三四百米的時候……
“咻……”
空氣之中傳來的聲音只有一個,但勁風卻有兩道,快如閃電,鬼王臉色一變,還來不及說話,那跟在他身後的夜行鬼軍的高手之中,已經有兩個人慘叫一聲,從奔行着的犀龍馬上摔了下來。
不過高手始終是高手,看到同行之人一中箭,所有人就幾乎同時從犀龍馬上飛躍而下,或翻或滾,或閃或避,只是身形晃動之間,就跑到了道路的兩邊,藉助地形隱藏好自己的身形,只有鬼王一個人怒吼一聲,整個人身形從犀龍馬上一彈起,就像閃電一樣的朝着對面的箭矢射來的地方衝了過去。
鬼王人在空中,又有兩支箭矢朝着他射來,鬼王大手一張,一掌拍出,就直接把那兩張箭矢拍得粉碎。
箭矢從前面三百多米外的樹叢中射來,想到那個嚴禮強在弓道上的名聲,鬼王本能就覺得是嚴禮強藏身在那樹叢之中。
那箭矢射來的力道準頭都算強悍,一般的高手都難以抵擋,絕對是弓道高手在這裡出手,只是這樣的力量,對鬼王來說,還在他的掌控之內。
“小輩,找死……”鬼王怒吼一聲,身形加快,又是兩個閃動,就已經逼近到了兩百米之內,他伸出手,又抓碎了兩支箭矢,臉上的表情越發的獰惡,那些夜行鬼軍的高手,看到射箭之人已經被壓制,也紛紛沿着山谷兩邊快速朝着這裡衝來。
轉眼間,鬼王逼近到了百米之內,鬼王身在空中,又粉碎了兩支射來的箭矢之後,那山坡上的樹叢裡一陣搖晃,兩個揹着弓的身形,就在鬼王的眼皮底下直接轉身就跑,都衝到這裡了,鬼王哪裡還會讓自己的目標跑掉,當然是想都不想就去追。
再衝出五十米,那兩個逃跑的身形同時轉身,再次朝着鬼王射出一箭,鬼王身在空中,想都不想就伸手粉碎了箭矢,只是在那兩個人轉身的時候,鬼王腦袋裡卻微微一愣,他原本以爲那兩個人中有一個是嚴禮強,但兩個人轉過來的面孔,卻都是成年人。
這是怎麼回事,難道是自己搞錯了?鬼王的腦袋裡一下子閃過這麼一個念頭。
在空中粉碎了兩箭,鬼王力道用老,身形如拋物線一樣,剛剛從高點往下一墜,就在這一瞬間,鬼王突然心頭一跳,因爲就在他的前面,五十米外的草叢之中,一個年輕人突然站了起來,手上拿着一把大弓,已經拉成了滿月之狀,在正對着他,他自己就像在朝着對方撞過去一樣。
那個年輕人太年輕了,估計二十歲都還不到,最讓鬼王印象深刻的,是那個年輕人看着自己嘴角飄起了一絲不屑的冷笑……
沒有任何聲音……
整個山谷的空氣在這一瞬間只是隱隱約約似乎都顫抖了一下!
鬼王也沒有看到什麼箭矢,只是面前的空氣之中,突然出現了一條恐怖猙獰的角蟒的光影,張開血盆大口,一口朝着他咬了過來,那角蟒體長百米,鬼王甚至都沒有看清它的身子,只看到了一張血盆大口。
在他看到的時候,那角蟒的血盆大口,幾乎已經要把它整個人吞了下去。
鬼王拼命了!
電光石火之間,鬼王的身邊光影一閃,整個人身後一下子就出現了一張高大猙獰的鬼臉的功法異相,同時,鬼王的兩隻手,黑的發亮,一瞬間就像變大了數倍一樣,鬼王怒吼一聲,就朝着那角蟒的光影拍去……
猙獰角蟒的光影隨着射過來的那支箭矢一起粉碎,鬼王也一口鮮血噴了出來,整個人被震得朝着後面飛跌而去。
但就在粉碎的光影之中,還有一支箭,就如同藏身在巨蟒口中的和青竹標五步蛇,在巨蟒粉碎之後,一下子突然閃現從巨蟒的口中飛出,繼續朝着鬼王的腦袋射了過來,等鬼王發現,那箭矢,已經距離他的腦袋只有一米……
原來,那一弓,對方射出的不是一箭,而是兩箭。
鬼王臉色慘變,一團慘白的烈焰從他的身上冒了出來,就在那慘白的烈焰之中,飛出了九團骷髏頭一樣的鬼火,同時轟到了那支箭矢上,鬼王的身形,也在完全無法借力的不可能的情況下匪夷所思的空中完成了一個橫移,往左邊移動了兩尺的距離……
九團骷髏頭一樣的鬼火轟到了第二根箭矢身上,然後第二根箭矢突然散開,變成了一把高速的鋼砂,把方圓數丈的空間都籠罩在內,直接轟了過來。
那第二根箭矢出現的變化,讓鬼王措手不及,也根本無法無力應變。
一聲慘叫之中,鬼王的身上鮮血飛濺,整個身體,被那高速的鋼砂洞穿了三四個洞,同時鬼王的一隻左眼,直接被打爆了,在飛跌倒地的瞬間,一團紅色的血光出現在鬼王身上,鬼王的身形,以比來時幾乎快上數倍的速度,眨眼就翻到山谷旁邊的樹叢和亂石之中,幾乎一個起落就已經在百米之外……
第三支撼龍箭已經搭在了弓上,但鬼王逃命時的速度,實在出乎嚴禮強的意料,還不等嚴禮強再張弓,鬼王的身形已經沒入到了遠處的一片亂石之中,直接失去了蹤影。
從嚴禮強射出第一箭到最後鬼王逃遁,這一切發生的都太快了,幾乎只是一秒鐘之間,正氣勢洶洶衝來的鬼王轉眼就丟盔棄甲的逃了,一直到鬼王逃走,那些跟隨着他的夜行鬼軍的高手都沒有反應過來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
看了鬼王逃走的方向一眼,嚴禮強腦子裡念頭一閃,沒有追,只是放下了手中的那一根撼龍箭,一次抓起四根普通箭矢,然後射出……
四個正衝來的夜行鬼軍的高手的腦袋同時炸開了。
到了這個時候,那些夜行鬼軍的高手才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事,一個個魂飛膽喪,轉身就跑。
嚴禮強就定定的站着,不慌不忙,平靜的開弓,開弓,開弓,開弓……
每次都是一箭四矢……
最後一弓射出,那跑得最遠的一個夜行鬼軍的高手已經逃到了四百多米外的林子之中,但嚴禮強射出的那一支箭矢,卻還是找到了他,在空中來了一個漂亮的弧度,轉了一小個彎,最後將他的腦袋如西瓜一樣的在一顆大樹的後面爆掉了。
戰鬥五秒鐘結束了。
返身的嚴青嚴紅兩個人目瞪口呆,這樣的弓道修爲,簡直猶如殺神,所謂的高手,一弓之下,簡直就是土雞瓦狗一樣,徹底碾壓,根本沒有還手之力,想到當日兩人居然還想與嚴禮強比弓,兩個人瞬間都是一背的冷汗,嚴禮強真要殺他們兩個,千米之內,一弓就夠了,都不用開第二次……
“別愣着了,現在帝京城這麼亂,那些傢伙身上一定有好東西,去看看那些傢伙的身上有什麼,打掃一下戰場咱們回去了,也不算空來一趟!”
一直聽到嚴禮強開了口,嚴青嚴紅兩個人才一下子驚醒過來,互相看了一眼之後,連忙去打掃戰場……
幾分鐘後,打掃完戰場的三人帶着一堆“收穫”,出了山谷,各自騎上犀龍馬,風平浪靜的返回清平鎮。
鎮上的人,自始至終都不知道嚴禮強他們離開一早上,到底是去幹了什麼,不過文管事那邊倒挺快的,只是一早上,修復鐵索橋用的鐵鎖鐵環之類的東西,就已經打造好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