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時分,嚴禮強帶着顧澤軒和趙慧鵬來到了劍神宗的地會谷內。
劍神宗內的坊市就在地會谷中,整個地會谷,繁華得猶如那些大城之中最熱鬧的集市和大街,只是在這裡來來往往的,基本上都是劍神宗的弟子,站在地會谷中的入口之上,放眼望去,整個地會谷中,穿着各種顏色和服飾的人在街上走來走去,各自忙活着各自的事情,各種衣服涇渭分明,一目瞭然,相映成趣。
穿着灰色袍服的是外門弟子,穿着黑色袍服的是內門弟子,穿着紫色袍服的是精英弟子,穿着藍色袍服的是親傳弟子,大街上的人,基本上一看對方穿的衣服就知道對方在劍神宗內的身份地位,各級弟子之中,又用不同顏色的腰帶分爲上中下三階,彼此地位如何,只要一個照面,就能明白了。
早上到中午的一段時間,雪停了一下,而到傍晚這個時候,雪又下了起來。
上次嚴禮強來地會谷的時候還是三個多月前,那個時候天氣還不錯,地會谷的坊市的兩邊還有許許多多的小攤位,擺攤的都是劍神宗內的弟子,那些攤位上的東西琳琅滿目,五花八門,讓人大開眼界,其中有各種丹藥,各種兵器,各種藥材,各種手工藝品,讓人目不暇接。而今日,因爲天氣的原因,那些小攤位基本都消失了,只有坊市兩邊的各種店鋪酒樓還在營業。
地會谷的坊市裡的這些酒樓店鋪房舍都是劍神宗的產業,管理這些產業的,是劍神宗十大院之一的四海院,而經營這些酒樓店鋪的,卻是劍神宗內的一干弟子,只要能出得上價,就可以取得這些酒樓店鋪的經營權,至於是賺是虧,那就看各人的本事了。
劍神宗內到處等級森嚴,而唯獨在這地會谷中,等級不再那麼重要,一切都按商業規矩來,錢在這裡,成了當之無愧的老大。只要你有錢,哪怕你是外門弟子,也可以在地會谷中呼風喚雨,每天高樓大院的住着,山珍海味的吃着,漂亮的妹子摟着,小曲兒聽着,過神仙一樣的日子。
沒錯,地會谷中有劍神宗經營的青樓,而且不止一座,那青樓內的妹子,一個個色藝雙全,在外面青樓可以乾的事情,在這地會谷的青樓之中,一樣可以。劍神宗的諸多戒律之中,也從來沒有不準弟子逛青樓這一條,只要你付錢和妹子願意就行。
地會谷中有各色酒樓幾十家,這飛星樓正是其中一家,嚴禮強三人來到飛星樓門口的時候,飛星樓的夥計,正在用梯子把飛行樓門口的那一串燈籠給點起來。
嚴禮強三個人剛一走進飛星樓,還不等詢問夥計霍彬訂的房間在哪裡,就看到霍彬滿臉笑容的走了過來,“哈哈哈,禮強兄弟果然是信人……”
作爲地主,霍彬來得當然要早一些,不過嚴禮強也來得不算晚,比雙方約定的時間提前一刻到來,也算講禮數。
“霍師兄客氣了,怎麼讓你在這裡等着,你告訴夥計一聲讓夥計帶我們過去就行了嘛,哈哈哈……”
嚴禮強和霍彬客氣了兩句,然後霍彬就帶着他們三個人,一起朝着飛星樓裡面的過道走了過去。
“禮強兄弟你覺得這飛星樓如何?”
嚴禮強四下打量了一下,飛星樓內亭臺樓閣假山流水一應俱全,雖然是吃飯的地方,但還別有一番心意,他點了點頭,“霍師兄選的地方,自然是好的!”
“這飛星樓就是劍神宗七傑之一洛天羽師兄的產業,洛師兄的名號是飛星劍,這飛星樓,正是用洛師兄的名號命名,我在劍神宗這些年,剛好認識洛師兄,還受過洛師兄的照顧,所以平日有什麼事,都喜歡在這飛星樓中聚會……”霍彬看似在介紹着飛星樓,但實際上,則還是在顯擺着自己的關係。
嚴禮強聽了,也只是哈哈一笑,霍彬認識劍神宗七傑之一的飛星劍洛天羽,嚴禮強一點都不覺得奇怪,但要說兩個人關係有多好,那卻未必見得,上輩子做客戶關係,這種牛逼,他聽得見得實在太多,許多人動不動就說自己認識什麼書記市長什麼的,和某某老總如何如何,這些話,也就聽聽罷了,如果雙方關係真有那麼密切,反而很少會有人拿出來顯擺,愛顯擺的,反而不怎麼樣,不過很多人就愛吃這一套。
在霍彬的帶領下,三個人很快就來到了飛星樓二樓一個包廂的門口,嚴禮強跟着霍彬推開門走了進去,就見包廂內早已經有三個人,馬良是那三人中的一個,還有兩個,則都穿着一身的黑袍,看樣子,和霍彬一樣,是劍神宗內的內門弟子。
在嚴禮強三個人進來的時候,包括馬良在內的三個人都站了起來。
“禮強兄弟,我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胡天德師兄,胡師兄在虎翼堂,這位是李開和師兄,李開和師兄就在戒律院當差,胡師兄和李師兄都是我們的蒼州老鄉……”
胡天德和李開和都是二十多歲的年紀,這個年紀就進階龍虎武士,放在任何地方,都絕對稱得上是精英了。胡天德身強體壯,非常魁梧,身材看起來很有威懾力,而那個李開和則圓臉細眼,笑眯眯的看起來和氣,但感覺卻似乎要更工於心計。
“見過胡師兄,李師兄!”
“哈哈哈,禮強兄弟果然一表人才,難怪年紀輕輕就能成爲灰衣執役,真是令人羨慕啊!”李開和笑眯眯的說道。
“哪裡,哪裡,以後還請兩位師兄多多指教!”
和胡天德和李開和客氣了一番之後,嚴禮強鄭重的把和自己一起來的顧澤軒和趙慧鵬介紹給兩人,一番見禮之後,霍彬才又找到說話的機會。
“這一位是馬良馬師弟,也是我們蒼州的師弟,禮強你和馬師弟早就認識,我就不用介紹了吧!”
在霍彬介紹到馬良的時候,馬良面色僵硬尷尬的對着嚴禮強笑了笑。
“我和馬師弟在戒律院中學習的時候就認識了,當時馬師弟對我還客氣得很,我又怎麼會忘呢!”
霍彬,胡天德和李開和三人聽到嚴禮強如此說,互相看了一眼,交換了一個眼色,然後衆人一起在坐下。
這個時候,桌子上空蕩蕩的,還沒有上菜。
“咳……咳……”霍彬清了清嗓子,然後一伸手,就從桌子下面拿出一個方方正正的盒子,放在桌子上,深深吸了一口氣,對着嚴禮強推了過來,“這是五百兩銀子,是我和馬師弟的一點心意和賀禮,恭喜禮強你成爲天巧堂的執役,也祝禮強你將來在劍神宗鵬程萬里……”
霍彬話說得好聽,但話背後的意思,就是他和馬良兩個人,就用這500兩銀子給嚴禮強賠禮道歉。
500兩銀子,不是小數目,放到城裡,都可買一個院子了,在霍彬把那個盒子推過來的時候,嚴禮強似乎都能感覺到霍彬那肉痛的眼神,也不知道這些銀子他出了多少。
房間裡一下子安靜了下來。
所有人的眼光都盯在了嚴禮強的臉上,嚴禮強沒接那些銀子,而是淡淡一笑,平靜的看着馬良,“我自問從我進到劍神宗以來,從來沒有得罪過馬師弟,以前也和馬師弟不認識,沒有打過什麼交道,不知道馬師弟爲何處處針對於我,非要和我過不去?是我欠你錢,還是上輩子搶了你的女人?”
在嚴禮強平靜的注視下,在霍彬冰冷目光的逼視下,臉色有些蒼白僵硬的馬良站了起來,先啪啪的用力給了自己兩個耳光,“是我馬良有眼不識真人,小肚雞腸,得罪了嚴師兄,今日在這裡,我馬良就向嚴師兄賠罪!”
“你怎麼賠啊?”
“嚴師兄稍等……”馬良咬咬牙,就走了出去。
一會兒的功夫,馬良回來了,他的身後,跟着兩個店裡的夥計,那兩個店裡的夥計,一個抱着一大壇還未開封的燒酒,一個則端着一大盆的酒杯。
端着酒杯的那個快速的把自己端來的酒杯全部整整齊齊的放到了桌子上,另外一個,則把燒酒打開,把桌子上的一個個杯子全部倒滿。
兩個夥計離開,整個包間的桌子上,一下子滿滿當當,擺滿了倒滿了酒的酒杯,那一大壇燒酒,直接少了一半。
“這桌子上有一百杯酒,我就用這一百杯酒來給嚴師兄賠罪!”馬良說着,拿起一個杯子,一下子就被杯子裡的酒一飲而盡,一滴不剩,然後他放下杯子,拿起第二杯,一口喝下……
就在房間裡所有人的注視下,馬良像喝水一樣,仰着頭,把一杯杯的烈性的燒酒灌到了自己的肚子裡。
那燒酒是真的燒酒,酒罈打開,整個房間裡就酒味四溢,桌子上的杯子雖然是牛眼杯,不算大,這一百杯燒酒加起來,數量可就有些恐怖了,至少有三公斤。
前三十杯酒,馬良一鼓作氣就喝了下去,到了四十杯以後,馬良的臉色就像烙鐵一樣的燒了起來,但還在繼續喝,喝到五十杯的時候,馬良整個人雙眼血紅,氣出如牛,喝到六十杯,馬良整個人已經汗出如漿,在桌子邊上站都站不穩,喝到七十杯的時候,馬良額頭上青筋暴起,整個人的臉色由紅轉白,不見一絲血色,喝到八十杯,馬良整個人全身溼透,手已經拿不住酒杯了,整個人要用一隻手撫着桌子才能站住,一雙眼睛燒得就像要噴血……
在喝到九十多杯,最後剩下三杯的時候,馬良喝不下去了,這個時候,他的臉色,已經徹底綠了,他用一隻手緊緊的捂着自己的嘴巴,把一口口從胃部和喉嚨之中涌到嘴裡的東西又咽了下去,就這個動作,直接把旁邊的顧澤軒和趙慧鵬看得想反胃,馬良的雙眼已經失去了神采,甚至已經看不清桌上的酒杯,只能用一隻顫抖的手在桌子上去摸索着桌上剩下的酒杯。
就在這個時候,嚴禮強突然站了起來,他按住了馬良的手,然後自己伸出手,乾脆利落的把桌子上的酒一杯杯的拿起來,自己全部喝下,連喝三杯,把最後一個杯子在地上摔得粉碎,然後對馬良說了一句話,“從今天起,你我以前的恩怨就一筆勾銷……”
“多……多謝嚴師兄……”馬良對着嚴禮強露出一個癡癡呆呆的笑容,隨後整個人就軟倒在了桌子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