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那個人在嘲笑嚴禮強,顧澤軒看了嚴禮強一眼,雙方交換了一個眼色,顧澤軒幾乎立刻就知道這個人就是嚴禮強提起過的與他不怎麼對付的那個人。
“哈哈哈哈……”嚴禮強還沒有開口,顧澤軒就大笑了起來,他對着嚴禮強眨了眨眼,故意大聲開口問道,“嚴師兄,難道這位就是當初推薦你到天巧峰做雜役的那個姓牛還是姓馬的外門弟子麼?”
“恩,不錯!”嚴禮強點了點頭。
“你說什麼,你剛剛叫他嚴師兄?”馬良目瞪口呆的看着顧澤軒與嚴禮強的雙簧,一臉難以置信,以爲是自己聽錯了,顧澤軒的年紀明顯比嚴禮強要大,而且都是外門弟子,顧澤軒難道不知道劍神宗的規矩,怎麼敢在這裡亂叫師兄。
顧澤軒則沒有理會馬良,而是鄙夷的看了馬良一眼,然後轉過頭,用誇張到有些做作的狗腿笑容看着嚴禮強,“還請嚴師兄不要與這種傻x一般見識,如果沒有這種傻x推薦,嚴師兄又怎麼能在天巧峰上獲得蘇堂主的賞識,成爲劍神宗最年輕的灰衣執役呢,傻x們總是機關算儘自作聰明,卻不知人算不如天算,嚴師兄你將來在劍神宗內前途無量,以後再慢慢收拾這種傻x好了,看玩不死他……”
沒想到顧澤軒的演技這麼好,嚴禮強憋着笑,就看着顧澤軒怎麼在自己面前去抽馬良的臉。
“你罵誰……”旁邊的馬良怒了,看到顧澤軒當着自己的面就罵自己傻x,不由火冒三丈,直接就衝了過來,朝着顧澤軒一拳打來。
但還不等馬良衝過來,嚴禮強這邊,卻有一個人的速度更快,一聲不吭就竄了出去,像一顆炮彈一樣,直接用拳頭和馬良怒懟在一起。
“碰……碰……碰……”
三聲悶響,馬良悶哼一聲,直接退了三步,瞬間變了臉色,而趙慧鵬卻屹立不動,只是冷冷的看着馬良,那矮壯的身子,這個時候再看,有着磐石一樣的堅硬氣勢。
嚴禮強也有些驚詫,剛剛他正想動手,卻沒想到趙慧鵬已經率先衝了出去,他沒想到平日有些訥言內向的趙慧鵬,脾氣之中居然也有如此火爆剛強的一面,看剛剛趙慧鵬衝出去的樣子,根本不是臨時反應,而是是早就準備好要衝上去了。
就像看一個透明人一樣的看了一眼呆在原地臉色變幻的馬良一眼,嚴禮強也不說話,而是直接朝着灰衣堂裡面走了進去,顧澤軒對着馬良冷笑一聲,罵了一句,“傻x”,也跟着嚴禮強走了進去,趙慧鵬隨後也轉身跟着嚴禮強走了進去。
“慧鵬,你練的是什麼拳,剛剛那幾下,太剛猛了……”看到趙慧鵬走了上來,嚴禮強小聲的問道。
趙慧鵬抓了抓腦袋,一臉不好意思,“我練的是炮拳……”
“哦,怪不得……”
“嘿嘿,你別看慧鵬平時大氣不出,他的脾氣可是火爆得很哪……”顧澤軒嘿嘿笑着。
……
馬良站在灰衣堂的門口,呆立了幾秒鐘,看着嚴禮強他們走進去之後,也咬了咬牙,甩了甩有些發疼的手,跟着走了進去——一直到此刻,他都有些不敢相信顧澤軒剛纔說的那些話是真的,他在戒律院的時候,就上過嚴禮強的當,被嚴禮強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就給唬住了,所以他一直覺得嚴禮強詭計多端,不敢輕易再相信嚴禮強說的話。
而就算嚴禮強剛剛是在和人演戲,但嚴禮強身邊陡然多出來的這兩個幫手卻讓他心中咯噔一下,那個顧澤軒是什麼實力他還不清楚,但那個剛纔一聲不吭就衝出來的少年,卻讓馬良有些忌憚。
……
灰衣堂在劍神宗地默谷內,整個灰衣堂就是一個大院,院中有一圈高高的閣樓,每棟閣樓各有職司,把大院圍繞住,一個個身穿灰衣的外門弟子正在灰衣堂中來來往往,偶爾有一兩個身穿黑衣的人出現,路上穿着灰衣的外門弟子,都恭敬的把路讓開,肅立在一旁,等那個穿着黑衣的弟子走過之後才恢復行動,劍神宗等級森嚴,規矩極重,由此可見一斑。
馬良今天來灰衣堂,正是他的霍師兄讓人叫他來的,他也不知道是什麼事,進入灰衣堂中,嚴禮強三個人走在他的前面,沒走多遠,馬良就看到他的霍師兄從那邊的一棟閣樓之中走了出來,下了臺階,滿臉熱情笑容的朝着自己這邊走了過來。
霍師兄的熱情,讓馬良受寵若驚,就在馬良正想快步走上前的時候,卻見到那個霍師兄已經在嚴禮強三個人面前停住了,激動的握住了嚴禮強的手。
“哈哈哈,嚴師弟,我早就等着你來了,早上灰衣堂這邊就收到了天巧峰上送來的公文,蘇堂主親點嚴師弟作爲天巧堂中的執役,真是可喜可賀,可喜可賀啊,我們安執事聽說了,還專門吩咐我下午在這裡等着嚴師弟過來辦手續呢……”
雖然沒有站在霍師兄的面前,但霍師兄那臉上的笑容,還有口中說出來的這些話,聽在馬良的耳中,簡直猶如晴天霹靂,一下子震得他腦袋嗡嗡作響,眼冒金星,差點站不穩,馬良在心中狂呼——怎麼可能,怎麼可能,怎麼可能,一個打掃茅廁的活兒,怎麼可能會受到天巧堂堂主的青睞,居然被提拔爲天巧堂的執役……
“霍師兄客氣了,客氣了,一點小事,怎麼好勞煩霍師兄親自出閣相迎,霍師兄這是折煞我了……”
“走,走,走,裡面說話,裡面說話……”
“霍師兄先請……”
就在馬良的眼中,嚴禮強和他的霍師兄,兩個人一臉燦爛的笑容,一個比一個客氣,就像多年不見的親兄弟一樣,互相把着手,就進到閣樓之中。
在走上臺階的時候,那個霍師兄不經意的回過頭來看了馬良一眼,那眼神,直接讓馬良的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寡涼寡涼的……
……
閣樓之內,霍執役幾乎是用最快的速度,幫嚴禮強辦好了手續,最後霍執役滿臉微笑的端着一個托盤送到了嚴禮強面前——那托盤裡,有一條黑色的腰帶,還有一塊漂亮的銅質腰牌,腰牌中間有着一副天巧峰的圖案,腰牌下,還有着一縷縷鮮豔的紅色絲穗,看起來非常漂亮。
劍神宗的外門弟子都穿灰衣,上中下三階則用不同的腰帶顏色來表示——系灰色腰帶的,代表下階弟子,系褐色腰帶的,代表中階弟子,系黑色腰帶,那就是外門上階弟子的身份。
而那個銅質腰牌,則是天巧峰執役弟子的權威和身份標誌。
嚴禮強換上黑色的腰帶,再把那個腰牌繫到腰帶的側面,腰牌上鮮豔的紅色絲穗飄動着,整個人一下子看起來就不同了,至少是在霍執役和顧澤軒三人的眼中,嚴禮強一下子就感覺不同了。
“好,好,好,嚴師弟繫上這根腰帶,果然更加的風采出衆啊,從今天起,嚴師弟就是我們劍神宗內最年輕的灰衣執役了,恭喜,恭喜啊……”霍執役在旁邊讚不絕口,大聲誇獎,就像完全沒有看到旁邊顧澤軒和趙慧鵬看着他的奇怪眼光一樣。
“有勞霍師兄了!”嚴禮強也客氣的對着霍執役拱手說道,半點也不見驕傲之色,似乎就像完全忘記了當初和霍執役第一次見面時候的不快一樣。
“哪裡的話,這不就是我的分內之事嗎!”霍執役一臉正色的說着,突然頓了頓,然後話鋒一轉,眯着眼,看着嚴禮強,“今日嚴師弟成爲天巧峰執役,正應該好好慶祝一番,也難得嚴師弟一進入劍神宗就與我相識,如果嚴師弟不嫌棄,今晚我在地會谷飛星樓中就設一桌酒宴,爲嚴師弟慶祝一番,也介紹幾個朋友給嚴師弟認識一下,不知道嚴師弟意下如何?”
“霍師兄設宴,我一定到……”嚴禮強微笑着說道。
霍執役眯着的眼睛一下子睜開,整個人高興起來,哈哈大笑,“那就說定了,今晚我就與嚴師弟不見不散……”
“好的,還有一件事要麻煩霍師兄!”
“請說!”
嚴禮強看向了顧澤軒和趙慧鵬,“我在天巧峰上做執役還缺兩個幫手,就麻煩顧師兄幫他們兩個也辦一下手續,幫他們的雜役差事轉到天巧峰上……”
“小事一樁,小事一樁……”
……
辦完了自己和顧趙二人的全部手續,嚴禮強走出那棟閣樓的時候,霍執役還客氣的把他們三個送了出來,而剛纔還在院子裡的馬良,早就不知道躲到哪裡去了,連面都不敢露。
“霍師兄請留步!”
“好好好,那我們晚上再見,晚上再見……”霍執役一臉微笑。
……
走在灰衣堂中,這一路上,不知道多少人在悄悄打量着嚴禮強腰上繫着的那根黑色的腰帶和那個執役的腰牌,一個個目光驚異,豔羨,嚴禮強一路走過,就收穫了一路的注目禮。
來到灰衣堂外,看到路上人少,一直悶聲不開口的趙慧鵬忍不住了,終於開口問道,“嚴……嚴師兄……那個姓霍的如此可惡,你爲何還要對他如此客氣,還要接受他晚上的宴請?”
“可惡嗎,那只是以前而已,慧鵬你看今日霍執役多可愛,再說了,我今天越是對他客氣,他纔會越是不敢小看我,對我越忌憚,若我今天趾高氣揚,他反而會放心了……”嚴禮強微微一笑,看着趙慧鵬,看到趙慧鵬仍舊有些不解,不由耐心的解釋道,“晚上是霍彬的賠罪宴,我若不去,今後在這劍神宗中,就只能與他死磕到底,勢不兩立,我們現在在劍神宗中根基未穩,本事還沒學到,也沒有多大的靠山,這個時候就和與幾個內門弟子爲敵,實在不是什麼好選擇,再說,霍執役與我們的恩怨,又不是殺父之仇,奪妻之恨,說到底,只是一點小事,咱們受了一點小委屈,這個世上,也沒有過不去的坎,他願意放下身段,咱們也不妨給他一個面子,看看他今晚如何賠罪,大家以後就客客氣氣,相安無事,見面也好說話,說不定還有用得到對方的地方,沒有必要把事情做絕了……”
“不就是他一個人是內門弟子麼,怎麼又變成幾個了?”趙慧鵬抓抓頭,有些納悶的說道。
“剛纔霍執役已經把他的底牌亮出來了,難道慧鵬你沒聽到?”
“什麼底牌?”
嚴禮強只得繼續耐心解釋了一遍。
“啊,那個姓霍的彎彎繞繞真多,那話裡話外的,怎麼有這麼多的意思……”
“不然你以爲呢……”
“嚴師兄,你真的只有十四歲麼?”顧澤軒嘆了一口氣,“你這人情世故的門道,簡直就像老江湖一樣,我算服了……”
嚴禮強笑了笑,顧澤軒現在的這一聲師兄,叫得可比之前認真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