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猜測這件事上的腦子不算笨,爲什麼做事這麼魯莽,她爲什麼肯幫你?你以爲她想跟你握手言和?”
陸禮承咄咄逼人的態度和直白的言語刺痛了我,我瞪他一眼反說道:“對,是這樣沒錯,我就是自以爲是了,但風歌爲什麼會這麼恨我,還不是因爲你?你爲了我這麼利用她,結果她反倒頭來還愛着你卻對我恨之入骨,陸禮承我就問你,我冤不冤?是我讓你這麼做的?”
我一通吼完,自己是泄憤了,可一下意識到現在是深夜,我緊張的往旁邊的門看,擔心倆小的會不會聽見聲音後吵鬧。
盯了一會兒後沒有動靜,我才鬆了口氣,轉眼看陸禮承氣勢凌人的已經站起來了,直直的朝我走過來!
他過來,叩着我手腕,沒拖我進房間,反而往門口走。
還坐在沙發上的左徵懶散道:“我跟陸少商量的事,陸少你可別春宵一刻後留忘了。”
“你放心,我不像言而無信的某人。”
我被憤怒的陸禮承一路拖到了樓下,不管我怎麼生氣發火,他都完全忽視我這個人,把我拖到車上後,自己上了駕駛位,我盯着他完好如初的左手,心裡暗暗憤怒的想,早知道不那麼快給湮送信,不讓他的手這麼快起來。
想歸想,陸禮承已經狠狠的重踩下油門,把車開得很快,一路飛馳在少車的街道上,我擔心陸禮承這失去理智的樣子會出個車禍誰都別想活命,不安的衝他喊:“陸禮承,你到底要幹什麼,我不找風歌了行不行,我不找她了!我知道她計謀了,我承認我笨,你快停車,你究竟要去哪?”
“酒店。”陸禮承仔細如今的本性又回來了,他簡單回答我之後再沒跟我多說過一個字。
我好歹知道他要去什麼地方,心裡的石頭還算落下去了一點,可是,這大半夜的去什麼酒店,家裡不能住嗎?
到了陸禮承口中的酒店後,他拉着我下車,到了前臺快速領了張房卡,坐電梯直達二十七層。
整個一層都屬於總統套房,電梯門一開就進到房間裡。
等電梯門關上,陸禮承才鬆開我的手,自如的脫掉身上的外套和鞋,踩在羊毛地毯上,往一個方向去。
我只好慢步跟上,見陸禮承背對着我正準備什麼東西,當他轉過身來時,手裡已握着兩個裝滿紅酒的高腳杯,他遞了一杯給我,自己留了一杯。
我小心翼翼的接過來,小心眼的想,該不會陸禮承已經在我這個杯子裡投了毒,打算毒死我吧。
我小小的抿了口杯裡醇香的紅酒,見陸禮承往前走了兩步,到落地窗前,眼神往外投遞,不知道在看什麼。
我跟着過去,順着陸禮承的視線往酒店樓底下望,見下面五顏六色的霓虹燈照亮了半個城市,即便是在漆黑的夜裡,上海這個地方也不會停止美麗。
“真漂亮。”我不禁感嘆,感嘆上海的美好,感嘆我有一天能站在這樣一個我要接多少活才能住一天的地方觀賞上海的夜景。
因爲我爸的一次重病逆改的人生,到現在我甚至都不知道有是不是後悔的。
“你帶我來這就是爲了欣賞風景?還是想把我從這個地方推下去?”
我以爲自己說的話挺冷的,結果陸禮承板着的臉露出笑意,他淡淡道:“都有。”
他還承認了!?
“這裡是我住過的地方,是陸家的產業,我在公司加完班,會到這裡休息。”
陸禮承的手指貼着落地窗輕輕敲了敲,我順着他手指一看,在斜前方很近的地方就能看見陸氏大樓。
“我在這裡住了有一段時間,每天很忙,高高在上的位子不好坐,有人虎視眈眈的盯着,我常常要工作十個小時,助理會在樓下幫我訂飯,每天如此。”
他手指頭往下滑,落在陸氏大樓旁邊的一個矮樓上,那裡好像是個吃飯的地方,到現在這麼晚了還開業。
“我用了三年的時間證明我的能力,在陸氏站穩了腳跟,有了自己的人脈,提到陸氏,都談的是我的名字。”
陸禮承這麼平靜的說出這種話,我竟一點不覺得他在顯擺或者炫耀,好像事實就是這樣平靜如常的說出來的。
“那裡,是我學校。”陸禮承手指頭在玻璃窗上一滑,發出輕微響動,滑動了有一段距離才停下,指着某處。
我一看,笑了:“果然是有錢人家的大少爺,上的學校都在寸土寸金的地方,每年的學費肯定不菲,擁有的公司也讓常人望塵莫及,你人生裡有的東西可真讓人羨慕啊。你有付出,可你得到的也能配得上你付出的吧。”
我這麼說,陸禮承只是笑,他臉上的情緒柔和,半晌後纔回答我:“可我真正想要的還沒得到。”
聽到這,我心快速跳了一下,慌張的握着高腳杯,往嘴裡灌紅酒。
我動作急了點,紅酒液滑進我喉嚨裡,我無預兆的被嗆到。
一雙大手溫柔的在我後背上輕輕的拍,等我好不容易順過氣候,臉紅着看陸禮承:“你該不會就是拉我過來了解你過去的吧?”
陸禮承眼神動了動:“不然呢?”
他這樣一問,可難道了我,我準備問,卻突然明白了他此刻用意。
我找風歌看的,是前世他們之間發生的全部事情,而陸禮承向我展示的,是他這一世的從小到大,他真的是在我展示我沒有參與的人生。
沒想到他會這樣,我挺尷尬的。
要不是怕引起豆豆二次覺醒,我肯定是堅決想要了解前世一切的,可現在這樣,我只能想想罷。
“那你呢,說說你吧。”
久久不說話後,陸禮承突然問道。
我一下笑出聲來,歪了歪腦袋:“我?我有什麼好說的,我沒什麼啊。”
陸禮承沒接我的話,纖長的手指握着紅酒杯,一副慵懶的等待姿態。
我見敷衍不過去,就認真的回憶起來。
“我就是一個普通家庭長大的女孩兒,家庭條件還不錯,小時候沒吃什麼苦,也沒有童年陰影,到大了,外貌條件挺好的,就走上了嫩模的路,真要感謝網絡給了我一條掙錢的路子,我本來以爲自己過的挺滋潤的,人生已經很完美的,哪知道出了這檔子事。”
回憶到此,我總覺得身上的溫度涼了點,雖然房間的暖氣開得很足,足到我進門時還脫了外套。
“你父親沒事,在國外一切安好,醫生說恢復的不錯,過段時間可以回國。”
我朝陸禮承道了聲謝,長嘆了口氣道:“其實應該感謝你,要不是你,我也沒錢給我爸治病,要是我爸真出了什麼意外,我估計算是死了一半了。我沒生在你那樣爾虞我詐的家庭,我有的就是很簡單的幸福人生,也希望繼續維持下去的,哎,所以人啊,投胎也是個技術活,不能光看投胎後的家庭,也要看自己的前身,萬一前世是個棘手的主,這輩子都別想安寧的過日子啦。”
我越說越帶着開玩笑的語氣,原本僅僅是想活躍一下氣氛,不料說道最後,連我自己都覺得挺酸楚的。
“真是活該倒黴透了。”
我忍不住的抱怨了一句,頭頂突然一沉,我眼珠往上一瞥,陸禮承的大手蓋在我頭頂上。
他說:“雖然一直沒主動去看你,但你的消息沒有斷過,我想給你個完整人生,不受任何事打擾,沒想到那一天還是慢了一步,真是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