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仙恰好看着這一幕,滿臉古怪之色,爲了這麼一場秋闈考試,再把命給考沒了……當真是哭笑不得。
出了考場大門,輕呼一口氣,許仙揹着比考前輕了不止一點的竹笈向着自家的百草園走去。
沒過多久,就已經來到家中,卻見姐姐正在店裡等候,替他將肩上的竹笈卸下,笑道:“累了吧,快去屋裡好生休息吧!”
許仙搖頭笑道:“姐姐,我沒事。”
“連着考了三天,能不累嗎?一會兒我去買兩隻雞燉了,替你補補身子。”
許嬌容說着,就推着他向屋子裡走去。
許仙推拒不得,只得任由她去了,除下外衫,躺到牀上,也驀然生出鬆了一口氣的感覺。
秋闈試一過,生活又恢復了往日的平靜,書院裡的生活總算是告一段落,許仙每天不是呆在百草園中陪姐姐說話,就是在仇王府中陪伴白素貞與小青,生活再也愜意不過。
至於秋闈試的成績,要到七八日以後纔會公佈,在錢塘考試的並非只有當地的士子,那些遠道而來的學子並未返回,全都在杭州住下,正好趁此機會遊覽一番這座歷史名城,欣賞西湖美景,放鬆一下緊張的心情。
期間倒是有不少學子慕名而來,前來拜訪許仙,想要邀之赴宴,卻全都被他拒絕了,好容易得了空閒,自然還是要陪在親近之人的身邊。
日子一天天的過去,七日時間一晃而過,在一派熱鬧的氣氛中,白鹿書院門前的大劫上人頭攢動,摩肩接踵,兩側的客棧酒樓當中擠滿了人,更是早有應考士子的家眷提前準備好了飯菜,只等放榜結果出來,便要好生慶祝一番,顯然對這場秋闈試信心十足。
街上更是有小販挑着膽子來回走動叫賣,更有的唱起山歌來,嗓音清脆嘹亮,遠遠地傳盪出去,總角小兒手裡拿着糖葫蘆穿街過巷,氣氛好不熱鬧。
也就是書院乃斯文教化之地,街道上不設青樓妓院,否則的話只怕還要更加熱鬧些,少不了那些姐兒們,恐怕此刻一個個早就倚欄憑望,花枝招展的呼喊着“大爺,來玩兒啊!”等等葷話。
畢竟這些小娘們最愛的就是調戲這些細皮嫩肉的俊書生,平時一個個看起來斯斯文文的,一到牀上卻彷彿野獸一樣。
街上最多的自然還是前來趕考的士子,一眼望去,青衫遍地,臉上全都掛着期許之色,寒窗苦讀十數載,爲的不就是此刻榜上的那一個名字嗎?
太陽逐漸升起,雖然已是八月時節,但今日卻罕見的有些炎熱,打破了入秋以來的涼爽。
斜陽萬束,遍染塵埃,但衆人卻無一人不耐煩,全都巴巴的望着書院大門,氣氛愈發熱鬧喧囂。
知道某一刻,書院大門忽然被打開一條縫隙,這一幕頓時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街上陡然寂靜下來,幾乎落針可聞,只見五六個官差簇擁着一名着青衫的中年男人從門中走出,這青衫男子乃是考試時的衆監考官之一。
此人手裡拿着一張方正闊紙,正是此次秋闈試的榜單,來到白鹿書院前早就立好的一方紅木牌位前,將手中的榜單張貼到牌位上,這番動作可謂萬衆矚目。
他做完這一切,便面朝衆人,口中高呼道:“此次秋闈試,杭州府生源共錄取兩百六十一人,名諱盡在此榜單上,爾等稍後可自行查看名次。”言罷便退回院內,不見了蹤影,只餘下兩名官差守護榜單,防止被人毀壞。
大乾朝疆域廣闊,杭州府只是江南道十府之一,這一次的秋闈試總共近萬人參與,最後上榜的卻只有這兩百六十一人,競爭的激烈程度可想而知。
轟!
此人剛走,街上便好似炸開了鍋,一衆士子爭相前涌,一個個瞪大了眼睛在榜單上翻看那兩百六十一個名字,生怕漏過了自己,很快便有人縱情大笑道:“哈哈,哈哈哈哈,我,我上榜了,是第兩百五十八名!”
聽到這人的話後,周圍有的人羨慕不已,卻也有更多的人搖頭,緊緊只是杭州府一地的考試,這人便排在末尾,來年在京城的會試當中,想都不用想,必定是會被刷下來的。
“塗錠填!塗錠填!我,我第八十八位!哈哈哈,咳咳……”一陣激烈的咳嗽。
“我,郝小就,是第六名!娘,我做到了!”一名年輕士子激動的仰天大喊。
驚喜呼號聲接連不斷,一衆上榜的士子喜不自勝。
“我,肖紹景,第兩百六十一名!”
人羣當中忽然傳來一個蒼老的聲音,衆人循聲望去,只見一名拄着柺杖,頭髮花白,滿臉鶴紋,看起來約莫古稀之年的老者身體顫顫巍巍,已然激動的老淚縱橫,又哭又笑,喃喃道:“老朽我考了五十多年,終於考上了,當真天不負我……”
話未說完,捂着嘴巴一陣劇烈的咳喘。
周圍士子見狀不禁連連後退,周圍頓時空處一大圈來,心中紛紛吐槽道:您老考了幾十年才考上,還是最後一名,至於這麼激動嗎?
真個怕他身子吃不消,一不小心咳得岔過氣去。
這時候,人羣當中忽然擠出一名三十多歲的中年書生,高興的拉住老人的衣角,一臉自豪,笑道:“爺爺,孫兒我也考上了,是第一百七十七名!”
老者聞言哈哈大笑道:“好孫子,有出息!咱們爺倆來年同去京城!”
周圍的一羣人看見這一幕,驚得下巴幾乎都落到了地上,活了小半輩子,當真是頭一次見到這種奇葩的事。
正當衆人爲這對奇葩爺孫暗自腹誹時,人羣中忽然有人大喊道:“未知此次秋闈,誰人得了那頭名?”
話音剛落,書院門前忽然安靜下來,衆人的目光下意識的向那榜上最高處的名字看去,赫然寫着‘許仙’二字!
看到榜首許仙的名字,衆人先是微微訝然,旋即便就傳出一陣讚歎之聲,反倒覺得是理應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