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上走來回要走六天,韓冰估計大概離天狼洞五六十公里的距離。走山路不比走平原,翻山越嶺,有時候還得繞路,直線距離五公里也得多走出一倍距離去。林子裡不辨方向,不過這倒是難不倒這二位,看樹皮和折斷的樹木斷面年輪紋路,就能基本找得到北。據韓冰判斷,大河的源頭應該是發源於長白山北坡的二道白河和三道白河,以及天狼洞門前的頭道白河。所以自己這夥人領着狼羣完全可以乘船出行,既省力還能多拉貨。
建造現代化大船肯定不切實際,造個大木排還是可行的。說造就造,選擇合適木材,用石刀石斧伐木。這事還得交給泰山和倆棒槌幹,韓冰和師戰主要負責建造碼頭和木排。碼頭也是木排,把上百根二十米長的紅松、魚鱗松、樟木鬆排成排,用麻繩挨個捆紮起來,下邊間隔三米橫向排列幾道山楊樹幹,形成長二十米寬三十米的木排。一端埋在岸上,探出河面十五米,周邊立十根松木樁,讓泰山用大石錘砸進河岸泥土裡,以幫助固定木排位置,並提供一定的支撐力,這就是簡易的深水碼頭。
再如法炮製一個兩個長十米,寬四米的木排,四周圍加上半米高圍欄,全都是松木捆紮方式,也不知道能不能被水泡開。中間用粗麻繩聯結,這是爲了防止水面過窄,彎道太小而採取的措施。這裡沒有竹子,只好採用細長的冷杉樹幹做爲木竹篙撐船,冷杉材質輕柔,結構細緻,強度好,比較適合做撐杆。
木排上鋪滿半尺高曬乾的高粱杆,起到隔離水面作用,也可以當成牛羊飼料。一個木排拉攜帶的物資,主要是糧食和燻肉以及加了少量鹽的涼白開水和樺樹汁。還要帶一些土特產品,比如陶器、石器、果酒、蜂蜜、草藥混合高粱米麪和提煉的水果糖漿做的藥丸,還有這世界獨有的四角皮內褲。這些都是爲了應對路上可能遇到的人類部族,多個朋友多條路,能多交幾個阿鹿那樣的朋友還是很划算的嘛。
這次師戰和韓冰打算帶上兩個小弟和七個毛子一起走,留下大棒槌照看莊園以及莊園裡的雞鴨鵝兔子野豬。天狼洞裡狼媽和狼後爹需要繼續養育那八個小狼崽,還留下六匹已經成年的新生代。韓冰叮囑大棒槌在他們回來之前,千萬不許遠離莊園,照顧好那些牲畜就行,順便給留守的狼媽和小狼崽做肉羹,其他的不用管。
天狼洞內留下了充足食物,不需要老兩口再領着六個小毛子拼命出去捕獵。這麼做其實並不穩妥,半個月時間,山下莊園交給那個貪玩的大棒槌一個人管理,那些家禽家畜不知道能不能餓死。最怕是再遇上阿鹿這種進山狩獵的野人,那些狼很難確保莊園內外安全無恙。
但是目前人手不足,這次捕獵前途未卜,讓誰單獨出去剩下那個都不會放心。最後倆人一合計,冒險就冒點險吧,捨不得孩子套不着狼,捨不得莊園套不着牛羊。兩邊都準備充足,剩下的就聽天由命,至少守家帶地的狼羣自保應該沒問題,遇到危險,大棒槌躲到狼羣中間,估計怎麼也能堅持到大部隊回來。
準備工作做了兩個來月,萬事俱備。天元六年七月初五清晨,這是韓大仙給算的宜出行的好時辰。天狼洞四個人七匹狼,彙集了兩個狼哥哥的率領的二十多匹狼,總計近三十匹狼的龐大隊伍,祭旗出征。祭旗用的是隻倒黴的雄兔子,怪就怪它被打折的腿長好了就着急顯擺,在那些雌兔子面前蹦來蹦去,惹得那些瘸腿的哥們直眼紅。爲平息衆怒,就被師戰抓出來,一刀抹脖子祭旗了。
所有行李物資運到木排上,四個人上了前頭的木排,揮動木杆推動木排緩緩進至河道中間,遠足正式開始了。出行的時候,除非遇到阻礙,狼羣通常是不會站在木筏上的,畢竟是陸生動物,站船上固定暈船。三十多匹狼在兩個狼哥率領下,一路跟着木排沿河岸前進。在陸上跑纔是這些四足獸類的最愛,一上午跑出三十多裡地,跨山嶺,穿林海,一點不比水裡的木排慢。
初次操舟還有些許不適應,特別是手裡攥着撐杆的泰山和小棒槌,要麼重了要麼輕了,木排忽左忽右,“哎哎呀呀”地喊個不停。好在越往後江面越寬,木排沒有被他倆鼓搗的擱淺撞岸。走出十多裡地之後,終於過了磨合期,木排行駛得更加穩靠。
拐過兩個高嶺夾峙的大彎,前面豁然開朗,只見青山漸遠,草木茂盛。站在木筏上,感受行船帶來的微風,韓冰禁不住嘆道:“兩岸狼蹤留不住,輕舟已過大青山”。麥霸師戰更是意氣風發,引吭高歌“小小木排向北遊,巍巍青山兩岸走,雄鷹展翅飛,哪怕風雨驟,革命重擔挑肩上,黨的教導記心頭——”,清麗的童聲飄蕩在青山綠水之間。
走出半天路程,看看頭上的太陽,估計十一點左右,找了個平坦水岸靠岸休息。狼羣已經初顯疲憊,跑了一上午,雖然是跑跑停停,那也是幾十裡山路。夏天的太陽,即便是北方,即便是在樹林間穿行,依舊讓這些狼汗流浹背。船上四個人戴着師戰編的破草帽遮陽,沒做劇烈運動,也沒好哪去,用一句電影臺詞形容很貼切“頭上太陽曬,腳下水汽蒸,能不變黑嗎?”
外出期間,二位老大的起居飲食自然是倆小弟的事,泰山和小棒槌停好木排,趕緊割草撿柴生火做飯。支起兩個鍋,一個燉肉和山野菜,一個煮高粱米大碴子粥。來人閒着沒事,帶着七個毛子向四周閒逛,沒看到什麼值得出手的獵物,回到河邊,用石矛在河裡紮了幾條魚,扔給毛子們。又取出漁網,張網捕了幾十條魚,也不收拾,直接遞給倆狼哥帶來的狼羣。
這幫傢伙一上午也沒閒着,在河邊林子裡穿越,遇到看上眼的就直接拿下,每匹狼分幾口就全進了肚子,所以雖然累,但誰也沒餓着。眼前的肥魚也沒多大興趣,吃了十多條,剩下的都被做完飯的泰山和小棒槌收拾出來,烤熟了放在木排上,這倆傢伙準備下午操舟時候,沒事吃兩口,烤魚還是挺鮮美的。
找個灌木叢,四個人都躲在裡邊午睡,狼羣躲在外圍假寐。沒有師戰預想中的意外發生,領他感覺很是無趣。太陽開始拐彎的時候,幾個人爬起來,上船繼續出發。第一天很順利也很平靜,太陽下山之前,找了個空曠的沙灘土坡,距離岸邊高大的叢林比較遠,不容易被野獸偷襲,師戰決定在這紮營。又是一頓操作,吃飽喝得,安排羣狼警戒,趁着篝火的光亮,教泰山和小棒槌寫字認字,教育到什麼時候都不能斷,“再窮不能窮教育,再苦不能苦孩子”,這一點師戰做爲老師還是一直堅守的。
這倆倒黴蛋手掌被打腫之後,就被師戰和韓冰給攆一邊睡覺去了。臨走泰山還殷勤地拿出虎皮褥子給老大鋪好,拿來裝滿自制中藥菸絲的兩個菸袋,他知道這倆老大不僅飯後有吸一袋的習慣,而且睡前聊天也得再來一袋。
“你什麼感覺?我怎麼感覺不太正常,出來大概直線距離一百多裡地了,一個活人都沒看着,老虎棕熊豹子狼也沒看見,我擔心今天晚上不好過。”韓冰吸了口煙說道。
“是有點,這時代應該啥樣咱也不知道,沒準明天就能遇到原始人部落。至於野獸,看咱們這三十多匹狼,誰敢跑出來找不自在,沒事,放心睡你的,哥可是殺過老虎的人,再有老虎出來,你繼續射他腚眼,以後朕冊封你爲腚眼將軍,哈哈哈!”師戰又撈到好笑的事,這傢伙就是心大。
“少他麼扯犢子,用你冊封,哥們玉樹臨風,揮斥方遒,指點江山,哪能跟你這莽夫一般見識,嗤!”韓冰搖頭晃腦,不削一顧。
“也不知道大棒槌一個人在家能行不?別特麼把老媽惹惱了把他咬死了。”
“不能,老媽對這倆棒槌態度還是比較親切地,只要這小子別看着老媽肉骨頭嘴饞就行,他要是敢跟狼搶骨頭,那咬死他也活該!”
“不至於,野人再沒文化,也不能這麼不靠譜。我就怕他把豬給喂瘦了,這小子跟小棒槌都愛偷吃,馬德,你說到咱這來餓着過他麼,餵豬的豆渣子他都偷吃,真踏馬沒治了!”看來師戰相對於留在家裡的那個棒槌,更加關心他的肥豬。
“但願吧,咱們這麼乘船走水路,去的時候,估計明天就差不多能到了,回來逆水行舟,還要帶着活的牛羊,不容易。”韓冰對這次北狩有些擔心。
“放心,你沒看這一路水勢挺緩,往回走用撐杆也沒問題,大不了換着班來唄。”
“我靠!感情你原來是打算可泰山一個人禍禍了是吧,真夠心黑的,以後我可得離你遠點。”
“滾蛋!就他那腦子,我倒是想讓他乾點俏活兒,他也得行啊。我都懷疑他每天吃那麼多,是不是都沒進胃裡。”對這個不開竅的大弟子,師戰一肚子苦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