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4章《乾途沫沫,終有一歸051》轟然倒塌 人不可能兩次都踏進同一條河裡。
喬虞是個聰明又高傲的女人,她不可能再賀銘生的身上栽兩次。
賀銘生更不可能用同一種方式騙喬虞兩次。
所以當賀銘生說出“和我走”的時候,喬虞沒有半點動容。
“蕭乾,我們進去吧。”喬虞挽着蕭乾的手,不願意在這裡停留片刻。
她那麼想走,那麼想要離賀銘生遠一點的心,賀銘生都看在眼裡。
轉身,喬虞挽着蕭乾的手進別墅。
只聽着賀銘生的聲音從後面傳來,“喬虞,你今天和他進去了,就別後悔。”
然,迴應賀銘生的,是喬虞毫不停留的背影。
關上門的瞬間,喬虞深呼一口氣。蕭乾拍了拍喬虞的肩膀,沒說什麼。
總要有一個讓她自己消化的時間,有些事情就算是向別人說出來,也沒有任何用,只有自我消化。
“房間在二樓右邊最裡面一間,你上去休息,我要去把蕭啓程接回來。”蕭乾當然不能讓蕭啓程習慣性地去找許沫,別說她不是他的母親,就是現在他和許沫這種狀態,都不應該讓蕭啓程和許沫又任何親近的機會。
“嗯。”喬虞點頭,沒多說什麼就上了樓。
蕭乾看着喬虞的背影,目光越發的深沉,不管喬虞和賀銘生髮生什麼,他都記得自己給喬虞的承諾。
九年前,他帶着蕭疏和林清歡去了意大利,在那邊舉目無親。一個揹負着家恨的男人,想要在異國他鄉重新開始,談何容易?
喬虞的父親對蕭乾來說,是伯樂,是在他最落魄的時候拉了他一把的長輩。如果沒有喬虞的父親,就沒有現在的蕭乾,他當然知道天上沒有掉餡餅這件事,不過是唯利是圖。
蕭乾能夠利讓喬虞的父親圖,蕭乾也得到了他想要的,這並沒有什麼衝突。
所以不管過去多久,喬虞父親對蕭乾的知遇之恩,他都記在心中。
他允諾過喬虞父親要護喬虞一世安寧,所以不管什麼時候,蕭乾都會全力相助。
哪怕因爲這次事情,蕭乾沒辦法買回大部分股權,也沒辦法順利地將sq集團的總部遷回寧城。
但,總有機會將集團整個掌控在自己手中,總有一天能把總部遷回寧城。而喬虞的未來,只有一次。
蕭乾點燃一根菸,從別墅裡面出去,看到賀銘生還在外面。
他瞥了眼賀銘生,按理來說,他們兩個一個是喬虞過去喜歡的人,一個是喬家的管家和朋友,應該有很多話說。
然而這些年下來,蕭乾和賀銘生說過的話,兩隻手都數得過來。
蕭乾什麼都沒說,直接打了門衛的電話,“請派人過來,這裡有人私闖民宅。”
不知道賀銘生要在這邊呆多長時間,然而他的存在已經影響到了他們的正常生活,哪怕他是摩洛哥過來的外交大臣,那又如何?
蕭乾的確是看到了賀銘生的車子上掛着大使館的車牌,他這次過來不是私人行程。
賀銘生用他一雙茶色的眸子看着蕭乾,目光犀利,帶着些許的燥意。
蕭乾把手機放回口袋當中,對賀銘生說道:“三年前我讓喬虞和你走不,是因爲覺得你可以讓她幸福,如果你不能,就好好放她離開。”
言下之意,賀銘生現在已經沒辦法讓喬虞幸福。
那麼,他蕭乾就能給喬虞幸福?
“我沒忘記你還有個在巴黎春風一度的女人。”賀銘生戳人痛處,也是個中好手。
蕭乾睨了賀銘生一眼,沒有多說什麼,開了車鎖上車。
蕭乾車技很好,就算賀銘生擋在車前,他照樣把車子開了出去,留下一陣疾風。
……
許沫接到蕭乾的電話是在她和蕭啓程到容顏家的時候,容顏家現在借給她住,也可以說是幫她守家。
容顏因爲妨礙公務,被警方帶走,可能面臨坐牢的風險。許沫不知道祁閔打算怎麼處理這件事,是讓容顏留下案底,還是想辦法把她撈出來,就像容顏在最後一刻忍不住,翻了供,讓祁閔無罪釋放。
收回思緒,許沫聽着蕭乾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過來。
“蕭啓程在哪兒?”蕭乾淡聲問着許沫。
許沫想,如果可以的話,蕭乾肯定願意當做這輩子都沒有認識過她這樣的人。
她看着蕭啓程因爲來到了這裡而變得格外開心的模樣,就有種不想把蕭啓程還給蕭乾的打算。
多麼自私。
沒有等到回答,蕭乾又說了一句:“讓蕭啓程聽電話。”
“等一下。”許沫語氣中毫無波瀾地和蕭乾說道,而後走到蕭啓程面前。
其實剛纔,在許沫接電話的時候,蕭啓程就偷偷地看了她一眼,可能是擔心那電話是蕭乾打來的,現在好了,許沫電話沒掛地走到他面前,估計這電話啊,就是蕭乾打來的。
“你爸。”許沫把電話遞給蕭啓程。
哪怕她再喜歡這個小孩兒,也不能把他據爲己有。
他不是她的。
蕭啓程眉頭微微一皺,並不想接電話的樣子,畢竟“爸爸”這個生物對蕭啓程來說,代表着威嚴和不可抗拒。
如果蕭乾讓他回去,那他肯定是沒辦法繼續待在這裡的。
雖然奶奶都已經答應了讓他來找許沫,那麼到底是誰透露了他來找她的呢?而且爸爸不是回意大利去了嗎,怎麼知道這麼多?
好煩躁。
蕭啓程搖頭,用口型說道:“就說我在忙。”
許沫:“……”一個孩子,還能有什麼忙的?
然而看着蕭啓程懇求的模樣,許沫心都融化了,根本沒辦法拒絕。
她收回手,將手機放在耳邊。
“你有什麼事和我說,他在忙。”
說完,許沫聽到蕭乾傳來的一聲冷笑,“許沫,蕭啓程不是你的兒子。”
“我知道。”許沫多看了蕭啓程一眼,對他露出一個笑容,然後走到陽臺上接電話。
有些話,她不想讓蕭啓程聽到。
“既然知道,就別在他喊你‘媽媽’的時候給出任何迴應。因爲你,蕭啓程上次纔出了車禍。”才讓楚臨淵有機可趁。
“蕭乾,蕭啓程是蕭疏和楚臨淵的孩子,對吧。”回來的路上,許沫想了很久,完全沒辦法想明白蕭啓程的身份。
開口,對蕭乾說下了這麼一句大膽的猜測。
然,電話那頭沉默了。
蕭乾沒有說她胡說八道,也沒尖酸刻薄的諷刺她。
他沉默了,有時候沉默比回答更容易讓人得到答案。
“真的?”許沫下意識地回頭,震驚地看着一臉好奇地坐在沙發上的蕭啓程。
在視線轉過去的時候,看到的是蕭啓程望向她的模樣。
怪不得會覺得蕭啓程和蕭乾的眉宇那麼想象,因爲,蕭乾和楚臨淵也是有着血緣關係的!
蕭啓程像的,不是蕭乾,而是楚臨淵!
“所以呢?”蕭乾冷聲問道,她知道蕭啓程是楚臨淵和蕭疏的兒子之後,又想怎麼樣?她還能怎麼樣?
可是許沫能怎麼樣呢?
不過是確定蕭啓程不是蕭乾的兒子。
可饒是這樣,蕭乾和喬虞結婚一年,難道他們兩個不會有任何夫妻間的行爲?
許沫又想笑自己了,她現在和蕭乾什麼關係,她爲什麼還要在意這些事情?蕭乾有沒有和喬虞睡過,不是她該關心的問題。
“既然蕭啓程是蕭疏和楚臨淵的孩子,那我就是他乾媽。他想留在我這裡,沒什麼不妥。”以前就和蕭疏說好了,以後要做彼此孩子的乾媽,再不然就是丈母孃或者婆婆。
電話那頭只有關車門的聲音,蕭乾沒有說話。
大概在尋思着,要怎麼和許沫開口。
而後,是門鈴聲。
“開門。”
然,許沫這邊並沒有門鈴的聲音響起。
幾乎是同時,許沫和蕭乾都想到了先前在餐廳的時候,任平生說她爲了蕭乾賣車賣房,所以現在,許沫怎麼可能還在自己的家裡?
“我再問你一遍,你在哪兒?”蕭乾問道。
原來,蕭乾去了她先前的公寓,不過那套公寓的主人已經不是她。
“我在容顏這裡。”
許沫掛了電話,現在特別想抽一支菸,但是蕭啓程在,她不想給蕭啓程留下任何不好的印象,至少在孩子的眼中,她是個很好很好的人。
她想起先前,知道經偵的人找了蕭乾談話,她擔心蕭乾,於是找了一些以前認識的人出來吃飯,就像從他們的口中知道蕭乾到底犯了什麼事。
一杯一杯的酒喝下去,他們說冬榮的許總就是豪爽,和許總打交道就是省力。
她花了錢,送了禮,好找了好幾個年輕漂亮的小姑娘。
最後把自己的胃也搭進去,才知道經偵那邊並沒有什麼實錘,他們沒辦法將蕭乾帶走。
她以爲酒精中毒去醫院躺了一天,第二天就籌錢去換了蕭乾身世的秘密。
一路走來,她花了心思,花了錢財,最後感動了自己。
敬往事一杯烈酒。
舉着虛無的酒杯,許沫對着明月,碰杯。
吹了冷風,許沫緊了緊大衣,才走進了客廳。
發現蕭啓程已經靠在沙發上睡着了,還打着石膏的手臂掛在脖子上,看起來格外地可憐。
大概是因爲猜到了蕭啓程的身世,知道他有媽媽也沒辦法認回去的難受,許沫就特別的心疼他。
她走過去,伸手把蕭啓程額頭上的卷卷毛給撩開,小傢伙一張白淨的臉,果然是蕭疏和楚臨淵的結合體。
他是蕭疏和楚臨淵的兒子,不是蕭乾和喬虞的兒子。
她好像又多了一個喜歡蕭啓程的理由。
許沫把沙發上的毛毯蓋在蕭啓程的身上,小心地不讓它壓到他的手臂。
當時,撞上去的時候,肯定很疼吧……可她那時候已經盡了全力把他從馬路上拉回來,卻還是沒有讓他免於車禍。
許沫覺得,自己能這麼看着蕭啓程,看一個晚上吧!
如果蕭乾不來的話。
一個小時後,公寓的門鈴響了起來。
許沫知道門外的人是蕭乾,打開門,站着的人果然是他。
以爲他會雷厲風行地往裡面走,然後帶着蕭啓程二話不說地離開。
但是他沒有,蕭乾只是站子啊許沫面前,用一雙深沉的眸子看着許沫。
她想起來,從她家到容顏家,就算是堵車,四十分鐘也能夠開到了,何況剛纔他們一路開過來的時候,地面交通狀況良好,怎麼都開不到一個小時。
蕭乾在路上花了一個小時,這時候,他看着許沫的神色,很是微妙。
“蕭啓程呢?”開口,蕭乾的聲音低沉又性感,沒有先前在電話裡面的激烈,也沒有更多的爲難,只是問她蕭啓程在什麼地方。
這麼溫和的蕭乾,倒是讓許沫有些不適應。
回答道:“睡着了,在房間裡面。”
“我來帶他回去。”蕭乾沒有往公寓裡面走一步的意思,就站在門口,單手插在西裝褲裡面。
他身上還是那套深黑色的西裝,她知道他一定度過了一個很艱難的一天。
沈山南下葬,而他沒能趕回來見他最後一面。
看吧,就算是到現在,許沫心中還是有一處地方願意爲蕭乾考慮。
不是死性不改,是不由自主。
“他睡着了,我明天再把他送回去……”許沫擔心蕭啓程起來之後發現自己在家裡,而不是在她這邊,會不開心。
別看蕭啓程面上風輕雲淡的模樣,心思可細膩了。
“許沫,你沒必要做這些事情。”蕭乾忽然間搶了先,打斷了許沫的話,“說要走的人是你,賣房賣車的人也是你。前後矛盾,你到底想怎麼樣?”
蕭乾忽然間冷下聲音來,目光直直的鎖着許沫。
就是那一眼,看得許沫忽然間一顫,那種被看穿看透的無所遁形,讓她不得不別開眼去。
“你聽錯了吧,我賣車賣房根本不是因爲你,別自作多情了。”許沫淺笑一聲,裝作完全不在意的模樣,“你要是現在就把蕭啓程帶走,就帶走吧,我照顧不來一個受傷的小孩子。”
因爲被蕭乾說中,許沫並不想繼續把蕭啓程留在這裡,就讓這件事快點過去。
和蕭乾糾纏下去的結果,並不會很好。
蕭乾皺眉,往前一步。
他特別喜歡這種壓迫人的方式,因爲只有在高壓之下,對面的人說出來的話,纔有可能不是全都是騙人的!
蕭乾目光緊緊地跟隨着許沫,她越是躲閃,他就越是逼近。
“蕭乾!”許沫仰頭,迎上了蕭乾的目光,“你別忘了,你和喬虞復婚了!”
許沫感覺到了危險的氣息,情急之下,她只能說出這麼一句話來。
她看到的,蕭乾和喬虞的手上戴着他們的結婚對戒,喬虞的手上應該還戴着蕭乾求婚時候送給她的六爪鑽戒,很大很閃。
蕭乾聽到許沫這句話之後,不自覺地往後退了一步。
他和喬虞復婚了。
“還是,你們從來都沒有離過婚?先前你和我發生關係的時候,你其實是有太太的?”許沫很害怕去想那樣一個局面,如果蕭乾從始至終都沒有和喬虞離婚,那麼先前他們在一起的時候,她就是……
第三者。
“蕭乾,謝謝你哦,又讓我當了一次小三。”許沫眼眶中是微微泛紅的溼意,嘴角卻是微微上揚的。
蕭乾渾身一顫,如果他和喬虞的婚沒有離掉,那麼先前,他和許沫,的確是……
他的眼神,像是堅硬的巨石,忽然間被鑿開了一個口子,忽然間就轟然倒塌了。
許沫後退,她從蕭乾的眼中就知道了結果。
“果然……”
“許沫。”蕭乾伸手想要扶住許沫站不住的身子,卻被她躲開。
那時候,蕭乾能說的,好像只有那三個字——
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