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3章《乾途沫沫,終有一歸050》錯誤決定 許沫聽完蕭啓程說了那話之後,不由自主地轉過頭去看他。
什麼叫“爸爸回來了,但是帶着一個不是我媽媽的人”?
也就是說,蕭啓程的母親不是喬虞!
但如果不是喬虞,那麼這個孩子是蕭乾和誰生的?在她不知道的情況下,蕭乾還和別的女人生了一個孩子?
只聽着蕭啓程繼續說道:“我爸身邊的女性兩隻手都數得過來,奶奶,小姑媽,alice阿姨,你和不是我媽媽的喬虞。排除法的話,也就只有你可能是我媽媽了,但是你不承認,我也沒有辦法。”
蕭啓程分析得頭頭是道。
“你怎麼……知道喬虞不是你媽媽的?”許沫問,他一個四歲的孩子到底是怎麼知道這些事情的?
蕭啓程小臉別開,像是不想和許沫講他是怎麼知道這件事的,偷聽不是個紳士應該做的,但他的確是不小心聽到的,要怪就怪他們講話的時候沒有把門關嚴實。
然,當蕭啓程轉過頭的時候,發現許沫還看着自己,他頓時就有些心虛了。
雖然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心虛什麼,可能是怕許沫不理自己吧……
“就是……我有次聽到爸爸和喬虞講話,反正,她不是我媽媽就對了。如果你是因爲我爸和喬虞結過婚所以纔不接受我爸,我覺得這個理由根本不充分。”
所以,蕭啓程這是在幫蕭乾當說客,要讓她同意和蕭乾在一起?
許沫不知道該怎麼和蕭啓程說,他爸已經重新和喬虞在一起,而且不管他們有沒有在一起,許沫大概都沒辦法和蕭乾心無嫌隙地在一起。
在蕭乾心中,她始終是那個爲了錢權不擇手段的女人。
可他從來都沒想過,如果她像蕭疏那樣從小都有哥哥和男友護着,長大之後身邊也不缺護花使者,生活一帆風順,她何必要爲了生活去不擇手段?
他不是不知道,她當初爲了幾百塊錢的生活費,當衆被莫瀚文扇了一巴掌。後來在巴黎,她差點被莫瀚文送上那個男人的牀,還是他救下了她!
如果有人替她遮風擋雨,她何必負重前行?
“你怎麼這麼希望我和蕭乾在一起?”除去蕭乾的關係,蕭啓程這麼一個乖巧懂事還古靈精怪的小正太,在許沫這個渴望當母親的人面前,她的母性光輝全部都散發出來,根本捨不得他離開。
“因爲你是我媽媽呀,爸爸和媽媽本來就應該在一起。”蕭啓程的腦海中,已經認定許沫是他的母親,這個觀念可能是沒辦法逆轉了。
一直在許沫心頭的疑問便是,這個孩子是蕭乾和誰的?
又或者,這個孩子根本不是蕭乾的!
得出這個結論的許沫,搖了搖頭,蕭乾爲什麼要花時間去養一個不是自己孩子的孩子?
他又不是閒得慌。
所以是因爲這個孩子,喬虞那樣眼睛裡面揉不得沙子的女人才和蕭乾離婚的?然後蕭乾這次回意大利,又把她追了回來?
到底,蕭乾愛的還是喬虞。
“蕭啓程,我再和你說一遍,我不是你媽媽。”許沫特別認真地和蕭啓程說道。
說完之後,蕭啓程原本掛着笑的臉,表情瞬間就耷拉了下來,好像許沫做了什麼十惡不赦的事情,對蕭啓程幼小的心靈造成了極大的上海。
許沫爲剛纔說的重話感到抱歉,可她說的是事實。
一時間,車內陷入了沉默之中,只有車內的交通廣播在自顧自地播放着。
許沫看着蕭啓程老成地靠在椅背上,一雙和蕭乾如出一轍的眸子這時候格外的低沉,小嘴脣抿着,格外地深沉。
他的脾氣不小,在許沫說了剛纔那話之後,估計是不打算再理會許沫了。
許沫轉頭,看着蕭啓程。心頭有種說不上的感覺,她在其他人面前總是一副女強人的模樣,有堅實的外衣保護着她。但是看到蕭啓程,她可以卸下她武裝的外殼,流露出最溫柔的一面。
她想了很久,纔想明白。
大概是因爲蕭啓程用一顆最單純善良的心對她,感情從來都是相互的,所以許沫也願意把自己最好的一面展示給蕭啓程看。
“生氣了?”許沫扯了扯蕭啓程的衣角,有示好的嫌疑。
“哼!”蕭啓程別開臉去,不接受許沫的示好。
“可是你這樣強行成爲我兒子,你也得給我一個接受的時間啊!”如果一個小正太沖上來就喊人媽媽,而且不聽解釋、堅定地認爲許沫就是他媽媽,當然也得要給許沫一個接受的時間啊!
蕭啓程這纔看着許沫,開始懷疑,開始難過。
“如果你不是我媽媽,那誰纔是我媽媽?”那是一種蕭啓程從未在別人面前透露過的情緒。
所有人都認爲蕭啓程根本不在意他媽媽是誰的時候,其實他心裡別提有多想知道媽媽是誰。
“第一天去幼兒園的時候,所有的小朋友都有爸爸媽媽送,可他們有爸爸媽媽送,爲什麼還要哭?我沒有爸爸媽媽送,我也沒有哭。後來老師把他們哄好了,我就說‘你們的爸爸媽媽不要你們了’,然後他們又哭了。”那時候他們都覺得蕭啓程是不喜歡幼兒園,是個特別冷酷的小朋友所以纔會說出那番話。
可他不過是想要讓爸爸媽媽送他去幼兒園。
如果沒有爸爸媽媽送,那他就不願意去幼兒園。
“我知道提起媽媽,爸爸會不高興,所以我就從來沒有在他面前說起過,可是我還是很想知道媽媽是誰。既然你不是我媽媽,那我媽媽是誰?”
這麼一番話從四歲不到的蕭啓程口中說出來,許沫心頭一震。
孩子對父母的渴望有多深,她知道。
小時候她也想要父親的愛,但是在一次一次地失望之後,她開始迴避,開始不再奢望那份遙不可及的愛。
哀莫大於心死。
“蕭啓程,可能你爸不告訴你你媽媽是誰,是爲了你好。如果你想媽媽了,你可以來找我。”後半句說出來之後,許沫自己都沒有意識到。
“好啊!”結果,蕭啓程恐怕就是在等許沫這句話,然後一高興,就往許沫的懷中去。
許沫忽然間覺得可能有什麼不對,蕭啓程的情緒轉換會不會太快了一點?
好像……中了小孩子的計一樣。
因爲蕭啓程撲到許沫的懷中,所以她看不清他是什麼表情。
懷中的蕭啓程露出了一個得逞的笑,很開心。
以後,他也是有媽的孩子了!
……
蕭乾開車從餐廳回蕭家,從大門口開過去的時候,門衛小跑過來。
“蕭先生!”門衛畢恭畢敬。
蕭乾打開車窗,“有什麼事?”
“就是剛纔,有個女人把您兒子帶走了,聽着他叫那個女人‘媽媽’。”門衛朝副駕上看了一眼,名正言順坐在副駕上的,應該纔是蕭啓程的媽媽纔對。
蕭乾眉頭一皺,腦子裡面很快閃現出蕭啓程叫許沫“媽媽”的模樣。
蕭啓程性格孤僻,四年來很少與人親近,就連幼兒園都不願意去上,整天沉浸在他的紀錄片的世界當中,再時不時說一句驚爲天人的話。
所以蕭乾很是意外蕭啓程竟然能和許沫那麼親近。
“我知道了,謝謝你。”蕭乾沒說什麼,關上車窗把車子往小區裡面開去。
喬虞不由得意外,蕭啓程和人走了,他竟然一點都不擔心。
“阿狐是和蕭疏一起走的?”她知道蕭啓程的身世,以爲在她不知道的時候,蕭啓程已經和蕭疏相認的,所以纔有了“媽媽”這樣的說法。
“不是。蕭疏還不知道,但上次蕭啓程出車禍的時候需要輸血,楚臨淵知道了。”蕭乾簡單地說了先前發生的事情,“帶走他的,是許沫。”
如果是別人,蕭啓程根本不會和人走。
喬虞聽到“許沫”兩個字,才明白過來蕭乾沒有馬上去找蕭啓程的原因。
關於三年前蕭乾下決心讓人催眠蕭疏這件事,喬虞知道蕭乾心中比誰都難受,可他別無他法,只有這麼做才能把對蕭疏的傷害減到最輕。
但是,世事難料,誰又知道最後的最後,蕭疏還是和楚臨淵糾纏在了一起。
如同最後的最後,她還是和蕭乾站在了一起,不管是爲了什麼。
“先去休息,明天再和媽解釋。”蕭乾停好車,對喬虞說道。
他們今天才到寧城,一到蕭乾就從顧念那邊得知沈山南去世。
他換了一身衣服帶着喬虞去了墓地,看到墓碑上的照片,耳邊響起的是那天他上飛機的時候,他和沈山南約定好的回來吃飯。
“你也好好休息一下。”千言萬語,到最後不過是讓蕭乾好好休息一下,喬虞知道她現在任何的安慰都沒用。
兩人一同下車,準備進去的時候,卻被不遠處的大光燈照得睜不開眼睛。
天色麻麻黑,還是在小區裡面,打大光燈真的是極爲不禮貌的一件事。
蕭乾下意識地把喬虞拉到自己身邊來,目光從指縫當中透出去,看到站在車旁的一個身影。
他身邊的人也看到了,身子不由得一緊。
成功地引起了這邊兩人的注意,那邊的大光燈忽然間暗了下去。
路燈下,站着一個穿着棕色大衣的男人,隔着幾十米的距離,仍然能夠感受到男人身上散發出的涼意。
賀銘生。
他從摩洛哥追到了寧城來。
蕭乾想起初見賀銘生的時候,他是喬家的管家,站在千金小姐喬虞身後,像個保鏢。他身上沒有身爲下人的卑微,只有由內而外散發着的優越感。
那時候蕭乾不知道賀銘生的優越感是從何而來,現在是明白了。他身爲摩洛哥外交大臣的兒子的優越感,讓他註定與衆不同。
然,蕭乾看不起這樣的男人,用鉅額的聘金捆綁住和喬虞的婚姻。想要留住一個人,用錢是最末流的手段。
“喬虞,你進去,有什麼事我和他談。”蕭乾拍了拍喬虞的肩膀,他不知道是什麼讓一個過去高傲地如同王后的喬虞在見到賀銘生之後,身子會開始顫抖。
不管是什麼,那絕對都是賀銘生做了對不起喬虞的事情。
喬虞像是沒有聽到蕭乾的話一樣,只是看着走過來的賀銘生。
那時候,賀銘生是喬家的管家,可喬虞從來都沒有當賀銘生是下人過,他比她沒大幾歲,她覺得他們可以當朋友。
日積月累的感情當中,他成爲她最值得依靠的人。
她喜歡蕭乾這件事,也是第一個告訴賀銘生的。他說,喜歡就去追,不要讓自己後悔。
然後,她向蕭乾表達了好感,而後,他們兩個成爲了別人口中的金童玉女,他們從訂婚到結婚,都是令人羨慕的一對。
可是她逃婚了。
那天,她看到賀銘生穿着燕尾服出現在她房間外的時候,就因爲他的一句“跟我走”,於是喬虞摘下了頭紗,和賀銘生走了。
原本,賀銘生也是在那天結婚的。
大概是那一天,喬虞才明白過來,愛情的種子早就在她的心中埋下,只因爲那個人一直都在自己身邊,所以她一直沒有察覺。等到她要結婚,他要結婚的時候,想到以後他們沒辦法心無嫌隙地在一起,喬虞覺得那種感覺太可怕了。
所以賀銘生讓她走的時候,她跟着他走了。
“喬虞,你不乖。”賀銘生走過來,站在喬虞面前,完全當蕭乾是空氣,半是寵溺地對喬虞說。
喬虞迎上賀銘生的眼神,“我乖不乖和你沒有半點關係,我和你的婚姻是無效的,你別妄想把我待會摩洛哥。”
“有沒有效,不是你說了算,也不是蕭乾的律師說了算。”賀銘生顯然已經褪去了當年做管家時候聽之任之的模樣,現在的他舉手投足之間全是不容人拒絕的狂妄,“喬虞,你現在回來,我可以當什麼事都沒發生。”
“賀銘生,喬虞恐怕沒辦法回到你身邊。她現在是我的合法妻子,請你,有多遠,滾多遠。”蕭乾將喬虞拉到身後。
蕭乾不管喬虞和賀銘生之間發生了什麼事,但是在喬虞想要離開賀銘生的時候,他會幫忙。
“我要是沒記錯,你們三年前就離婚了。”
“離婚文件我一直沒有遞交上去,我和喬虞的婚還沒有離成。所以,你和喬虞的婚姻是無效的。”蕭乾也是先前在和律師說這件事的時候,纔想起來三年前因爲忙着蕭疏的事情,在喬虞簽了離婚協議之後,他忘記把協議遞交上去公證。
所以,喬虞沒有和蕭乾離婚,那麼喬虞和賀銘生的婚姻自然就是不受法律保護的。
賀銘生眉頭微皺,怪不得律師團隊的人告訴他,蕭乾那邊的律師說婚姻無效,他當初給喬虞的鉅額聘金,也可能算作是贈送。
“喬虞,”賀銘生的目光越過蕭乾的肩頭,看着他身後的喬虞,“你別忘了這三年,是睡在誰身邊的!”
“我也不會忘了,三年前是誰用手段把我騙到摩洛哥去的。”喬虞淡聲迴應道,“賀銘生,和你結婚是我這輩子做過的,最錯的決定,我不會讓這個錯誤繼續下去。我到現在才知道我最愛的人是誰,你不要再來打擾我的生活。”
分手時,說的最傷人的話,大概就是後悔當初選擇了你。
賀銘生的身子幾不可查地動了一下,他不過是隨着王子出訪各國,回來之後發現往日和他如膠似漆的妻子竟然要和他離婚,甚至已經做好了完全的準備,而他是被最後告知的那個人。
現在,喬虞更是告訴他,她現在才知道她最愛的人是誰!
“喬虞,我再說一遍,和我走。”四年前他用一句“和我走”帶走了喬虞,四年後,他還能如法炮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