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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無措聞言哈哈一笑:“先生真乃神人!”
樑少師道:“這麼說,我猜對了?”
“你說的不錯,我的弟子,現在就在尹成那裡,他問的就是你說的這些事情,他說他們拿不定主意,想向我請教,讓我給他們拿一個主意。”刑無措笑容很燦爛。
樑少師問:“那邢先生,準備怎麼辦?”
“我也就是想問問先生,如果我答應尹成的條件,會不會和先生你的佈置有所衝突?”刑無措還是很考慮樑少師意見的。這個人能在最危難的時候,出手相助他們,不管他的目的幾何,這樣的人,都值得刑無措尊重。
“其實與我的部屬並無衝突。”樑少師笑,“不僅不無衝突,還是略有一些好處的,同樣對於你們凌虛峰也算是有一些好處,清除掉尹鴻一脈的勢力,對於你們更好的掌控大寅這個直面煉骨城的第一要塞,還是很有好處的。”
刑無措點頭:“既然先生不反對,那麼我這就給他們回信,即刻安排一次會面……樑先生,這一次你要不要出面?”他想的是,讓樑少師這一面的勢力,不在這個時候露面,也是爲了防備一下尹成來個突然大轉變。
樑少師擺了擺手,說:“這件事情,我還是不攙和了,邢先生你自己看着辦。”
“好。”刑無措當即捏出一道法訣,隨手打出。實力到他們這個階層,法訣這一類存在,發出去的時候,都是直接沒入虛空之中的,並不會被別有用心的人窺探得到。
亮光一道,瀑射出來的法訣瞬間沒入虛空之中,消失不見。
一時之間,整個廳堂之內落針可聞,安靜極了。白森其實是想問問。白圖是不是和那個打出法訣的人在一起。不過最終他還是沒有問,看刑無措的表情就可以猜出來,白圖並未出事。
也就片刻之後。虛空再一次的震盪,卻是康君的法訣已經回覆。
這一次,屋裡的幾個人全都站了起來,緊張的看着刑無措。刑無措微閉雙眸。仔細的體會法訣上面傳導過來的信息,末了開聲道:“康君說,尹成想在這天的日落之前,和咱們會一次面。”
他這樣一說,白森忍不住就說:“我可以去嗎?”
刑無措點了點頭。道:“就算你不說,我也要你去的,還有上官,樑先生,這一次我在跟你借一個人怎麼樣?”他的目光在樑少師的兩位得力的下屬,那個中年人和壯漢的身上打轉。這兩位的實力,固然遠不如他,但好歹也是命輪高階的存在。有他們相助。會面尹成的時候。底氣也要大一些,天知道,尹成會不會趁着這樣的一個機會,趁機加大注碼,開出刑無措無法答應的條件,然後以此爲要挾。
樑少師道:“你要借多少人都沒有問題。”
“那我就借仇先生一用吧。”刑無措的目光定格在中年人的身上。中年人喚作仇柏樟。是天南那邊早幾十年比較有名的一個命輪級的存在,近些年一些隱世未出。有些人以爲他死了,卻不知他已經投靠了樑少師。也就是惠通號。
仇柏樟面露笑容:“能得邢先生看中,是老仇的榮幸。”另一個壯漢卻是撇了撇嘴,有些不服氣道,“仇老鬼你小子的運氣好!”看來他也是頗爲意動。出去活動活動筋骨,也比呆在這個院子裡面的強,保不齊還有一場架要打。沒有什麼比,能和人幹一架讓他的內心更爲舒爽了。
樑少師又說:“我看這樣吧,你們先去,我在後面策應,就怕姓尹的這個小子暗中搞鬼,也算是有一個後手,你說是不是?”
刑無措點頭:“先生說的是。”爾後擡步朝着外面走去。白森和上官驚仙很自然的跟在他的身後,最後面的仇柏樟也跟了上去,一行四個人,直接走入虛空之中,消失不見。
他們一走,一直被捆縛不得言語的獨孤求仁一臉苦逼的看着樑少師,道:“樑先生,你何苦這樣害我?”
樑少師嘿然一笑:“如果你這個人,稍稍謙卑一點,懂得尊重他人,樑某又何必轉投他人?今日你變成這樣,你應該好好想一想,自身出了什麼問題,而不是刻意的來職責別人。”說到這裡,看了一眼虞萬才,“把他壓下去,好生看着,千萬不要把他搞死了,他留着還有天大的用處。”他的這句話,歧義很大。
什麼叫千萬不要搞死獨孤求仁,分明是提示虞萬才,只要不搞死他,隨便你怎麼玩。
虞萬才森森的笑了笑,不懷好意的看着獨孤求仁。之前和獨孤求仁在一起的時候,不知道被這不知輕重的小子氣過多少回,現在正是好好回報這小子的時候了。想也不想,一把揪住這廝的後領,將他整個人舉了起來,道:“二爺放心。小人自有分寸。”爾後身形一晃,徑直轉入後堂不見。
樑少師目光轉到壯漢的身上,道:“你和老任一起,隨我走一趟!”說着朝着外面走去。
他一走,壯漢和任千重自然跟了上去。而那個郭百川很自然也就留了下來,在這裡,畢竟還是有人要看守的,如果隨隨便便的被人闖了進來,丟的是他二爺樑少師的面子。當然,這裡潛藏不知道多少的高手,隨便的一個人,也闖不進來。
……
日落之前,刑無措一行人,在經過必要的化妝之後,齊齊出現在之前秦先生擊殺龐隊長的那個酒樓的外面。他們現在,所着的同街上那些遊弋的一隊又一隊的人馬,並無分別。
這也是爲了防止出現控制不了的事情,而不得已的化妝。如果可以,他們也不願意這樣穿。
在來的路上,兩邊的人,就稍稍商議了用特定物件確認的事宜。現在他們一行四個人的肩膀上,都幫着一條紅色的絲帶。
很快,當他們來到這家酒樓下面的時候,上邊的一扇窗戶,噌的一下就開了,從裡面伸出來一個腦袋。朝着下面的刑無措他們一行人喊:“上來吧。”爾後窗戶關上,就好像從來都沒有打開過一樣。
四個人相互之間,點了點頭。舉步朝着上面走去。
甫一進入酒樓,他們就感覺不下於十雙眼睛掃過他們。一般人即便將目光掃過來,他們也不會有什麼感覺,能讓他們產生反應的目光。只能是屬於強者的目光。這纔是酒樓的第一層,就已經聚集了不下於十個命輪級的強者。
看得出來,尹成的陣仗也不少。
白森只是很奇怪,整個大寅名聲在外的命輪級的強者不過數人,而這些命輪級的強者。他們從哪裡搞來的。區區一個尹成,他有那麼大的財力,招攬這麼多的強力手下麼?
難道在這個人的手下,還有其他的什麼人在做爲支撐?如果真是這樣,那麼他背後的人,又會是誰?
在這樣思緒的左右下,白森已經邁步進去二樓。很快,從側邊閃身出來一個夥計裝扮的人。低聲道:“幾位跟我來。我家主上,就在那邊等着。”說着,就朝着前面走。
他一走,白森他們也只能跟上去。
在這裡,他們感覺到了一倍於一樓強者的眼神掃視。
很快,他們就來到了一個敞開了大門的大包廂的門口。而在這個大包廂之中,除了康君他們五個人之外。還有三個人。這三個人,兩個坐着。一個站着。站着的那位,身材幾近一丈,周身狂暴的氣勢瘋狂的涌動。
白森只是掃了一眼,已經斷定這傢伙是一個妖怪。正常的人類,氣機不可能這麼狂暴。他的生機波動頻率,倒是和沒有習練斂息之術之前的大黑還有大黃他們類似。
而坐着的那兩位,一個面如冠玉,模樣瀟灑,年不足三旬,毫無疑問他就是‘小王爺’尹成。而另一邊,坐在他的側邊,一臉的深沉,正是那個秦先生。
看到白森他們走進來,康君還有白圖他們全都站了起來。
康君無比激動的朝着當先第一個走進來的刑無措就拜了下去:“弟子康君參見師尊。”即便刑無措改換了容貌,但他還是第一眼就認出了自己的師尊。樣貌可以變,但人的氣質變不了。
他這樣一喊,後面的幾個人也相繼前來見禮。在他們四個人中,除了他和白圖是刑無措直系的弟子外,另外兩個人都是刑無措師弟的弟子,也算是一家人。至於孟飛,好吧,在這裡,他就像一個透明人,誰叫他的實力在這裡最低,一點存在感也沒有。
刑無措點了點頭,語氣中透出關切:“你們沒事就好。”
言畢,朝着前面就走了去。他的目光,自然而然的掃了一眼秦先生,爾後目光才轉到尹成的身上來,道:“刑無措謝過小王爺救下我這幾個不孝弟子。”
尹成擺手道:“邢先生這裡哪裡話?現在大家都是自己人,還分什麼彼此麼?”身手一指,“坐。”刑無措也沒有矯情,當仁不讓的就坐了下來。他坐下來,康君還有白森他們並未落座,只有仇柏樟跟着坐了下去。在這裡,他算是和刑無措同輩,而康君他們,全都是一色的晚輩。
對於這一點,白森他們倒是沒有強求。
因爲,現在是談判,而不是吃飯。
很快,就是一壺泡好的濃茶被推至刑無措還有尹成他們的身前。
看着專業的茶藝師,在那裡忙碌,一衆人一時都沒有說話。白森看了一眼邊上的白圖,他並未上前相認,現在他化妝着,白圖根本就認不出他來,而且也不知道他來了,更不想到他居然和他的師尊搞到了一起。
沉默半晌之後,尹成終於開聲了:“想必康兄弟之前的傳信,邢先生已經看到了吧。”
刑無措點頭。
“那麼,我想問,先生是否有意和本王結成同一陣線?”尹成問。
刑無措道:“大家都是明白人,本座也說虛的,我就想問一下小王爺,除了要我們幫你們殺掉尹鴻之外,你還有別的要求麼?”
尹成道:“邢先生果然法眼如炬,一說就說到點子上面了,不錯,本王還有別的事情要和先生相商。要不然也不會冒着這樣大的風險,將先生請到這裡來。”
“有事,請明言。本座但凡能答應的,絕對不會推辭。”刑無措說。
“痛快,本王就喜歡先生這樣的爽快人。”尹成一指他身邊的秦先生,說。“我的另一個條件,就在我的幕僚之長秦先生的身上,只要你能同意他的要求,咱們的事情就完全可以達成意向。”
他這樣一說,白森他們的目光。齊刷刷的盯在秦先生的身上。秦先生安靜如同處子,雙手扭在一起,左手的拇指,不斷的在右手上面的那塊碩大的碧綠色的扳指上面轉動。
一道道柔和的光華,就這樣從扳指裡面散發出來,透着一股子的詭異。
這個人很強大,非常的強大,強大到。也許放出鍾離衛的劍符也不定能殺死的境地。這是白森此刻的感覺。強大到這個程度的一個人,肯定不是無名之輩。
刑無措的目光微微一凝,喃喃自語:“秦先生?如果刑某沒有猜錯的話,閣下應該是百年前覆滅的指劍宗掌門座下的九大劍童之首!”
秦先生微微一笑:“邢先生當真是好記性,不錯,秦某就是百年前指劍宗的秦天牧。”百年前。指劍宗雖然實力不及九大隱世大宗,但是也相差不遠。但是百年前突然之間,偌大的一個宗門。宣告崩潰,全宗上下千餘弟子,被屠殺一空。人言在那樣的一場屠殺之中,其掌門更是被轟碎成渣,連個全屍都沒有留下。
本以爲,指劍宗不會有傳人流世,卻不想現在面前就坐着一位。
對於百年前的秘辛,白森這一衆這兩屆的弟子當然無從知曉。聽到秦天牧這樣的自稱,一衆人都是愣了一下。
刑無措無聲的笑了:“想不到在這裡能見到秦先生,讓刑某着實意外了一番。”說到這裡的時候,他已經在思索,這個秦天牧會開出什麼樣的條件。
“這些年,秦某一直隱姓埋名,不敢輕易露頭,就是怕被仇家知道指劍宗還有餘孽活在世上。”秦天牧說到這裡的時候,他的臉色如常,但是他手指轉動扳指的速度卻越來越快,很顯然他的內心,即便他隱藏的很好,但是隱然很不穩定。
“說吧,你要刑某怎麼做?”刑無措問。
“我的要求很簡單,就是想借你凌虛的地頭,讓我指劍宗有一個棲息之地,以期能有重振劍綱的一天。”秦天牧目光湛湛的看着刑無措,“這些年,我也相繼尋到了一些同門,也招收了一些弟子,這麼大的一個家業,不敢打出指劍宗的名號,就是爲了怕仇家尋到,現在對頭也好像有所察覺,好不容易聚攏起來的人,我秦天牧不敢再讓他們有半點的損傷。”
他這樣一說,白森就響起了樓上和樓下的那些藏在暗處的人,這些人,十之**,就和這個人有關。
尹成適當的加了一句:“秦先生的意思也是本王的意思。”其實他是秦天牧的弟子,只不過在人前的時候,很少承認。
“如果我不答應,你們會怎麼做?”刑無措不慌不忙。
他這樣一說,一直站着的那位,突然狂吼一聲:“姓刑的,你別不識擡舉,我家師尊,主動投到你們凌虛峰,也是給你們這個面子,若不然,以師尊的本事,哪裡不可以去!”原來這妖怪,也是秦天牧的弟子。
秦天牧微微一笑:“阿山,不可造次。”
阿山哼了一聲,一雙牛眼狠狠的瞪着刑無措,眼神十分的不善。
白森心中暗笑,看到這傢伙,他就想到大黑和大黃。也不知道,這兩傢伙,現在的修爲怎麼樣了。貌似他們都是有血脈傳承的妖怪,本身進境應該不會低,想着,是不是等這件事情完了,去猛虎山寨看一下他們,看一下那些老兄弟。
……
刑無措看着秦天牧:“秦先生也是這個意思麼?”身爲當事人,他自然知道面前這個秦天牧的強大,和可怕的地方。如果直接爆發衝突,他固然可以全身而退,可是他的一衆子侄,可就難說了。
秦天牧還是古井不波的表情:“你認爲,如果你不答應,秦某會讓你從這裡安然離開?”
刑無措哈哈大笑一聲:“那就是談不成嘍?”
他這樣一說,康君他們很自然的全都擒出自身的兵器,嚴陣以待的看着秦天牧。與此同時,周遭的牆壁,砰砰之聲狂震,瞬間被撕開好幾個大洞,轉眼間,就從大洞中,竄出來了不下於十個人。
這十個人中,一色的命輪境,其中實力強大者,更是有不弱於命輪高階的存在。
仇柏樟見狀,陰沉着臉,也站了起來:“你們也太霸道了一點吧。”
秦天牧冷笑:“無奈之舉,指劍宗關係重大,秦某可擔不起再次覆亡的責任。”他有他的堅持,自然不會輕易讓步。
正此時,外面緊閉的門,轟然被撞開,徑直從外面闖進來了三個人。爲首的一位懶洋洋的聲音傳來:“至於麼,買賣不在仁義在呀,至於動不動就刀劍相交,拼個你死我活的麼?”
緊隨他身後的,兩個人,聽聞這樣的話語,都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