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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雲嶺上的山寨,喚作獅王山寨,倒是和鄒獅自號的名頭一樣。鄒獅將鍾恆迎入自己的山寨之後,直接喝令手下人鋪開宴席,拉着他的一衆頭領,痛飲歡宴不休。
白森這一次,如同之前在山坡上觀看這撥人鬥毆一樣,這一次雖未曾真正的混入他們的中間,但是卻離得很近。仰仗着自己強悍的身法,悄無聲息的,就摸到了大寨正堂的茅草和泥瓦鋪就的房頂上。
這廝十分愜意的翹着自己的二郎腿,一雙銳利的眼睛,打量着周遭一應事物。一邊很享受溫暖如玉的陽光撫摸,一邊心裡計算着斬殺行動過後的具體撤離路線。
現在不過是剛過正午,有的是時間,白森倒是不急。最佳的動手時機,莫過於夜深人靜的時候。白天行動,目標太大,而且鄒獅的功力頗爲不俗,難免會現在纏鬥中。
雖然白森不怕出現顫抖的情況,但是顫抖過後也會多少深陷陷阱不是。因此他很耐得住性子的,躺在房屋上。房頂上的茅草很多,他甫一躺下之後,就將他的人整個淹沒在其中,也算是給了他一個不錯的掩護。
但是他愜意還沒有享受多久,突然從心底冒出來一種很不好的預感。這是他長久以來,面臨危機,而自主衍生出來的一種近乎直覺的危機感。危機感甫一產生,渾身的寒毛,很不自然的就豎了起來。
在這一刻,底下原本鬧哄哄的歡宴場面突然完全靜謐下來。靜謐之後。就是一聲連着一聲的沉重呼吸聲,還有咣咣作響的腳步聲,這些聲音,以四極八荒的模式。快速的想着這邊靠攏!
暴露了!
白森腦中閃爍出來一個這樣的詞彙!
爲什麼會暴露?白森自認爲自己的隱匿身法,那是相當的了得。以他對鄒獅實力的分析,這廝壓根兒就不會發現自己,再說了,下面鬧哄哄的,他又怎麼會發現在上面的白森。
唯一暴露的原因,只有兩個可能。其一,就是有人向鄒獅泄密。其二。就是山寨裡面隱秘的崗哨發現了白森。如果他的行蹤被人知曉,那麼就是在這裡除了鄒獅之外,還有第三方的人馬。關於這一點,白森是不願意相信的。但是卻也在心裡,留了一個心眼。萬一這要有第三方的人出現,他也能早做準備不是。
猶記當時還在天極神宮的時候,他就遇到這一類的人,即便是最後此人喪身在他的手裡。但是依然讓他對這樣的人充滿了厭惡。千萬不要讓他知道,實力允許的情況下,他定然將這樣的人打得魂飛魄散,從這個世界上消失。
也就在這個時候。他下身躺着的地方,倏然一震。
面對這樣的突然情況。白森想也不想的,原地縱躍。凌空一個翻騰,瞬間從那個位置挪開。他的身體甫一離開,然後一隻生滿黑毛的粗壯大手,一舉捅破屋面,從下面就抓了上來。卡擦一聲,泥瓦合着茅草飛濺中,一條威風凜凜的大漢,雙手分開屋面,從下面跳了上來。
也許是他的身體太重,也許是因爲他喝了太多酒,以至於神智恍惚的緣故。這廝上來的第一腳,竟然一腳踩破了邊上的屋面,將他整個人閃了一個趔趄,差一點又栽下去。
不過這廝身手了得,猶自在醉中,依然生生穩住了自己的身形,晃盪着迷迷糊糊的腦子,噴着酒氣,一雙醉眼迷濛的眸子滿是敵意的望着白森,喝道:“尤那小子,你爲何躲在灑家獅王山寨正廳的屋頂上!不要命了嗎!你知道,灑家是誰麼!嗯!”爲了顯擺自己的霸氣,這廝一把扯開自己的胸襟,袒露自己一身精壯的胸肌,還不望抖動幾下。
白森拼命忍住自己要笑出來的聲音,喝道:“這裡的風景好,陽光好,就過來曬曬太陽嘍,怎麼,難不成我在這裡曬太陽,也有過錯麼?”
這個自稱灑家的傢伙,就是鄒獅。鄒獅抓了抓頜下的大鬍子,似乎在回味白森剛纔說的話,一時愣住了。他愣住的同時,周圍又是卡擦聲不斷響起,卻是又相繼從底下跳上來了好些個人,林林種種的共有六個人。這幫人,俱是面紅耳赤的樣子,顯然都喝了不少的酒。
那個剛收的鐘恆也在當中。這六個人的修爲可謂參差不齊。其中最低的那一位,赫然只有先天一層的少年郎;而最高的那個,就是僅次於鄒獅的一個修爲達到先天十一層的中年人。其他幾位,時高時低,反正就沒有太強的人。
中年人陰鷙的面容閃過一絲猙獰之氣,喝道:“識相的,自縛!若不然,吾等兄弟,必然讓你有一個好歹!”他這一喝,其他人的眼中,也不由自主的顯出濃濃的敵意。一個個幾若噴火的眸光,直接就射向白森。如果眼神能殺人,那麼他們現在已經將白森大卸八塊!
白森無所謂掃了他們一眼,目光最後釘住這個中年人,幽幽的嘆了一口氣:“其實,這裡的事情,本來與你們無關,但是你們既然已經插手,那麼在下真是想少殺幾個人,都是不可能的!”
而今他的修爲,已經抵達先天七層中階,正面碾壓半步命輪的人都沒有問題,何況乎一個醉成這個樣子的鄒獅。以他的實力,一舉覆滅這幫被烈酒迷住思緒的人,那是輕而易舉。
“狂妄!”鄒獅怒了。他要給這個在他看來,是一個小白臉一樣的白森。嘶吼一聲,作勢一個惡撲,沉重如山巒一樣的身軀,以泰山壓頂的驅使,呼的一聲跳了過來。
人未到,他渾身的酒氣卻已經先到了。
這樣的酒氣,刺得白森鼻子微微一皺,面對對方這勢在必得的一記惡撲,他只是稍稍的避讓了一下,就讓迷迷糊糊的鄒獅撲了一個空。這傢伙的身軀本來就龐大無比,這一次失控之下,更是直接撞碎了屋面,掉了下去,但聽底下,乒乒乓乓的,好一陣鍋碗爆裂的聲音。
中年人的臉色當即都就變了!老大的實力,他是最清楚的,即便是在醉中,也不至於讓人輕易的就避讓過去。這小子,實力很不簡單!想到這裡,眸子閃過厲色,嗆啷一聲,一柄長劍,從他的袖中飆射出來,正對白森刺了過來。
精芒一般的劍氣,化作銳氣一道,眨眼的功夫,就到了白森的面前。
但是不容劍氣靠近,白森的面前蕩起一圈青色的罡氣,啵的一聲,青紋震動,中年人的劍氣頓時就消弭與無形!同樣也不容他有一絲的動作,他的脖子一涼,卻是白森鬼魅一般的劍鋒,突然乍現,將他的脖子刺了一個對穿。
唔,中年人雙目爆瞪,不容他慘叫,一顆帶血的頭顱,已經從他的脖子上面高高的飛了出去!
好快的劍!好快的身法!其他五個人,俱是一臉的驚駭之色,下意識中,全都退開,不敢靠近白森。白森只是冷眼掃了他們一眼,似乎再說,算你們識相。
摔下去的鄒獅,這時估計酒已經醒了,聲狀怒吼:“老子殺了你!”話音一落,白森就感覺足下屋面劇烈的震動一下。這樣的震動,較之方纔的那一擊,更有力度。嗤啦一聲,一道雪亮的刃光閃耀,卻是一柄泛着白堊之氣的斧刃從下面劈了上來。
狂暴的氣勁,轟的茅草亂飛。其他五人,唯恐避之不及,爆閃而起,衝着後面飛速退去。鄒獅的爲人,他們清楚的人,這傢伙發起狂來,可是六親不認。
白森差之毫釐雙足一頓,卷着層層清嘯之聲,就從屋面上一舉躍下,徑直朝着山寨正廳前的那個演武場掠起。而在那一塊,老早就涌過來了數百人。這幫人一看到有似踏步虛空一般過來的白森,想也不想,各自挺起手中的兵器,對準白森就戳了過去。
這一下,若是被他們戳實了,白森可就要變成刺蝟了。未免當真出現這樣的事情,白森厲吼一聲,拔劍揮刺。道道劍光,構成一道堅硬的劍網,在他本身心印的加持之下,不管不顧的撞了過去。這幫嘍囉,不過烏合之衆,哪裡經得起白森這樣的野蠻衝撞。
噗噗!連帶着陣陣悶響,這幫人瞬間趴下了百餘人。其中不少,都被白森碾壓至死。爾後白森更是伸腿,不管活人,還是死人,全都被他踢出演武場。這一切,一息的時間都不到,等到他將這一片清理完畢的時候,鄒獅拎着他的開山大斧,已經躍上了屋面。
細長的目鋒,一眼就覷見了白森,狂吼一聲,掄起大斧,以力劈華山之勢,夾雜狂暴的風雷之音,爆斬過來。
閃爍的白光,有似匹練一般,從他們的鋒刃之上衍生。眨眼的功夫,就到了白森的身邊。眼看着就要將白森斬作兩半的時候,他的人卻突然不見了。鄒獅愕然之際,感覺側邊一道冷光射來,想也不想,就是一斧頭砸了上去。
咣點點星火縱躍!狂暴的氣勁,衝擊的白森手臂一麻!
這廝的反應能力,當真不俗!若是一般人,在白森這樣的功法加持之下,不死也得重傷!白森訝異之下,更是胸腹間的戰意,瘋狂的燃燒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