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沖其實來的不算晚,應該說來的剛剛好。
因爲他若是來的早一些,正好趕上楚休要殺李湫荻時,說不定就連他都會被捲入戰團當中的。
只不過看着地上林楓玉的屍體,還有根本就看不到影子,只知道已經屍骨無存的李湫荻,項沖直接懵在了那裡。
等他反應過來之後,他纔對楚休怒吼道:“楚休!你大膽!”
楚休淡淡道:“我的膽子一向都很大,不知道殿下說的是我哪點大膽?”
項沖指着楚休,哆哆嗦嗦的怒吼道:“你竟然敢殺了李湫荻!”
楚休負手而立,十分自然的反問道:“我爲何不敢?”
楚休這理直氣壯的一句話直接將項沖給問懵了過去。
他爲何不敢?他楚休所做過的大膽事情,難道還少嗎?
但問題是李湫荻乃是他的手下,林楓玉也是他的手下。
哪怕項沖再白癡他也知道,自己的手下被人給幹掉了,自己若是不管,威信何在?
就在他還想要說些什麼的時候,五殃道人拉着項沖,低聲傳音道:“殿下,暫時最好莫要跟楚休發生衝突。”
項沖疑惑的看着五殃道人,自己的手下被楚休所殺,臉都快被打腫了,你竟然告訴我莫要跟楚休發生衝突?
五殃道人苦笑着傳音道:“殿下,待你登基之後想要怎麼針對楚休都行,但現在時局敏感,您發怒又有什麼用?難不成還能解散鎮武堂或者是殺了楚休不成?
這點陛下可都做不到,您這麼做了,只會讓北燕更亂的。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殿下您是做大事的人,難不成這點時間還忍耐不了嗎?”
項沖現在已經很依仗五殃道人了,在他看來,五殃道人做事沉穩,老成持重,他現在所說的也的確是有道理的。
所以項沖只得對楚休冷聲道:“楚大人,莫要忘了,這裡是北燕!你雖然是江湖人,但卻也是我北燕鎮武堂的大都督,是北燕的臣子!
有些規矩,你也是一樣要守的!”
說完之後,項沖恨恨帶着人離去,只有五殃道人在臨走時看了楚休一眼,那眼中卻是蘊含着一絲別樣的目光。
梅輕憐在一旁道:“看來五殃道人那老傢伙在項沖身邊還挺受重用的。”
楚休淡淡道:“五殃道人怎麼說也算是江湖上的老人了,若是連一個項沖都搞不定的話,那也太廢物了一些。
行了,回去吧,告訴手下的人,全部收縮力量,回到鎮武堂內,面對一些無所謂的挑釁,不用硬拼,等日後再算總賬不遲。”
這一次的意外也是楚休沒想到的,林楓玉那種白癡傢伙做出什麼樣的蠢事來,楚休都不奇怪,但奇怪的是,火奴這麼一個平日裡精明的傢伙,這次竟然也上頭了,竟然留在這裡跟他們死戰。
當然這種事情對於楚休來說是好事,雖然惹來了一些麻煩,不過卻也能讓其他人鎮武堂的弟子感受到鎮武堂的凝聚力。
楚休這邊在鎮武堂內準備着在登基大殿之上逆轉乾坤,所以後面的時間他都是低調無比,但整個隱魔一脈卻是因爲這件事奇怪直接炸鍋了。
楚休竟然殺了李湫荻,這件事情對於那些隱魔一脈的大佬來說衝擊實在是太大了一些,甚至就連站在楚休這邊的任千里聽了這個消息之後都是直咋舌,暗道楚休這膽子也太大了一些。
歷年來無論是正道還是魔道,同門相殘都是大忌中的大忌。
雖然這麼多年來,同門相殘這種事情一直都沒有徹底的禁制過,但就算是有,也是在暗地裡偷偷摸摸的。
結果現在楚休卻是光明正大的殺李湫荻,這讓其他隱魔一脈的人怎麼想?
不光是那些隱魔一脈的大佬,甚至就連其他隱魔一脈的弟子都會被影響的。
在他們看來,上面的那些大人物都可以無所顧忌的自相殘殺,那自己等人是不是也沒有顧忌了?
所以此事一出,立刻便有人召集整個隱魔一脈開始議事,而且這次議事,他們選擇了其他的地方,並沒有叫來魏書涯。
在他們看來,以前那個‘公正’的魏老已經變了,變得偏向那楚休,而不顧隱魔一脈的利益,已經不是‘自己人’了。
漆黑的地下據點中,之前跟楚休有過矛盾的鬼冥宗宗主司徒棄怒聲道:“不像話!簡直不像話!
當衆殺戮自己人,他楚休眼裡究竟還有沒有隱魔一脈,還有沒有規矩了?
這件事情必須要有一個說法,否則的話,我們隱魔一脈成什麼樣子了?直接解散算了!”
之前司徒棄便得罪過楚休,現在同樣得罪過楚休的李湫荻死了,這讓司徒棄也是有些感覺心寒。
他楚休,可是真敢不顧一切殺人的!
在場的其他人也是紛紛附和,哪怕是之前中立的那些人,比如‘地魔散人’俞魔涯還有‘鬼龍洞主’巫馬鮫等人,他們也感覺楚休這次的確是做的過分了一些。
隱魔一脈中互相之間有矛盾很正常,甚至就連他們都不是一條心。
但再不是一條心,大家也是一個聯盟,也是有着同樣一個標籤打在身上的。
哪怕是你暗中殺人也成啊,你大庭廣衆下出手殺人,這讓正道怎麼看我們?這讓明魔怎麼看我們?丟人啊。
在場只有秦朝先站起來道:“諸位,先冷靜一些,楚休雖然平日裡作風比較強硬,但他也並非是那種瘋狂之人,他應該知道殺李湫荻的後果是什麼,所以這其中,是不是有什麼隱情在?”
秦朝先手下的赤練魔宗已經自成一脈,對於他來說,隱魔一脈有或者沒有,其實意義並不算太大。
所以眼下能夠維持隱魔一脈的平穩纔是最重要的,楚休殺誰都不關他的事情,只要別來殺他就成。
而且秦朝先也有些厭惡李湫荻這女人,之前他們也曾經有過沖突。
司徒棄一擺手道:“隱情?什麼隱情能夠讓那楚休當場殺戮自己人?這件事情必須要有一個說法,諸位,去北燕一趟吧,這種時候哪怕我們讓楚休來東齊,他估計也是不肯來的。”
說着,司徒棄看看了秦朝先一眼,淡淡道:“秦宗主,你有不同的意見我們可以理解,但今日之事,你最好莫要告訴給魏書涯。”
秦朝先無所謂的點點頭道:“放心,秦某並不是那種嘴長之人。
不過這件事情,我赤練魔宗也不會摻合的,你們願意去北燕,你們去便好了。”
聽到秦朝先不去,司徒棄也沒有勉強,反正他們的人數足夠多了,也足夠給楚休帶來絕對的壓力。
只不過秦朝先卻是看着他們的背影,微微搖了搖頭。
這幫人都是散修出身,哪怕司徒棄掛着一個鬼冥宗宗主的名頭,實際上他那個鬼冥宗也只有大小貓兩三隻而已。
他們根本就不明白楚休現在手中的勢力究竟代表着什麼,貿然去了,也只能碰一鼻子灰。
有所求才會低頭,楚休現在對隱魔一脈,可沒什麼所求的。
北燕之地魔道的武者很少來,應該說是隱魔一脈的武者很少來。
因爲北燕有着大光明寺在,並且地域也沒有東齊大,所以魔道勢力來北燕發展,所受到的擎制太多。
這一次司徒棄帶着衆多魔道強者來北燕,其實很多人都察覺到了。
道佛兩脈在燕京城的分舵剛剛纔大戰完一場,根本就沒有精力去管。
朝廷自然也是察覺到了,但卻也同樣沒管,甚至還是項隆下的命令。
楚休當街斬殺李湫荻的事情早就已經傳開了,北燕朝廷可不認爲這幫隱魔一脈的傢伙是楚休搬來的救兵,找他麻煩還差不多。
楚休跟隱魔一脈翻臉可是項隆樂見其成的,這種事情他高興還高興不過來,怎麼可能阻攔?
此時鎮武堂的大廳內,司徒棄帶着數名隱魔一脈的大佬都在,但楚休卻還沒出來。
楚休不出來,只能由梅輕憐暫時來迎接了,畢竟只有她跟隱魔一脈的這幫人接觸過。
挨個給衆人上了一杯茶,巫馬鮫笑呵呵道:“梅丫頭,你在楚休這裡呆的倒是不錯,看來你準備藉助楚休的勢力,重建陰魔宗一脈了?”
跟在場的這些人相比,梅輕憐只是一個小輩而已,倒是誰都能叫她一聲丫頭。
聞言梅輕憐搖搖頭,又點點頭道:“我倒是有這個想法,不過巫馬前輩你可知道,建立一個宗門有多難。
我是沒這方面的天賦了,所以我只是準備等有機會,找幾個傳人出來,讓她們來重建陰魔宗,依託鎮武堂的勢力慢慢發展,等到有足夠的實力了,再獨立出去。
既然要重建宗門,那自然也要像些樣子,否則大貓小貓兩三隻,拿出去也是丟人。”
一聽這話,司徒棄的臉色頓時就黑了。
他感覺梅輕憐這是在指桑罵槐。
大貓小貓兩三隻,這說的豈不就是他的鬼冥宗?
咳嗽了一聲,司徒棄冷聲道:“楚休什麼時候出來?讓我們這幫前輩等他,他楚休的架子倒是大的很!他還真以爲他是魔教教主了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