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珈藍,你明明回來了,爲什麼要裝成一副不認識我的樣子?你是專程來搞笑戲‘弄’我的嗎?”
李胤篤定了他是在騙自己,步步緊‘逼’,想要就此讓他承認這件事情。79小說·中·文·網·首·發
可這個叫阿樹的男人始終堅持自己是阿樹,反倒覺得李胤像一個瘋子。
“你,你是不是瘋子啊?我都說過了我不叫珈藍,我叫阿樹,大樹的樹。”
阿樹看着李胤的目光裡,隱隱帶了一絲恐懼了。他在怕李胤,他在怕李胤這個瘋子。
李胤咬‘脣’,眼睛有些乾澀,刺‘激’得人下一秒似乎就要流下淚來。
她看到他要離開,連忙拉住他的手,想要說什麼,卻什麼也說不出來。
阿樹看到她眼中的溼潤,一愣,心中某一塊地方好像凹陷進去了一樣。
“誒,你別哭啊,我,我又沒打你,你不要哭了好不好?”
李胤的眼淚無聲地掉了下來。她連忙伸手去擦乾,可阿樹卻比她動作更快,連忙掏出紙巾伸到了她的臉上。
有時候,‘女’人的眼淚比任何言辭都要來得管用。
“我哭是我自己的事,你既然不是珈藍,你管什麼?”
“我,其實我也不知道我是不是你說的那個誰。王爺爺跟我說,說我失憶了,我不知道失憶是怎麼一回事,可是是他告訴我,我的名字叫阿樹的。我沒有騙你。”
阿樹最怕‘女’人哭了,就算在路上,看到被父母打哭的小‘女’孩,他都會覺得難受。而眼前這個突然出現的‘女’人,哭起來更讓他抵擋不住,有一種內心某處坍塌掉了一樣的感覺。
李胤聽到他的回答,笑了,“我也沒有騙你,等等。”
她說着,讓阿樹站在那裡別動,然後在他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一下子跳上了他的身體,一把將他抱住,說道:“我也沒有騙你,你就是珈藍。我不知道你發生了什麼,但我想,你就是他,因爲我的感覺是不會騙我的。”
懷抱裡的那個人,身體是溫熱的。不是石頭人,也不是冷冰冰僵硬的一具屍體,是確確實實活着的人。
李胤抱着他,兩個人,就站在急救室的‘門’口。
然而,她還沒有享受一下這難得的溫馨時刻,那個有些被嚇到的阿樹,或者,珈藍,則是從震驚中回過神來。
他一把推開李胤,說道:“你,你幹嘛突然抱我啊!”
就像一個嬌羞的小姑娘,他臉上的熱度一下子竄了上去,說完這句話之後居然就這樣飛快地跑走了,飛快地,跑走了。
李胤完全傻眼,怎麼都想不到一向以厚臉皮著稱的珈藍居然還會有這樣的一面。
但,她還是趕緊跟了上去。
好不容易找到的人,可不能就這麼跟丟了。
兩個人一個追一個跑的,在醫院裡躥來躥去。李胤以爲他是‘迷’路了,後來才知道,他是想找那個姓趙的工人。
李胤看他就跟只無頭的蒼蠅一樣到處‘亂’竄,沒有方向感,也沒有意識到可以求助問人,實在看不下去了,連忙拉住了他,然後大致地問了一下監護病房在哪裡,拉着他過去了。
或許,珈藍的腦子,真的出了什麼‘毛’病。
李胤拉着他的時候,趁着他東張西望的時候,擡頭看了一眼他的樣子。從那個高的山崖上摔下來還能活着,就已經很不錯了,這個時候,就不要計較腦子的事情了吧?再說了,好像傻了的珈藍,還比較可愛一些……
如果珈藍現在意識清醒,知道李胤心裡在想什麼,估計會吐血。
姓趙的工人就躺在監護病房裡。他們到的時候,外頭已經有好幾個人站着了,其中一個是之前送他過來的負責人,其餘幾個,應該就是親友了。
珈藍扒拉着窗戶看了看裡頭的躺着的人,嘴裡唸叨着:“沒事,沒事就好。”
李胤手拉着他,目光在‘門’口站着的那幾個人身上不着痕跡地打量着。他們現在在商量賠償的事情。人出事了,工地的負責人負責理賠,這個程序沒有錯。只是……李胤的視線放在了最後面一個白衣服的男人身上。從頭到尾,他都沒有說過話,而且那些人,也從來沒跟他有過任何的‘交’流,連眼神‘交’流都沒有。
\哈哈\
就算這人的體質就是很容易被人忽略,也不至於連個眼神‘交’流都沒有。而且從頭到尾,他的臉上都是一副淡漠的表情。
這副模樣,很不正常。
李胤覺得奇怪,多看了那個人兩眼。沒想到,那人也感覺到了這點,擡眼朝李胤這邊看了過來。李胤猝不及防的,接收到了他的視線。
那是一個長相很斯文的男人,一雙細長的眼睛,微微上揚。只是隨意的一瞥,卻意味深長。
李胤現在的感覺很奇怪。有一種,那啥,被電到的感覺。
不知道用這樣的詞兒來形容這個感覺恰不恰當,但剛剛那一瞥,李胤感受到的,就是自己身上有一股電流流過。甚至,她整個人都愣在了原地,動彈不得。
阿樹看趙大哥沒事,離開窗戶邊,一眼就看到了自己身旁的人那略顯僵硬的姿勢。他奇怪地推了推她,問:“誒,你怎麼了?”
李胤的身子明顯一鬆,她大大地喘了一口氣,搖頭,說道:“沒什麼。”
只是,她的目光再次看向那個地方,那個白衣男子已經不見了。
“珈藍,他已經沒事了,這裡也沒我們什麼事了,我們先走好不好?”
沒想到,珈藍卻十分堅定地拒絕了她,“我不能跟你走。”
李胤疑‘惑’,“爲什麼?”
“王爺爺說了,我不能隨隨便便跟別人走的。”
其實王爺爺還說了一句話,那就是不能隨便聽‘女’人的話,尤其還是長得好看的‘女’人的話。王爺爺說了,越是漂亮的‘女’人就越會說謊話,只要一個不小心,他就可能被人騙走賣了。
老王沒養過孩子,完全就是把珈藍當成了一個娃來養。
這些話,本來從珈藍的口中說出來也無妨,但是不知道爲什麼,他的心裡有一個聲音拒絕了這個選項,讓他適時地沒有把話說出來。
李胤無奈,珈藍不肯跟她走,她也不能直接就把人敲暈了給扛走。萬一一個不下心,更傻了該怎麼辦?
沒辦法,就只有等。
醫院的事情處理好了,那個負責人也要離開了。他要走的時候,珈藍連忙屁顛屁顛跟了上去,拉着他的手一口一個大哥叫得親熱,那把負責人笑得眼角旁邊的褶子都出來了。
明明是兩個大男人,還這麼膩歪!
李胤的心中忽然蹭蹭蹭地冒出來了一小簇火苗。
呵呵!還大哥呢!他的年紀都不知道是人家的多少倍了,還叫人家大哥,也不怕他折壽了!還有啊,兩個大男人的,這麼膩歪這都是要鬧哪樣?生怕這世上的腐‘女’還太少啊!!!
她情緒有些‘激’動地跟了上去,死皮賴臉地說了一大堆自己是珈藍的妹妹啊之類的話,然後硬是跟他們擠上了一輛車。車子先開到了老王的住處,李胤和珈藍下了車,兩個人剛好走到老王家樓下的時候,珈藍掏鑰匙準備開‘門’,李胤的身後卻忽然被人拍了一下。
她連忙回頭,看向身後。但眼前,只有一閃而過的某個白影。
這大白天的,不至於這麼嚇人吧?
她警惕地四處看了看,珈藍卻已經把‘門’打開要進去了。
李胤找不到人,剛想說算了,跟珈藍進去,但轉回來的時候,卻看到了不遠處牆角上的一雙眼睛,還有那‘露’出來的一截白‘色’衣袖。
那個白衣男子,居然還衝着李胤勾了勾手指。
“誒,你進不進來啊?”
珈藍戳了戳李胤的手臂,問她。
李胤很快就做好了決定,說:“你先進去,我等會就過來。”
她說着,推着李胤進去了,然後確認他開‘門’進了房間之後,朝那個牆角走了過去。
那個白衣男子見她過來了,忽然身子一動。李胤連忙衝過去追,兩個人在小區裡你追我趕的,終於,在一個拐彎處,她還是把他跟丟了。
這是一條封死了的小路,在兩棟單元樓的中間。前頭是一堵高牆,如果沒有工具的話根本就爬不上去。
可就是在這裡,那個白衣男子突然消失了,空氣裡只餘一股奇怪的香味,像是墨香,但比它更濃一點。
地上留下了一塊白‘色’的布料。是剛留下來的,布料很新,而且沒有沾染上任何的污漬。
李胤撿起那一塊布聞了聞,那上頭也有這種味道,應該,就是那個白衣男子留下的。
剛剛一路追過來的時候,她也看了一路他的背影。幾乎可以確認的是,這個男人,跟她昨天晚上看到的,還有今天在醫院看到的,是同一個人。
這個白衣男子,到底是誰?
李胤懷着這個疑問,默默地走回了老王家。外頭的大‘門’是虛掩着的。李胤推開‘門’走進去,就聞到了一陣墨香。跟她手上這塊布上的味道是一模一樣的。
不好!珈藍!
她慌了,連忙衝進老王家。
昨天才給他撞了的‘門’,今天還沒修好呢就又遭受了一次重創。
可房間裡靜悄悄的,客廳裡,就只有電視機裡放出來的聲音。
爺倆坐在沙發上,一個手裡住着一把瓜子一個嘴裡叼着一根香蕉,這氣氛,別提有多好了。
反倒是李胤這一個撞‘門’的動作,讓兩個人都嚇傻了。
老王還特別配合,手裡的香蕉咬了一半,啪的一聲,掉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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