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這麼遠都能看到李胤看他的目光,讓李胤不得不在心中暗搓搓說了一句,人才!
那個護工將車子停好後,將李胤領着朝那個城堡走去。Ш Ш Ш .
李胤跟在他的身後,看了一眼城堡上站着的那個男人,問他:“你口中的先生,就是那上面那個男人?”
那護工點點頭。
李胤擡頭看了一眼那個男人身上的衣服,再跟周圍出現的人一對比,大概是明白了。自己這要去見的,不是這間療養院的領導,而是這裡的病人。
她緊跟在那個護工的身後,四處環顧,在心中盤算着自己要怎麼打聽昨天遇到的那件事情。
難不成逮着這裡的一個人就去問他,誒,你是昨天那誰誰誰嗎?
那這樣,她估計也該住進來了。
這裡的人看起來都跟普通人一樣,當然,如果他們的目光並沒有一直盯着她的話。
李胤一個陌生人走進這家療養院,就跟是誤入了猛獸包圍圈的草食‘性’動物一樣,那麼多雙眼睛虎視眈眈地盯着她,就好像是看着自己的盤中餐一眼。
她現在這種感覺非常的濃烈。
“呀嘿!大膽妖孽,居然膽敢出現在老孫的面前!還不快快現出原形!”
一個人影忽然竄到了她的面前。
李胤“啊”了一聲,猝不及防被嚇了一跳。
是一個穿着白‘色’病服的男人。他的頭髮‘亂’七八糟的,就跟個鳥窩一樣,身上的病服也深一塊淺一塊的,髒兮兮的就像是剛從哪個泥地裡爬出來的一樣。唯獨他那雙眼睛,卻非常的亮,比她身邊這個正常人護工還要亮。
倒還真像是孫悟空的火眼晶晶。
李胤被嚇到了,跟他兩個人面對面站着大眼瞪小眼。
不過很快,從遠處飛快地本來另一個護工,拉着那個男人的手就拽着他離開。
“不好意思這位小姐,他今天沒吃‘藥’就出來了,我馬上帶他回去!”
那護工的話音剛落,那個鳥窩頭男人就開始不滿地反駁了。
“你說誰沒吃‘藥’呢,你說誰沒吃‘藥’呢?!你纔有病,你全家都有病!”
那男人不滿地反抗着,看起來力道很大,手上的青筋都暴起了。他的手伸進兜裡,李胤只覺得眼前銀光一閃,他居然從兜裡掏出了一把小刀來,正對着那個要拉他走的護工。
而那護工顯然也經歷過不少相似的情景了,面對這樣的狀況也是處變不驚了,一邊死死拉住那個男人的手,一邊按下了自己腰間掛着的一個儀器。很快,從四面八方又跑出來好幾個人,幾個人合力將這個罵罵咧咧的男人給擡走了。
有那麼一下,李胤感覺世界都安靜了下來。
而就在那個男人被帶走的時候,周圍的其他人好似對剛剛這一切發生的事情已經見怪不怪了。鳥窩頭被人擡走了之後,剩下的那些人還是跟之前一樣,該幹嘛幹嘛。
是的,他們的幹嘛,就是盯着李胤在看。
李胤默默地接收着四面八方傳過來的視線,好不容易終於走到了那個城堡的底下。這一路過來,倒是沒再遇上什麼奇怪的人了。
城堡是仿造歐洲的中世紀建築,但內在卻是完完全全的現代化。李胤坐了電梯上去,電梯‘門’打開的那一剎那,她也看清楚了這個一直站在城堡上的男人的樣子。
是一個二十五六的男人,年紀跟李胤差不多。他的皮膚很白,陽光透過窗戶灑在他的臉上,空氣中的微塵在四散漂浮,而李胤,甚至能看到他臉上細小的白‘色’絨‘毛’。
他的一張臉平淡無奇,五官普通,李胤看到他的第一眼,着實沒覺得這人有多奇特。擁有這種面孔的人,很難被人一眼就記住。李胤想,要不是因爲他身上獨特的氣質,她估計第二天就會把這個人的樣貌給忘記。
這個男人身上的氣質很特別,特別,特別像一個‘精’神病!
李胤沒有接觸過患有‘精’神病的人,但好歹也是看過那麼多‘精’神瀕臨崩潰的場面。現在在她眼前的這個男人,面容安詳,只是一雙眼睛從她出了電梯開始就一直死死地定在她的身上。
那種眼神,李胤說不上來是好還是壞,但總有一種感覺,感覺自己在他面前是被扒光了一樣的。她竟然不敢正視他的眼睛,似乎總有一種謊言被戳穿的感覺。
這樣的人,是她從來沒遇見過的。
李胤覺得他很危險。即使到目前爲止,他還沒有在她面前表‘露’過一絲絲危險的前兆。
她警惕地沒有上前,心中暗暗後悔,也不知道自己這麼冒冒失失地什麼都不知道就來到這裡,是對還是錯。
那男人對李胤身後的護工擺了擺手,示意他下去。
那護工目光略有些擔憂地看了李胤一眼,還是乖乖坐了電梯下去。
李胤覺得自己來到的根本就不是一個‘精’神病院,而是一個有錢人的王國。她來這裡也不是來找所謂的珈藍隱瞞的那些事情的,而是爲了專程過來對眼前這個男人俯首稱臣的。
這就是李胤現在所有的感覺。
“你好,我叫白安西,請問小姐你如何稱呼?”
那個男人在護工離開後,這麼問李胤。
他這句話說得太像一個正常人了,竟然讓李胤不知道如何作答。
“我,我姓李。”
好半天,她才說了自己的姓,“是你請我過來的,你剛剛在這裡看到了外頭的我?連我是誰都不知道,你就請我過來了?還有,你真的是這裡的病人嗎?”
“這麼多問題你讓我回答哪一個?”安西笑了笑,把玩着手裡的望遠鏡,對着李胤坐了一個請的手勢,就坐在了一旁擺着的椅子上。
他倒是真懂得享受,居然在這裡還‘弄’了一張圓桌。圓桌上擺着早上剛摘的白玫瑰,玫瑰上還有‘露’水的痕跡,看起來頗爲嬌‘豔’動人。
李胤想到來的時候司機對她說的那些話。他說,待在昭安療養院裡的人,有兩種,一種是真的有錢的‘精’神病,一種是有錢的想逃脫法律制裁的紈絝子弟富豪老闆。會不會,自己眼前這個男人,就是後者?
因爲他看起來太像是正常人了!
“我知道你在療養院的外頭,不是因爲我看到你了,而是因爲我的意識感知到你了。還有你的氣味。今天吹的是東南風,而你之前站的位置剛剛好就是那裡,風把你的味道帶到了這裡,我聞到了,也就認出來你是誰了。至於我是不是病人,你覺得我像嗎?”
他的這一番話,讓李胤默默在心裡說了三個字,“神經病!”
這都什麼跟什麼啊?!
她不敢看他的眼睛,就只能盯着桌子中間放着的那束白玫瑰,腦中一直在浮現他剛剛說的那幾句話。
意識感知到人在外頭?聞到氣味知道你是誰?你猜我是不是病人?
丫的這人難不成真的是瘋子?!
“你現在腦中在思考我是不是瘋子。你在對我剛剛說的那幾句話在一一分析。意識感知,這個人一定是個唯心主義,靠氣味辨別人,這人沒準之前是做神棍的。讓人去猜是不是病人,這人十有**一定就是個瘋子。”李胤一直沒說話,安西便很自然地就接了過來,說道:“你剛剛就是在心裡這麼想我的吧?沒事,有什麼想說的話你說出來就好,我喜歡跟人開誠佈公地‘交’談。”
李胤聽着聽着他說的話,他剛說到一半的時候她的心裡就已經咯噔一下了。
都對!
他剛剛說的這些,確確實實她剛纔心裡頭想的那些東西。
根本就是一模一樣!
李胤擡頭看向這個叫安西的男人,與他的眼神相對。可不過一秒鐘,她就馬上低下了頭。
不對,這個男人的眼神還是不對。
只是對視了一秒鐘,李胤就覺得自己腦中的想法已經全部被他窺探走了。她無論想什麼腦海中浮現什麼,似乎這個男人只要看着她的眼睛就都會知道。
這個人,很邪‘門’!
這是李胤得出來的唯一的答案。
“我猜你是個瘋子,但你一定也是一個天才。”
她想了一下,說出了這麼一句話來。
安西聽到她這個回答,似乎還‘挺’滿意的,點點頭,說道:
“李小姐,你對我的這個評價我很滿意。不過,我們昨天才見過面,難道你這麼快就忘記了嗎?”
一陣風吹過來,他的聲音被這陣風吹得有些散。
李胤愣了好久才緩過神來他說的是什麼意思。
昨天,昨天她一直待在百鬼客棧裡頭,見到的人也就只有珈藍一個。
如果說到昨天才見過面的人……李胤突然想到了昨天那個讓珈藍踹‘門’板的聲音。
那個在房間裡響起的聲音,似乎,還跟這個叫安西的男人,‘挺’像的。
李胤的腦回路一下子就通暢了。
她依舊不敢正視安西的眼睛,目光只停留在他眼睛以下的部位,問道:“你是昨天在客棧那個人?”
昨天那個聲音,李胤還不知道是人是鬼呢。
所以,眼前這個男人,又是人是鬼?昨天他明明連個‘門’都沒開,說的也是這麼一番莫名其妙的聞到了味道之類的話。他到底是誰?
“能在大太陽底下站着的人,能是鬼嗎?李小姐,你果然很可愛,怪不得珈藍會喜歡你。”
“你說什麼?”
從一個陌生的奇怪男人嘴裡聽到這樣的話,李胤着實給嚇了一跳。
他到底是誰?他跟珈藍到底是什麼關係?怎麼她想什麼他都知道?!
書哈哈小說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