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安療養院這個地方,說起來一般人不僅不敢去,而且還進不去。
這個地方,是整個城市中最藏污納垢的地方。
爲什麼這麼說呢?因爲,這裡說是說療養院,但說白了,無非就是一個‘精’神病院罷了。
但,裡頭住着的卻不一定都是‘精’神病人。怕李胤不懂,開車的司機師傅還跟李胤講了個例子,說的是好幾年前,有一個故意開車撞死人的男的。當時這案子鬧得也還算‘挺’大的,那男孩不過也才二十來歲,竟然已經泯滅人‘性’到這個地步了。死者的家屬把這男的告到了法院,就在所有人都以爲這人會拉出去槍斃的時候,被告方居然拿出了一張‘精’神鑑定報告,說這個男的患有很嚴重的狂躁症和‘精’神分裂症,在那樣的場合下做出的事情都不是自己的本意。
“後來呢?”
李胤問道。
“後來還能怎麼辦?他一個‘精’神病,當然沒有被判死刑,躲過了一劫,就一直住在那療養院裡。那療養院,說起來是個‘精’神病院,可裡頭過得日子那可跟什麼度假村一樣的,他待在那裡,跟在外頭廝‘混’有什麼差別?”
司機師傅說着,還憤憤不平地捶了一下自己手邊的方向盤。
李胤下意識地就問出來:“就沒有人管管嗎?”
話一說完,她就暗暗地咬了咬自己的舌頭。
不用腦袋想都知道這件事到底是個怎麼回事,怎麼還會問有沒有人來管這麼愚蠢的問題呢?
可那司機師傅不知道啊,他一聽李胤問出這話來,一臉看待涉世未深的少‘女’的表情,對李胤說道:“姑娘啊,你還太年輕,這種事情,怎麼可能有人來管?人家財大力大的,都是拿錢砸人的,誰敢去跟他們嗆聲對抗的?不過,你要去看親戚,不會你那親戚也是那些人之中的吧?”
李胤連忙搖頭,她可不想半道上被司機大叔從車上扔下去。
“師傅你之前不也說了,還有一種能住進去的人是真的有‘精’神病,那什麼,我那親戚就是這樣子的。”
那司機一聽,呵呵一笑,說道:“那你那親戚家一定很有錢,那地方,可不是隨隨便便什麼瘋子都能進去!”
他說這句話的時候,李胤總覺得他的話裡帶着濃濃的嘲諷意味。想想也是,一個療養院,每個月要‘交’的錢居然都是的哥這種職業大半年的工資,普通的人消受得起嗎?仇富心理,除了有錢人誰沒有?
李胤不說話,衝那個司機不置可否地笑了笑,然後將頭撇向了別處,臉上也沒什麼特別的表情,就只是看着窗戶外來來往往的車輛發呆。
過了好久,她纔在那個昭安療養院的‘門’外停了下來。
李胤付了車錢下來,臨走的時候,那個司機還特別關心地讓她注意安全,對她說道:“小姐,勸你一句話,你啊,在裡頭待的時間最好不要太長,除了你那親戚,最好也少跟其他人談話。這裡頭住着的,要麼是殺人犯,要麼是瘋子。哦錯了錯了,都是瘋子,你說這人殺人,這也就是瘋子啊!正常人哪會辦出這樣的事來?”
李胤微笑着點點頭,算是謝過他的好意,然後走到那個療養院的‘門’口。‘門’口寫着一排大字,用的標識不過就是一塊普通的木板,木板上的字是手寫的,筆勁十足,筆觸鋒利,“昭安”這兩個字無不透着一股子霸氣的味道。寫這個字的,應該是一個男人。
她看着‘門’口那幾個大字,擡頭看了眼上頭掛着的攝像頭,繞了半個小時,愣是沒找到這個療養院的入口。
難不成,司機就隨便找了個地方把她給放下了?
李胤心說做生意的不會這麼沒誠信吧,開始繞着最外頭那堵高牆一步步走過去,權當散步,但繼續走了沒幾步,她又默默地回到了原位。也不知道這高牆裡頭的療養院到底有多大,她都走了這麼久了,卻感覺只是繞着它的外牆走了那麼一小段路而已。
或許是爲了防止裡頭的人逃跑,療養院的牆砌得非常高,絕對不止兩米,而她環視了一圈周圍的環境之後,發現每個十來米的樣子,牆上都會裝着一個攝像頭,三百六十度無死角地拍攝着裡面外面的情況。
她還是第一次接觸到療養院,沒想到這裡果然名不虛傳,簡直就跟一所監獄一樣。
那些想逃脫罪責而進到這裡的人,剩下的大半輩子都要在這裡度過,難道真的一點遺憾都沒有嗎?還是說,他們更珍惜命這回事?
李胤不解,她轉了一圈之後,又回到了之前的原地。
她往後退了好幾步,踮起腳尖往療養院裡面看了看。療養院的牆實在是太高了,李胤往後足足退了有四五十米的距離,也纔看到裡頭最高的一個建築物的頂端。
那是一個城堡造型一樣的建築,頂上尖尖的,直指雲霄。
李胤眯起眼睛兩隻手遮在自己的眼睛上方,遠眺那個建築。那裡隱約可見一個窗戶一樣的空缺,好像,還有一個白點,大概是裡頭住着的人,好像就站在那裡。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李胤看到那個白點,總覺得這人現在是在看向她這個方向,或者說,他看到了自己,而且正在看着自己。
她搖搖頭,笑說怎麼可能呢,除非那人手裡拿着一架望遠鏡,不然這麼遠的距離,能看到個屁啊!
沒想到,那個城堡上的男人手裡,還真有一架望遠鏡。
一個穿着白‘色’病服的男人就站在城堡的最頂上,從上往下看,手裡拿着個望遠鏡,目光鎖定的地方,恰好就是李胤站着的那裡。他從鏡頭裡看到李胤皺着眉也看着他,嘴角微微揚起,說了句“有趣”。
“你去外頭把‘門’開了,請在外頭徘徊的那位小姐進來吧。”
他放下望遠鏡,轉身對着身旁一個穿着藍‘色’衣服的護工說道。
護工不解他這樣做的意義,但能住進這裡來的人,對他們護工來說不像是病人,倒更像是僱主。僱主吩咐的事情,自然是要好好幹的,不然哪裡來的高額薪金?
那護工點點頭,倒也放心他一個人留在這裡,快速地走到樓下開了一輛小車走到療養院所謂的‘門’口,破了‘門’上的密碼鎖,開車在外頭找了一圈,只看到了一個在徘徊的‘女’人。
這個‘女’人,應該就是僱主要的人吧?
不過這也沒什麼要疑‘惑’的。一般人誰會吃飽了撐着沒事幹跑到這裡來?
他開着車,衝着一直朝前走的李胤叫了好幾句。
李胤一直找不到入口進去,本來就打算直接打道回府的,沒想到居然還會有人從裡頭出來,轉頭詫異地看了一眼那個叫自己的男人。
他穿着一件淡藍‘色’的工作服,樣子看起來‘挺’正常的,說話也是正常人說話的語調,應該不是個瘋子。
“你是?”
那護工畢恭畢敬地朝李胤說道:“我們先生看到你在外頭徘徊,所以讓我請你進去。”
“你先生?”
李胤驚訝地反問道。
“先生”這麼正式的詞兒從一個‘精’神病療養院的工作人員的口中說出來,還真是,別有一番感覺。
“是的,進去吧,我們先生讓我帶你進去。”
那護工說着,主動下車來給李胤開車‘門’。那架勢,完全就是五星級酒店那種服務員的標準。
拜託啊,這是療養院啊不是酒店啊!住在裡頭的人是‘精’神病殺人狂也不是什麼紳士gentleman啊!
李胤皺眉,想到自己剛剛遠眺望到的那個疑似人的白點,要麼是待在攝像頭前的人,要麼就是那個在城堡頂端站着的人。
“你口中的那個先生,是不是‘精’神病?”
李胤湊到他旁邊,極爲“真誠”地問出了這個問題。
這麼直白直接,倒是讓那從剛剛起就一直繃着臉的護工臉有些掛不住了。
他支吾了半天,說道:“不好意思小姐,我們身爲僱員,是不能向任何人透‘露’僱主的個人信息的,不好意思。如果你想知道,進去見了先生自然就知道了。”
他說着,又做了一個請她上車的動作。
李胤回頭看了一眼那白‘花’‘花’的牆壁,着實不知道這地方的‘門’到底在哪裡,而且這次好不容易有藉口出來了,要是被珈藍那個男人知道自己在偷偷調查他的事情,估計會連人帶行李直接把她給扔出去吧?
她可還沒拿到自己第一個月的工資呢!
這麼想着,她也是下定了決心,坐上了那護工的車。車子慢悠悠地開着,很快就到了那療養院的‘門’口。
李胤看着那車子拐了個彎,好幾次李胤都以爲它要停下來了,結果車子又那麼一轉,繼續開了下去。大概過了有十來分鐘的車程,車子才停在了一扇小‘門’前。
原來,這就是在這個療養院的正‘門’。
那剛剛那個療養院名字的木板是怎麼回事?
果然是療養院,這麼不按常理出牌。
李胤這麼想着,看着那個護工識別了指紋,從那個看起來破爛實則高大上的小‘門’裡開了進去。
車子剛進到裡面,她就默默地吞了一口口水,用來緩解自己的那股驚訝。
從小‘門’進去後的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一個巨大的草坪,草坪的中央有一個噴泉,噴泉中央是一個圓形的錢幣造型的大理石石刻。草坪的周圍環繞了一片的歐式建築,每個建築物最高的也只有四層,所有的建築中最顯眼的就是那個高高的城堡一樣的建築了。
李胤心說,站在那上面往下看,這裡的什麼看不到?
而此時,那個城堡的頂上就站着一個男人,男人手裡把玩着一個望遠鏡,似乎感覺到李胤的目光了,微微偏頭,低頭看向了她這個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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