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不縫三、六、九,倒是不用上朝。
楊改革起來之後,就在乾清宮裡處理一下奏疏,也不打算去文華殿,內閣們也不是要天天往文華殿跑。
“陛下,禮部教坊司上奏,懇請陛下允准,參與《秦王破陣樂》編排。”小太監端着奏疏,說道。
楊改革點點頭,沒說什麼,既然有人想參與,那就參與吧,這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說了句:“準”。
小太監將奏疏遞給另外一個太監,這個太監在奏疏上描紅,寫上皇帝的意見。然後有遞給皇帝過目,楊改革匆匆掃一眼,揮揮手,這本奏疏又被拿去用印,這本奏疏就算處理完了。
又處理了幾件小事,楊改革今日的政務,就算是處理完了,準備‘抽’空出宮一趟,去看看那個詐死反出的劉興祚,準備讓他出“書”。
“大伴,呆會出宮一趟,去見劉興祚。”楊改革道。
“遵命,陛下”王承恩答應下來,最近皇帝閒暇下來,出宮的時間又多了起來。
正說着,一個小太監急匆匆的進來,稟報道:“陛下,孫師傅有要是要覲見陛下。”
孫承宗?楊改革倒是一愣,不知道是哪裡出了大事了,不然孫承宗也不會這樣急。
“立刻見。”楊改革道。
孫承宗進來,臉上帶着的不是焦急,而是一臉的輕鬆,進來就道:“陛下,剛接到的消息,東虜從鎮江堡撤走了。”
呼……楊改革鬆了一口氣,這果然是個好消息,野豬皮也是抗不住了,見攻城沒有希望,準備退走了,也就是說,崇禎元年,自己和野豬皮的這場較量,自己贏了。
“走,去平臺。”楊改革沒多想,就立刻說道,野豬皮從鎮江堡撤走,北方的整個形勢就起了很大的變化,得重新佈置一下了。
很快,一行人就直奔平臺。
皇帝一進平臺,就有人高呼道:“立正”平臺裡的人爲之一定,瞬間放下自己手中的事情,立定站好。
“稍息”楊改革揮揮手,算是見過,邊上立刻又人高喊稍息,平臺裡的人似乎又重新活過來,繼續開始有條不紊的開自己的事。
楊改革徑直來到大沙盤前面,看了看沙盤,道:“孫師傅,東江鎮的情形如何,能降解一番否?”
“是,陛下。”孫承宗拿過小木棍,開始爲皇帝講解起來。
“陛下,今日剛接到的消息,東虜在增援入鎮江堡之後,就再沒有發起過進攻,雖然還圍着鎮江堡,依舊每天從江東抓大批的朝鮮人,但是,卻不再攻城,都是藏在山坳裡,根本就不‘露’頭,連壕溝也不清理了,先前下雨灌滿了壕溝,也不見他們清理,任水灌滿壕溝,後來發現,他們不光是抓朝鮮人,還從朝鮮拉東西,抓到的人,東西都直接往東虜老巢雲去,連續持續了好幾天……”孫承宗的指揮棍在沙盤上移來移去,不住的給皇帝講解戰報上的內容。
楊改革點點頭,已經大致明白是什麼回事了,看來,狗改不了吃屎,賊不走空這句話沒說錯,強盜就是強盜,走到哪裡都是強盜,在鎮江堡沒討到好,臨走了卻要搶一把朝鮮人,切,真的是沒品位。
“……初步判斷,應該是東虜覺得勝利無望,再加上即將大雪封山,估‘摸’着,是想搶一把朝鮮,就退走了……”孫承宗講解完,就下了定論。
邊上也有幾個小將,充當參謀,有孔有德,耿仲明幾個人,都驚喜的看着皇帝,這次,他們和東虜韃子的大戰,終於是贏了,而且贏得漂亮,這可是在皇帝的主持下贏的,對皇帝的敬仰,已經深入內心。
“呵呵呵……,朕當東虜立國了,會改一改,沒料到,還是那副德‘性’,順手牽羊,賊不走空啊哈哈哈……”楊改革有充分的理由嘲笑野豬皮,笑得十分瀟灑和自信。
“全奈陛下聖明,運籌於金殿之中,決勝於千里之外……”幾個‘侍’從跟着拍起皇帝的馬屁起來,東虜的自行撤走,無疑表明,這場戰事,他們徹底的輸了,這場戰事,以明朝的勝利告終,而且勝得漂亮,這就有了足夠高興和炫耀的資本了。
孫承宗也罕見的笑了笑,道:“陛下,正如陛下所言,東虜這一撤走,此次我大明發起的這次攻勢,算是我大明勝了,此不光是鎮江堡大捷,而是整個北方的大捷啊”孫承宗也笑着說道,和皇帝一起煎熬了許久,終於迎來了勝利,而且還是一個大勝,這無論如何,是值得高興的。
“是啊東虜這一撤走,鎮江堡之戰,我大明就是徹底的贏了,鎮江堡贏了,整個戰線,整個戰役,我大明也算是贏了,如今已近冬月,關外即將下雪,大雪一旦封山,也就不可能再起戰事了,呵呵呵,說句託大的話,今年打仗,我大明贏定了……”楊改革笑着說道,如今已近快農曆十一月,也就是冬月了,很快就要下雪了,下雪了,這仗也就不用打了,要打仗,起碼也要到明年去了,所以,今年,自己崇禎元年的戰事,贏了,這將是一個相當重要的事。
“陛下,這確實是值得慶賀的一件大喜事這籬笆,算是越扎越勞了。”孫承宗笑着說道,此次鎮江堡之戰的勝利,代表着,已經將東虜重新鎖進一個地域狹小的空間裡,給東虜扎的籬笆,已經越來越牢,困死東虜的步伐,已近越來越近了。
“唔,這倒是不錯,這次東虜可是把朝鮮傷的不輕,朝鮮是不會再跟東虜打‘交’道了,朕已經派了劉吉善去質問朝鮮,相信很快就會有好消息,再說,我們守住了鎮江堡,算是隔斷了朝鮮和東虜之間的通道,東、東南面是‘毛’文龍,錦寧是袁崇煥,西面則是林丹汗,這東虜,算是徹底的給圍了起來,只要再困得幾年,不用我大明去打他,他自己都會餓死,嗨嗨,如今關內關外都是天災延綿,東虜的日子,可不好過啊”楊改革心頭敞亮得很。
“全奈陛下金殿運籌之中……”孫承宗也紅着臉皮,誇讚了皇帝一回,雖然平臺跟三大殿比不算什麼,不過,好歹也在紫禁城裡,說聲金殿也不算過份。
“……據東江鎮的估計,東虜這次退走,估‘摸’着,會放棄很大一部分地方,金州,復州,蓋州,甚至海州一部分都可能會放棄,連接鎮江堡,鳳凰城,寬甸,甚至,遠山關這一片地方,東虜怕都是守不住了,這次東虜和我大明大戰,算是傷筋動骨了,再和我大明對峙得幾個月,怕連下鍋的米都沒有了。”孫承宗笑意很濃的說道,僅僅是和東虜對峙,就讓東虜受傷不輕,這不得不說,皇帝看得準,謀略的當,要是換個皇帝,一股腦的要求速戰速決,那無疑中了東虜的計,如了東虜的願,如今戰事和東虜僵持着,東虜已經僵持不起了,西邊林丹汗被黃臺吉打過一次之後,立志復仇,不住的西線活動,今日搶一個牛錄,明日搶個部落,乘着東虜主力不再,不住的‘騷’擾東虜,叫東虜不得安生。
“哼哼,我大明難,東虜更難啊我大明受災,卻可以從他出接濟,救助,東虜就那點地方,那點人,又從什麼地方接濟?只能越餓越廋”楊改革也是笑着說道。
“陛下,如今一戰,不算‘門’g古右翼的地盤,僅僅是遼東鎮,就收復失地數百里啊陛下,這可是難得的大捷啊如果再算上‘門’g古右翼,關外的土地,這可又是數百里地,陛下,此大捷,當告祭太廟,告慰列祖列宗。”孫承宗說着,‘激’動起來,這次大戰,確實是戰果豐富,要說告祭太廟,也是可以的。
不過,楊改革倒是沒有太對這些土地有過多的熱情,戰前他就毫不在乎土地,不在乎城池,甚至允許軍隊撤退,戰敗,等等,爲的可不是這點點土地。
“孫師傅,朕戰前就說過,不在乎城池,不在乎失地,不在乎戰敗,不在乎陣斬,什麼都不在乎,只要糾纏東虜就是,如今,東虜雖然敗走,但是也遠沒到敗亡的地步,告祭太廟,似乎早了些……”楊改革可清醒的很,對那點土地的熱情不是那麼高漲,如今全球沒開發的土地,有數倍明朝大,只要穩住了腳跟,解決了自己身邊的幾個麻煩,開啓殖民的步伐,不愁沒地方。
“還是陛下聖明,老臣糊塗了,糊塗了”孫承宗很快就明白過來,此時高興,確實早了些,東虜也就是傷了一點,遠沒到大傷元氣的地步,更沒到滅亡的地步,那些地方,雖然東虜退走了,但是,也還是飛地,要了也沒用。
楊改革看了一陣沙盤,道:“這次東虜退走,袁崇煥哪裡的壓力一下就大了很多啊雖然已近冬月,但是隻要還沒下雪,就不得不防啊還有滿桂哪裡,也別太大意了,適當的退回來一些,別給東虜抓住空子,‘弄’一個灰頭灰臉……”
“陛下,老臣已經將消息轉給滿將軍,袁自如哪裡靠着東江鎮,應該早收到消息了,老臣也已經轉了一份消息過去,讓他們留意。”孫承宗立刻說道。
“好提醒他們,提高警惕,不要輕易出戰,將今年的戰績儘量保持下去,只要下雪就好,下雪了,今年的戰績就算是定下來了,這就是勝利。”楊改革說道。
孫承宗稍稍想了想,就明白皇帝的意思了,低聲道:“臣遵命。”
……
遼東,錦州。
巡撫衙‘門’。
東江鎮的消息也送到了袁崇煥這裡。
袁崇煥拿着這從鎮江堡傳來的十萬火急的情報,心裡不是個滋味。
他堂堂遼東巡撫,抵禦東虜的中流砥柱,卻在這崇禎元年對東虜的戰事當中,無所事事,,碌碌無爲,一無所獲。
‘毛’文龍以身爲‘誘’餌,在鎮江堡釣住韃子,跟韃子大戰,斬獲無數,而他錦寧這條戰線,整天除了和韃子對峙,就還是對峙,進攻,袁崇煥覺得沒多大勝算,引韃子來攻?袁崇煥做不到‘毛’文龍那般狠,跟韃子寫叛變信,更不想學‘毛’文龍,掛一城韃子的腦袋在上面。雖然他沒有斬獲,但是,劉吉善哪裡收到不少林丹汗送來的腦袋,他也是能‘弄’到腦袋的。
滿桂哪裡就不說,據說,是如今整個明朝最快活官軍的,整天壓着‘門’g古人收拾‘門’g古人,不用自己打仗,卻能一批一批東西的往關內送,雖然‘門’g古人的腦袋不如韃子值錢,也不如韃子腦袋值功,但是別人日子過得快活,連邊軍那些苦哈哈都跟着他鬧。
林丹汗雖然不是他明朝管轄下的,但是,也是和他們是同盟關係,雖然被黃臺吉狠打了一把,但是,也‘弄’了不少腦袋,如今,也是隔三差五就往錦寧送,當然,是送到劉吉善哪裡,而不是他哪裡。以至於,連劉吉善這個不打仗的人都有不少腦袋,他卻拿不出一顆。
袁崇煥除了焦慮,就是嘆息,沒有一個頭緒,也沒有一個破局的辦法,如今,東江鎮的消息傳來,韃子退走,這一場戰事,算是徹底的完結下來了,戰事結束了,可他的腦袋呢?可一顆也沒‘弄’到啊這怎麼跟朝廷‘交’代?怎麼跟皇帝‘交’代?雖然他也知道,自己在這場戰事當中出了不少力,論功行賞,少不了他的功勞,可袁崇煥總覺得,自己跟某些人比,黯淡得很。這中流砥柱,不臊得慌麼?
“誒……”袁崇煥長長的嘆了口氣。對着身邊的小校道:“傳令各軍各將,火速來巡撫衙‘門’議事”袁崇煥收拾了滿地的情懷,不得不開始做事,這個消息十分重要,還得儘快的傳達下去,萬一韃子‘抽’猛子給他錦寧來一下,那這次大戰,他不但無功,還得落爲別人的笑柄。
……
“有意思,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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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遼東海上,一艘向着皮島前進的戰船上,一個官員打扮的人,剛剛從過去的一艘戰艦上聽說了鎮江堡韃子撤走的事後,然後不住的唸叨着。
這個人就是準備前往朝鮮的劉吉善,這次他的目的就是去質問朝鮮國主,將朝鮮重新納入大明的懷抱,將圍困東虜的包圍圈圍得更加的緊,順便向朝鮮推銷武器的。接到鎮江堡韃子撤走,臨走從朝鮮狠撈一把的消息之後,不由的笑了了起來,真的是想睡覺,來枕頭,韃子這樣幹,自己不用太多的口舌,朝鮮就會重回大明,稍稍忽悠一下,就會買很多武器,皇帝給予的這項任務,無疑,相當的簡單。
……
楊改革結束了平臺裡的事,出了宮,準備去見劉興祚。
在街上轉了幾圈,馬車進了一個安靜的院子。
楊改革熟練的進了客廳,熟練的知道什麼物件擺在那裡。
“公子,要帶那個人上來嗎?”王承恩已經變成了管家。
楊改革喝了口茶,道:“帶上來吧。”
“小的遵命。”王承恩答應了一聲。
不一會,一個壯實的男子就被‘侍’衛們帶到了客廳。
進了客廳,這個男子四處打量了一下,顯得很奇怪,最後看到端坐在上座上的楊改革,以及身後的壯漢,楞了下。
“在下見過公子。”這個人就是劉興祚,雖然他不知道自己眼前的這位公子是什麼來頭,但是知道,這個人肯定非同凡響,當下就謙遜的行禮。
“見過,幸會。”楊改革只是簡單的說了聲,連喝茶的茶杯都沒放下。
劉興祚看得吃驚自己行的可是大禮,這個人僅僅就是如此回了句,好大的架子,不,好大的來頭啊
“這位公子,不知道尊姓大名,未知在下可否知曉?”劉興祚更加謹慎的對待着,這一位公子氣度實在是不凡,不似凡人。
“我家公子姓什名什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的事,我家公子可以做主。”王承恩在一旁說道。
劉興祚看得吃驚他要反出韃子,接觸的都是明朝的封疆大吏,不是‘毛’文龍就是袁崇煥,或者是其他地方的巡撫之類的大員,看這個公子哥的口氣,似乎比他們還大。
“真的能做主麼?在下的事,可連‘毛’大人,袁大人都不見得能做主……”劉興祚試探‘性’的問道。
“好了,劉興祚,你不用試探了,你口中的袁大人,‘毛’大人,我們都知道,他們見了我家公子,都得行三叩九拜的大禮,你還不明白麼?”王承恩基本上就是直說了。
劉興祚吃驚的看着自己面前的這位公子哥,實在太年輕了,這位就是那個能拿出一千萬兩銀子賑災的大明皇帝,當下就跪倒在地,連連磕頭,道:“罪人劉興祚叩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好了,免禮吧,這裡不是大殿上,倒是不拘那麼多的禮節。”楊改革笑道,這個人的價值,還是很大的,知曉很多內幕,或許,關於山西走‘私’的事,他也知道一些,這可是個相當重要的人證,倒是值得自己見一見,自己見了他一下,給他個許諾,讓他把知道的全部吐出來,如果能牽涉到山西商人通敵的事,那更加的好,將來可是人證物證俱全。
“罪人不敢”劉興祚跪在地上不敢起來,他是萬萬沒想到,自己能得明朝皇帝的親自接見,還是皇帝出宮了接見他。
“知道本公子爲什麼要見你嗎?”楊改革也不介意別人跪着說話,開口問道。
“罪人不知。”劉興祚說道。
“其實,本公子對東虜那邊的情況很感興趣,特別是東虜上層的事,很感興趣,你也知道,如今我我大明正在跟東虜‘交’戰,瞭解東虜高層的內幕,是很重要的,所謂知己知彼,百戰不殆,你應該聽說過吧,所以,得知你反正,所以,特意親自來見一見你,有什麼要求,都可以跟本公子提。”楊改革說道。
“罪人乃是‘迷’途知返之人,‘門’g公子不棄,實乃罪人的福份,公子想知道韃子的內情,興祚必定無所不言,無所不說,不會做任何隱瞞,不敢奢望,唯請公子暫且隱瞞罪人的身份,罪人是詐死逃脫的,罪人在韃子那邊的親弟等也要反正,正尋機會……”劉興祚倒是滿口就答應了。
“很好,這個沒問題,你先暫且隱藏在京中,不要‘露’行藏,安心的將你在東虜那邊的所見所聞都一一記錄下來,待本公子有空,再讀你的書,注意,你寫的東西,涉及機密,記得保密,除了你之外,不要讓人知道,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待你家兄弟都過來了,本公子爲你們兄弟安排一些好差事,必定不讓你們失望的……”楊改革承諾道。
“多謝公子大恩,罪人銘記五內,沒齒難忘。”劉興祚喜出望外,能得當今的皇帝的承諾,那無疑是相當保險的一件事了,明朝皇帝的信譽,那可是相當的好,進入了皇帝的視線,跟皇帝搭上了線,這是他原本沒想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