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嶽曉曉得到了阿依骨·辛格的配方。就在她和阿依骨第一次見面的庫房。她擁有了常人不知道的能力,這是讀心術的一種,這要比讀心術高級得多,只要對方動念,她就能感受到對方的內心世界。這是在那次與周宇開戰後的後遺症。
嶽曉曉得到了解藥的配方,但忽略瞭解藥的煉製方法,解藥的原材料就在朱珠的空間戒指中,可以製造很多,朱珠也不會煉藥。這可怎麼辦?
“找禾子!”嶽玲第一時間就想到了這個人。嶽曉曉不太信任這個禾子,但是又沒有別的更好辦法,兩害相權取其輕。
嶽玲打通了禾子的電話。請教簡單魔藥的煉製方法,原理很簡單,控制進程是比較複雜的情況。林青川在茉莉快捷酒店的偏樓有自己的活動室,他找人收拾起來,開始搭建需要的設備。
不到兩天的時間,這裡就成爲一家小型的製藥廠,江城是商品集散地,市長曾經宣稱只要市場有,江城就能買到。這裡更是各大電商的主要庫存基地。
林青川畢竟是個商人。能從廚具中心買的設備,絕不從製藥用品企業買,這樣可以規避很多的監管和監控,畢竟安全局可不知道你是治病救人還是生產毒品。有些蒸餾器材是從化學實驗室買到的,有些是制酒用品。
設備搭建起來,但是工序有6道之多,嶽曉曉只記得那張表格,她怕自己忘了,已經打印出來。按照這個表格的記錄,經過禾子的指導,很快藥丸就生產了出來。
看着7天后藥丸的產出,嶽玲是最興奮的。
當然還有禾子,就在幫着嶽曉曉搭建設備的過程中,她也在自己的實驗室複製搭建了同樣的設備。當嶽曉曉的藥丸沒有下線的時候,禾子的藥丸已經泛着紅光滾落在棕色的瓶子裡。
雖然幾個重要的環節,嶽曉曉都做了隱瞞。但嶽曉曉低估了禾子的能力,她能想到的制約環節,對於禾子而言都是必然的過程,說不說都要這樣做才能通過,達到下一級。可說隱瞞得此地無銀三百兩。這一點嶽曉曉在見到禾子之前,一直都想不明白。
禾子想要做更多解藥。但她發現原料的庫存已經爲零。新來的魔藥管庫,根本就是外行,庫房的存貨都是花賬,一個也對不上,特別是十誡草和沙漠祝福花,連一個花瓣、一個葉片都沒有剩下。現訂貨應該來不及了,只能想辦法去偷。
要說人的命天註定,那是擋不住的。
禾子在艾爾維四處尋找十誡草和沙漠祝福花的事兒,很快被儲陽派的副幫主莫連利發現,莫連利雖然不知道配方,但他知道原料就是這兩種,他們辛格家族在印度世代做祭祀用魔藥。
莫連利默默地關注着禾子,跟着她走在艾爾維的大大小小魔藥商店,甚至跟着她在深夜潛進自己的住所,尋找那期待已久的十誡草和沙漠祝福花。
莫連利悄悄地做一個局,他來到一家叫“地獄通道”的地下魔藥鋪。這種地下的魔藥鋪中幾乎找不到這種可以光明正大買到的魔藥原料,這裡賣的都是違禁品,你可找到致幻的各種魔藥,當然這是違法的。
這家小店是莫連利的一個“哥們兒”開的。他把十誡草和沙漠祝福花從地下庫房中提取一些,拿到店鋪中來出售。
“這不奇怪嗎?”法塔困惑地看着莫連利,她曾經深愛着這個孩子,長不大的孩子,她曾經被他粗暴的對待,但現在她仍然無可救藥地愛着他,無論他之前做過多少傷害自己的事。
“‘山人自有妙計’你瞧着吧!”阿依骨吩咐胡蘭把消息想辦法透露給禾子。
嶽曉曉儘量低調的行事,把知道的人數降到最低。她們幾個人整天整夜地不休息,輪班制作魔藥。她記得配方上的名字——趨利安。這麼中文話的名字,應該是個漢族人發明的。
嶽玲迫不及待就想把藥丸拿給家人吃。林青川阻止了。
“不急在這一時,這麼久你都等了,何必着急這一時。”林青川已經瞭解了事情的全部。
嶽曉曉很想看看林青峰的腦子裡想着什麼。她知道這種事不能用在自己人身上,林青峰是自己人嗎?她搞不懂。只知道這個人討厭。
林青川給嶽曉曉不同的感覺。那感覺就像師傅給自己的感覺,沉穩。有不同於師傅的那種貪婪,師傅看到自己胸脯的目光是色情,甚至邪惡的。林青川不同,無論他的目光在何處,都透着通透的悟道者的悲憫。應該是殉道者,林青川就是一個殉道者。
“我們要找到一些試藥人。”林青川的話很簡單,但不容你反駁,無論你是誰,這時都不能反駁,他是這裡的王者。
“醫院還有很多。”朱珠覺得醫院是最好的地方。
“太扎眼了。我們要避開官方。”林青川把目光從窗戶投射出去,窗外朦朦朧朧地下起小雨。這個季節的雨下起來就會不停歇,整個江城就像籠罩在一團絲線之中,千頭萬緒地混亂。
“去隔離點,分開些,偏僻的地方。”嶽曉曉見過一些隔離點,裡面都是等着被確診的病人,亦或者只是疑似。
“我們可以建立起自己的隔離點。”林青峰的這個主意,得到了大家的一致認同。如果自己的酒店成爲隔離點,那麼疑似的、輕微的、治癒的病例都有可能入住,能接觸到的就很多了。
隨着新型變種的傳播,新的患者又多了起來,之前有了抗體的人,仍然有可能會二次被感染。
政府正在四處尋找新的隔離點,本來玫瑰快捷酒店並沒有被選中,這是有背景的酒店,沒人會打它的主意。沒想到人家主動提出來,要讓自己成爲隔離酒店,這讓負責談判的官員狠狠地鄙視了一番——“沽名釣譽之徒”
停止營業,病毒管控官員入住,玫瑰快捷酒店就成了隔離點。
機場、碼頭源源不斷的運來各色皮膚和各色眼睛的人。林青川很理解嶽玲的焦慮,他沒有時不時安撫她,而是讓她積極地參與進來。登記、篩選、用藥,林青川知道想要讓一個人振作起來,不是去鼓勵她,而是讓她忙碌起來。
這個方法很有效。嶽玲認真的學習林青川教給的方法,分析不同症狀,給他們分門別類,她聽進去了一句話:你願意讓你的家人承擔風險嗎?
她知道自己願意,她曾經爲了家人不惜一切。現在依然如此,當她有了更好的選擇,她更願意穩妥,她不再是一個魯莽的姑娘,她有整個團隊在支持自己,她更願意萬無一失,只求能再快一點兒驗證。
林青川思慮得很周到。這些人當中,他是最年長的人,他要做大家的主心骨,他不能讓大家失望,他看着嶽玲的堅毅,那種似曾相識的感覺,有多久沒有見到了。
試驗結果比想象中更加順利。那些住在玫瑰快捷酒店的隔離者,在當天被確診後,救護車直接拉走,但到了定點醫院以後,又檢測不到病毒了。這種案例增多而來起來,醫院方面懷疑自己的檢測系統出了問題。
林青川示意大家,這件事結束了。這是他們已經在禾子的指導下,對魔藥進行了多次的調整,已經接近萬無一失。
嶽玲偷偷地潛回了家。那棟被嚴密隔離的房子。那棟被外人遺棄的房子裡,住着她的希望和她的一切。
用藥並不順利。特別是外甥女邱鳳林,她年紀最小,但病得最重。已經對解藥有了一定的抗藥性。這怎麼辦?還是要求於禾子。
“不可能,我這裡的病人都很順利呀?”禾子給他們展示自己的成果,這已經不是秘密,她已經和儲陽派和解。有了配方,她現在是儲陽派的潛在幫主,雖然她還沒有行使幫主的權力,但她看出來儲陽派對於配方的虔誠。
禾子對儲陽派公開了配方,當然只針對儲陽派的高層三個人。他們開始找病人進行試驗,很成功。禾子隱瞞了配方的來源,她把遠在江城的嶽曉曉一衆說成是自己的合作伙伴。
“你是不是之前給他們吃過什麼抑制類的藥物?”禾子好像發現了什麼。
“是。吃過月亮石和十誡草的混合物。”嶽玲不敢再有任何隱瞞。禾子也知道了嶽玲接近自己的原因,因爲對月亮石的研究沒有人比淺倉家更深入。那麼大家就扯平了,只是互相利用罷。
“你把月亮石和沙漠祝福花單獨做一個藥丸,每服用五次減少半份月亮石。當月亮石完全消失時,你再給家人服用十誡草和沙漠祝福花的合劑。”禾子說完就關掉了視頻,她的宏偉圖治即將開始,這是等了三代人極佳的機會,既然月亮石沒有讓淺倉家發達,那麼解藥一定可以。
嶽玲看着家人一天天好轉。每日都沉浸在激動中,她想感謝生命中遇到的每一個人。她覺得自己遇到了生命中的真命天子,他那麼冷靜、樸實無華、堅毅的臉上鐫刻着忠貞。她不知道他曾經發生過什麼,不再年輕是他最大的資本。成熟是裝不出來的。
嶽曉曉和林青川來到這片寂靜的山谷。天空依舊細雨霏霏。飢餓的鳥兒不停地拍打翅膀,然後繼續徘徊在草地上覓食,細雨擋不住飢餓。
嶽曉曉瞭解飢餓。那是家族敗落的最初幾年,家裡所有值錢的東西都要用來償還債務,日子過得揭不開鍋。她什麼都想吃,因爲時常感覺到飢餓。她並不是特別的害怕飢餓,因爲有很多的辦法可以逃避那種感覺,只是她忘不了那種見到食物的感覺。
嶽曉曉不太瞭解死亡。但她記得那張臉,絕美的臉。任何化妝品都會玷污那份純潔,一抹粉紅從內而外的迸發,就像含苞待放的山桃紅。她見過含苞的山桃花,那一年他們相約去桃花林拍照,結果記錯日子,提前一週到達,桃花峪中沒有遊客,那含苞待放的桃花那麼迷人,他們在樹下吃着野餐,大笑着幾個人不約而同的糊塗,爲難得糊塗乾杯,那個時候的周宇還是一說話就臉紅的男生。
這張絕美的臉就與周宇有關。現在她知道這個人叫朱茉莉,是一個過世的人,與周宇一直糾纏的是一個靈魂。這一點讓嶽曉曉反而釋然,朱茉莉是一朵綻放的靈魂,她可以那麼唯美也就不奇怪。她也不再妒忌,因爲人沒有這個權利。
現在她再一次通過另一種方式與這個女人建立聯繫。嶽曉曉有一種想要徹夜長談的衝動。
林青川把花束的包裝紙向下摺疊一下,這樣雨水會被暫時遮擋,讓芳香和美麗能保持得久一點,再久一點。他不敢來看茉莉,不敢。直到今天他有理由,有絕對的理由向茉莉交代,他證明了茉莉的猜測——病毒來自艾爾維。解藥也是。
如果救治嶽玲的家人是慈善,那麼找到朱桃紅就是恩典。林青川救的不是嶽金鳳,那是朱桃紅。額頭的一抹紅色胎記,俊俏且神似茉莉的笑容,不用基因檢查就能確定,那就是朱桃紅——現在的嶽金鳳。嶽玲的“親姐姐”。兜兜轉轉了那麼久,想要找的人,就在同一個小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