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存厚愕然的望着李嘯,渾身冷汗潺潺,只覺手腳冰冷。此刻他的心裡哪裡還有一絲怒氣?他已經明白了,南宮家族那兩位長老必定是被眼前這個人所殺。南冥城什麼時候來了這麼一個可怕的高手?再聯想到他背後那秘而不宣的清虛宗,李存厚更是心驚,他可不認爲先前那個比這個李嘯還要狂傲的宗主會比眼前這個囂張的傢伙弱。
如果可能,他倒是願意立即便回到座位之上,但是這時的他已是退無可退,一旦在對方的喝斥之下退回,不要說他一世聲名從此付之東流,整個李氏家族也別想再在南冥城中擡得起頭來。
但是自已留在原地,一旦與對方交手被殺,不但名聲沒有了,連命也得送掉,李氏家族也會惹上一個可怕的強敵。即便不會亡族,只怕被掃出南冥城那是必然的了。他可不認爲家族裡面的其他強者有着可以挑戰一個輕易擊殺的宮部光的對手,而且很明顯已經有三個聚晶期的高手是死在這個人或是這個人背後的勢力手裡了,自已所在的李氏家族,連他在內,不過也就只有四位聚晶期的高手而已。
況且對方的背後還有着南宮家族的支持呢!
一股深深的悔意自李存厚的心中升起,他發覺自已似乎做錯了一件事,那便是得罪了眼前這個傭兵,這個錯誤說不定會將李氏家族陷入重大的危機。但是他終歸也是活了幾百年的老怪物,很快的便將心中的驚惶收起,哼了一聲,強作不屑地道:“一拳就擊殺了地陰宗的宮部光,李長老確實厲害,老夫佩服!只是不知道李長老是不是可以連敝家族的元嬰期城主也可以斬殺?”
“殺不了!”
李嘯老老實實地承認,道:“不過據我所知,好象貴家族的元嬰期城主已經失蹤了十數年了吧?”
“咳、咳!兩位請容老夫插一句嘴,可以麼?”
直到這個時候翟謙亨才反應了過來,不是他反應遲鈍,而是他也被李嘯說的一拳殺掉了宮部光的消息給震住了,此刻一反應過來,立即便上去攔住李存厚,苦笑道:“李兄,你給我一個面子,先回去入座如何?翟某剛到,什麼情形都不清楚,正與這位清虛宗的朋友交談正歡,你這麼斜刺裡生事,可也太不給我面子了吧?”
李存厚如果不知道趁着這個臺階下臺,那他就是一個白活了數百年的傻瓜了。聞言連忙拱了拱手,假意道歉,說道:“翟兄批評的是,確實是李某人唐突了。”
說着哼了一聲,狠狠的瞪了李嘯一眼,一副極不甘心的樣子,腳下卻走得飛快。幾步便回到原先的位置,老老實實的坐了下來。
李嘯橫了他一眼,也不吱聲。說實話要殺掉這個李存厚並不難,但是一言不合,便即斬殺三大家族之一的長老,其他的四大宗派只怕都難以坐視。否則的話那用等到翟謙亨來阻攔?李嘯讓李存厚三息便退回去,李存厚別說三息,他發呆都發了老半天了。
眼下這情形,卻是誰都看出李存厚已經心生懼意,李氏的這個面子,卻是丟得實實在在的。
李欣呆呆的坐在李存厚的身邊,兩眼發直,就如同一個木頭人一般。如果說李存厚被李嘯嚇出了一身冷汗,他則是嚇得連出汗的感覺都體會不到了。眼前這個傢伙竟然一直扮豬吃老虎,連三爺爺出怕了這個傢伙,自已居然屢次找碴,這人能放過自已嗎?他未必敢殺三爺爺,但是如果出手殺死自已,家族也未必會替自已出頭吧?自已畢竟只是一個旁系的子弟而已,一想到這裡,李欣的眼前頓時一片灰暗。
南宮粟和南宮修辭對望了一眼,兩人心中的抑鬱之氣卻是消解了許多。一時間兩人覺得成爲這個清虛宗的附屬家族似乎也不錯,起碼對方很護短。
翟謙亨清了清嗓子,不動聲色的看了李嘯一眼,對楚笑天拱了拱手,問道:“聽說地陰宗的宮長老不知何故,似乎和南宮有了點矛盾,是以翟某奉家族之命前來。地陰宗雖然實力遜於我等,也是南冥的一大宗派。大家如果沒有不可調和的仇恨,自然是化干戈爲玉帛最好了。不過......剛纔聽貴宗的這位四長老所說,似乎那宮長老已經被四長老所殺,這......確實麼?”
雖然知道這麼問有點兒得罪人,但是翟謙亨還是忍不住問了出來。南冥城方圓數千裡之地,聚晶期的修真者便是最爲頂端的存在,殺死一個聚真期的修真者在南冥城可是一件大事,所以翟謙亨不得不問清楚。
楚笑天微微一笑,對翟謙亨拱了拱手,淡淡地道:“地陰宗這兩個月來不住逼迫南宮家族,想要讓南宮家族將南冥城中的利益讓出去。南宮家主與南宮長老爲和平計,不願意大動干戈,所以對地陰宗一直忍讓。我們清虛宗與南宮家族一向彼此交好,所謂南宮家族併入我們清虛宗只是一個笑話罷了。順便說明一下,南宮與我們清虛宗向來交情深厚,大家都是朋友,不知道李長老從何處聽到流言,是以纔有了剛纔的誤會。”
南宮粟和南宮修辭的臉色好看了點,兩人望了一眼楚笑天,心裡都涌起了一絲感激。兩人不是傻瓜,自然不會因爲楚笑天這幾句話,便真的以爲人家會象朋友一般平等對待南宮家族,不過楚笑天這樣顧及他們的臉面,起碼錶面上兩人的臉面好看了很多。
李存厚陰沉着臉,他明知道楚笑天這樣說,不過是博取翟謙亨的好感罷了,但是這時他哪裡敢跳出來指責楚笑天說假話?
“正是因爲我們和南宮家族一向友好,是以聽聞此事,這才前來調解。可惜那宮部光狂妄自大,不知死活,對四長老出言不遜,四長老脾氣不好,所以一拳將他轟殺了。”
儘管知道結果必定便是這樣,翟謙亨還是忍不住眉頭悄然的一跳,接着問道:“宮部光是地陰宗的大長老,他來到這南冥城中,應該不會是一個人來吧?其他的地陰宗弟子呢?”
對面的李存厚的臉色又再度難看幾分。因爲楚笑天說“狂妄自大,不知死活”這幾個字的時候,那目光有意無意的在他身上掃了一眼。
“沒有其他的地陰宗弟子,只有兩位據說是翼桐城太和宗的門人和他一起前來。對於宮部光被殺,那兩位倒是沒有什麼意見,只是他們也心懷叵測,所以大家不歡而散,現今那兩位已經離去了。”
翟謙亨詫異地道:“這兩人就這麼離開了?”
就連對面的李存厚的臉上都忍不住露出了一絲詫異,早知道那兩個太和門的門人那麼好說話,早應該拉上翟氏一起來做個調解人。李氏家族在南冥城中一向是三大家族之首,這一回卻失算了,那兩位太和門的門人回去,心中未免會將李氏家族看輕了一線。
楚笑天微微一笑,說道:“他們原本是不願意的,不過四長老對他們說,如若兩人不走,那便永遠也不用再回去了,是以那兩位才客氣的告辭而去。不過他們也說了,不日他們會和地陰宗的朋友一起回來拜訪的。這不!他們剛走片刻,你們便跟着來了。”
楚笑天自然知道那兩位應該被李嘯和老鬼三人殺掉了,不過既然可以栽贓給地陰宗,這種順手牽羊的事,楚笑天自然不介意去做一下。
翟謙亨和李存厚兩人嘴巴都忍不住張大了,片刻之後,翟謙亨才低嘆了一聲,說道:“楚長老,不知.......貴門對於翼桐城的太和門可有了解麼?”